「人找到了!」陸梅渡得意洋洋的招呼到處找人的侍女們。
人很快就送到了季箬面前。
季箬只好一副歡喜的樣子,帶着錦桔匆匆離去。
她深深的看了陸梅渡一眼,腦中似有靈光一閃。
坐到陸府的馬車上之後,錦桔忐忑的跟季箬請罪:「五小姐,是婢子沒有躲好。」
怎麼會是她沒有躲好!若是沒有躲好,早就被侍女們揪了出來了。季箬搖了搖頭,然後問道:「陸二老爺是怎麼找到你的?」
「婢子也不知曉。」錦桔道,「婢子在假山裏面躲得好好的,陸二老爺忽然就出現抓住婢子的手腕,將婢子拖了出來。」
「突然?」季箬挑了挑眉。
「對,突然。」錦桔道,「婢子雖然同錦杏一樣是習武的,可婢子和錦杏學的略有些不同。比起錦杏,婢子更耳聰目明。可被陸二老爺抓到之前,婢子並沒有聽到他的氣息聲。」
她都說氣息聲來,可見比氣息聲更明顯的腳步聲,她也是沒有聽到的。
錦桔有些忐忑:「五小姐,婢子沒有壞您的事兒吧?」
「沒有。」季箬眼裏含了笑意,「該做的,你都做到了,你還給了我意外之喜。」
這個陸二老爺不簡單。
除了他的扮豬吃虎之外,他的眼睛和季箬夢裏面的盧行舟一模一樣。
陸,盧,梅渡,行舟。
陸梅渡就是盧行舟嗎?這就有意思了。
不過,季箬並沒有急着下結論,光憑一雙眼睛,實在不應太過輕率。
等回府之後,讓錦桃帶了錦桔去給季冉氏回話,自己則拉了錦杏吩咐。
「陸家的大老爺陸梅欽、二老爺陸梅渡、三老爺陸梅飛,三人的畫像,你想辦法都找一份來。」
「是。」錦杏什麼也沒問,答應着去了。
見錦杏下去了,季箬托着腮琢磨。
如果從名字來看的話,盧行舟是陸梅渡的可能性最大。當然,也有可能他們三人都不是盧行舟,陸府旁支的人跟陸梅渡長相有相似之處,那也是有的。
在夢裏,她是見過盧行舟正臉的。可因為現實世界中一直沒有見過真人,所以對盧行舟的臉記憶有些模糊。
她既覺得陸梅渡像盧行舟,又覺得不像。不像是杜笙,她剛夢到的時候,便知道那就是杜笙。
正想着,有丫鬟端着托盤走了進來。
她小心討好道:「小姐,外面天熱,見您早上出門,婢子用陳皮等東西熬了酸梅湯,如今用老井裏面的水冰鎮過了,您要不要喝一碗消消夏?」
季箬看了過去,正是瑤柳。
她想,瑤柳這是擔心她要將錦桔也放在身邊,會搶了她的位置。
可見,不管是小姐還是丫鬟,各自都有各自的煩惱。
「盛一碗來吧!」季箬道。
瑤柳立馬高高興興的用一個白瓷細碗盛煲裏面的酸梅湯。她一邊盛,一邊笑着介紹:「這個酸梅湯跟別的不一樣,放的不是甘草,而是洛神花,要更酸一些,有美容解膩的功效。」
「你還知道洛神花美容解膩呢?」季箬隨口問道。
瑤柳道:「婢子聽錦桐院的幾個婆子說的婢子雖不像錦桃一樣通醫理,可婢子擅長打聽,小姐想知道什麼,只管問婢子,婢子總能替小姐打聽來。」
季箬聽明白了,她這是在毛遂自薦。
瑤柳話里話外都在告訴她,她雖然不會醫術,不通拳腳,可在打聽這件事上,錦桃錦杏錦桔她們都取代不了她的。她才應該是季箬身邊最不可或缺的那一個人。
「成,以後有什麼事情,就讓你去打聽。」季箬點了點頭。
對於主動要發揮自己所能為她做事的人,她向來是鼓勵的態度。
「是!」瑤柳歡歡喜喜的將酸梅湯遞給季箬,「小姐嘗嘗看味道如何。」
季箬接過來喝了一口,果然比平日裏喝的要酸一些。
老人家應該也喜歡這個味道。
於是道:「還有多少?給老夫人送一份過去。」
「多着呢!」瑤柳高興道,「這會兒正熱着,婢子這就給老夫人送去,剛剛好兒!」
她說完這話,見季箬沒有反對,就告退去給常福院送酸梅湯了。
瑤柳一走,季箬的閨房裏面就沒有了別人。
她聽到窗戶咔嚓一聲響,明明穿得嚴嚴實實卻看不出一絲熱意的冉殷出現在了房間裏面。
他的動作太快,季箬連他是怎麼翻窗的都沒有看清楚。
將手裏喝了一半的白瓷細碗隨手放在桌子上,她蹙了蹙眉頭,不滿的朝冉殷望去。
「你這是什麼表情?」冉殷神情一頓。
他是來問季箬有沒有被小皇帝花言巧語騙了的,本來是理直氣壯,現在被季箬這麼一瞪,他又發現自己其實一點兒都不理直氣壯。
季箬道:「這是你第一次進我閨房。」
「以前也進過。」冉殷道。
季箬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以前我只是幾歲大的小女孩,如今我已經及笄。」
冉殷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季箬繼續道:「之前你寧願在錦桐樹、小書房白等,也不曾進過我的閨房。」
他分明是知道守禮的,明明時刻注意着她的閨譽,偏在今天越過了這條線他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冉殷看着季箬,沉沉嘆了口氣,眼神像是盯着獵物的狼,仿佛隨時會暴起掠奪,「我在嫉妒!」
「嫉妒?」季箬有些不解。
冉殷道:「他肯定說過他心悅你了。」
只這一句話,季箬就知道他嫉妒的是誰了。小皇帝慕容闌。
不由得有些吃驚,之前冉殷還在她面前說慕容闌是短命鬼病秧子,一副很看不上的樣子,她又不曾對慕容闌有過好感,冉殷嫉妒他做什麼?
先前冉羨提親,雖然是個烏龍,可確實是衝着她來的。那個時候冉殷怎麼沒有嫉妒到進她的閨房示威?
季箬玲瓏心思,只盯着冉殷,略一琢磨,便明白過來。
他確實應該嫉妒,是她,她也嫉妒!
冉殷是皇太孫的遺腹子,比慕容闌更有繼承皇位的資格。可慕容闌不但名正言順坐到了那個位置,憑着先帝的遺言,他還有迎娶她這個季家女的資格。他對她說了心悅本來是優勢,可現在慕容闌也說了,這優勢就不存在了。
他怎麼能不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