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軒也看了出去,原以為見到的是他昔日認識的女人,但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柳氏不安地站了起來,她的心一直忐忑不安着,一直感覺有事情發生,沒想到真的發生了。
這時天下起了濛濛細雨,站在雨中的這對母女穿得甚是單薄,天氣又冷,小女孩的嘴唇都凍得發紫了。
看着那個小女孩的可憐樣,肖氏着實不忍心,正想讓下人拿件衣服給那個小女孩穿的時候,蘇以男已經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然後走出大廳,蹲在小女孩身邊,親自給小女孩披上,撫摸着小女孩的手兒,她着實心疼,「可憐的孩子,天那麼冷還穿這麼少,要是凍壞了可怎麼辦。」
那些賓客看到蘇以男這般菩薩心腸,都被感動到了,也忘了這對母女出現是幹嘛的,都一個個地誇起了蘇以男來。
「七小姐真是菩薩心腸,換作是我,第一時間未必能做的出這樣的事情。」
「想不到蘇七小姐不但人長得漂亮,待人有禮,還非常善良。」
「這七兒姑娘要是能成為我兒媳就好了,她當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賓客們對蘇七兒的誇讚,着實讓馮氏母女心裏不舒服,不,是十分的不爽。說好的按計劃行事,這計劃里哪裏有給小女孩披衣裳、心疼小姑娘這一段?
對蘇慧兒來說,蘇以男心疼小姑娘她不關心,但她生氣的是眾賓客對蘇以男的誇讚。從小到大,她還沒有一次這樣被多人當眾誇過她呢,實在是不甘心吶。
「哼,不要臉,就知道搞些小動作博大家的好感。」
蘇慧兒表示不滿,但她的聲音小到只有她身邊的母親才聽得到。
對肖氏而言,看到女兒從以前的默默無聞到現在成為眾人的焦點,而且沒有一點過程,她驚呆了。
她發覺她的這個女兒自從在外面呆了三個月後,回來就完全變了,沒有了一點以前的樣子。
迎親隊回來之前沒多久,肖氏才從凌煙閣來前院,因身體虛弱原因,蘇狂並沒有讓她來前院接待賓客,以至於今天蘇以男和賓客打成一片的畫面,她沒有親眼見着。
如果她見到蘇以男今日招待賓客的畫面,她一定會更為她這個「女兒」感到震驚、感到驕傲的。
「去,看看是何人,來幹什麼的。」
蘇狂面色不悅地吩咐候在一旁的管家。
管家走到廳門口,俯視着站在下方的這對母女,「來者何人?所謂何事?」
女人淒淒地說:「小女子是蘇長軒的女人,這是我和他的女兒。」
女兒?三少爺的女兒?管家臉色驟變,馬上跑回到蘇狂跟前,「老爺,那個女人說她是三少爺的女人,那個小女孩是她和三少爺生的。」
聞聲,在場諸位的臉色全都變了,尤其蘇長軒。
女兒?他何時有了女兒?那個女人他根本不認識好不好!
蘇狂十分不悅地喝道:「讓她們進來說清楚!」
柳氏捂住胸口站了起來,因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擔驚受怕之下心脆弱得不堪一擊。
她不敢極力向蘇狂否認,畢竟她是知道她兒子的性子是隨她的。兒子經常流連花叢處處留情的事情,她不是不清楚,說不定真有私生女在外頭。
蘇狂最痛恨的就是當眾給蘇家摸黑的家人了,若外頭那個小女孩真是他的孫女,那這場婚禮如何收場?
「老爺,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麼誤會,一會好好問話行嗎?妾身求您了。」
馮氏趁勢打擊,「喲,好好說話?看來真是長軒的私生女了。」
「你住口。」盡做往傷口撒鹽的事情,此刻柳氏恨不得撕爛了馮氏的嘴巴,讓她嘴賤。
蘇狂一聲怒喝:「夠了!」
這時,管家已把那對母女帶到了蘇狂跟前。
小女孩一見到蘇長軒,就過去把蘇長軒抱住了,哭了起來,哭得很可憐,還一邊哭一邊撕扯着蘇長軒的喜袍,「爹爹不要離開我和娘親,求求你了爹爹,求求你了,嗚嗚……」
小女孩母親鼻子酸澀,喉嚨哽咽。
周圍的賓客私下議論起了蘇長軒,暗暗咒罵蘇長軒冷血無情,竟然做得出拋棄昔日愛人拋棄女兒的事情。而且,還瞞着家人,瞞着張家,在外頭包養別的女人,還有了私生女。
「想不到蘇三少爺竟然是衣冠禽獸,這種事情也幹得出來。」
「長得那麼好看,原來是個陳世美。」
「真不要臉。」
「就是。」
賓客們的私語越來越大聲,也越來越多人加入唾罵的行列。
他們罵得越難聽,馮氏母女心裏越痛快、得意。她們好久都沒有這麼痛快過了。
賓客們咒罵得越來越難聽了,抓着他喜袍的小女孩也哭得越來越悲慘。蘇長軒煩躁地閉了閉眼睛,睜開眼時,朝大家怒喝一聲,「夠了,都給我住口!」
然後,他長腳一伸,憤怒地把抱住他腳的小女孩給甩開了。
小女孩甩開那一瞬,可把眾人的心都給提到了嗓子眼。那才四五歲的孩子,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蘇長軒你瘋了?那可是你的女兒!」賓客中不知誰極其憤怒地說了句。
蘇長軒冷冷地命令那個小女孩的母親,「我不認識你,趕緊帶着你的女兒滾出我蘇家的大門,否則讓你好看!」
女人抱起她女兒縮到一角,哭得甚是淒涼,她控訴蘇長軒的無情,「蘇長軒,五年前,你說過你會娶我的,我一直等着這一天,可是今天你都幹了什麼?你幹了什麼?你對得起我嗎?你對得起你的女兒嗎?啊?」
蘇長軒憤怒得就要過去一掌打死那個女人,「再胡說八道,你信不信我一掌打死你?」
「夠了!」看到賓客們臉上的難以置信,蘇狂一拍桌子甚是不悅地站起來,怒瞪蘇長軒,怒不可遏地命令道。「還嫌自己不夠丟人嗎?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現在就要解釋,說!」
蘇長軒煩躁地說:「父親,我不認識這對母女,您不要信她們!」
馮氏冷笑了一下,「不認識?如果不認識,那個孩子怎麼一見到你就喊你爹?她怎麼不喊其他人為爹?這很明顯嘛,她們是認識你的。」
蘇以男在外頭冷眼旁觀着廳內這一幕,咬吧,互相使勁地咬吧,她好坐收漁翁之利!
這局面已經夠難收拾,居然馮氏還火上澆油,這讓柳氏氣得不行,「姐姐你怎能這麼說,長軒的為人大家都很清楚,他要是有心儀的人了,會不跟家裏人透露?一定是有人想借長軒的婚禮陷害長軒,讓那個孩子直接喊新郎為爹。」
說到這,柳氏看向蘇狂,卑微地懇求道:「老爺,這拜堂的吉時過了不好,還是先把那對母女帶下去吧,等婚禮結束了再慢慢問那對母女事情的來龍去脈。」
「父親,她們可以不用那麼早給咱們一個交代,但三弟妹呢?讓那對母女不說清楚,還怎麼娶三弟妹進門?」蘇慧兒覺得還不夠熱鬧,又火上澆油。
此刻,柳氏母子都有掐死蘇慧兒幾百回的衝動。
蘇長軒越發的不冷靜,他吼道:「給什麼交代?我都不認識那個賤女人,你讓我給你們什麼交代?」
「還有你,」蘇長軒氣急敗壞地走到那個女人面前,直指女人的鼻子,一臉的凶神惡煞。「該死的女人,誰派你來破壞我的婚禮的?是誰?」
女人一臉絕望,「長軒,你怎麼可以這般無情……」
啪!話沒說完,蘇長軒的巴掌便落到了女人的臉上,力度太大,女人暈了過去。
小女孩搖晃着母親,哭得很悽慘,「娘親你怎麼了,娘親你醒醒啊,娘親,嗚嗚……」
居然打女人!
蘇長軒這般極端的行為,惹了眾怒,一道道憤怒的目光鎖定在了他身上。
「混賬東西!」蘇狂看了一眼昏過去的女人,氣得臉色鐵青,「你非要把蘇家的名聲搞臭了才高興嗎?」
看父親這架勢,蘇長軒很快就要遭殃了。蘇慧兒暗暗笑得十分得意。
蘇長軒再次強調,「父親,我說過了,我不認識這個女人!」
有賓客憤怒地道:「不認識也不該打女人啊,枉你還是名門世家的子弟,怎麼可以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情來。」
蘇以男繞過人群悄悄來到肖氏身旁,小聲地笑問:「娘親,怎樣,這戲好看嗎?」
回想之前女兒說過的話,肖氏當即驚恐地睜大眼睛。難道說,這是她女兒乾的?「七兒,你、」
蘇以男笑米米地打斷肖氏的話,「您看好了,不出片刻,又有一齣好戲了。」
她話音剛落,一個僕人急匆匆地從大門那邊跑進了大廳,「老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柳氏聞言,心臟收縮得厲害。怎麼又有事情發生了?到底是誰要陷害她的兒子?
想到之前兒子接新娘進入大廳時看到的馮氏那種「坐等你出事」的表情,柳氏猛然驚醒,她暗暗看過去,正好捕捉到馮氏此刻表露出來的得意的神色。
蘇狂一臉凝重地問那僕人,「發生了何事?」
僕人激動得都結巴了,「老爺,門外有、有很多漂亮的姑娘來找三少爺!」(8中文網 .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