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梵是在一天後醒來,她睜開眼那瞬間是恍惚的,一時間不知道身在何處。燈光刺眼,她迅速的閉上眼,聽到外面有吵鬧聲。
再次睜開,門外還有哭聲,很熟悉。
「你讓我進去看看她,我知道她沒事,秦峰你讓我進去看看。」
「沒什麼可看,她挺好,過幾天帶她回去看你們。」
秦母怔怔看着秦峰,秦峰鬍子沒刮,面色滄桑。一天一夜沒睡覺,眼睛裏全是血絲。他從昨天把林梵帶回來就沒有出門,他配合警方工作,但是堅決不出這間房子,擋在臥室門口。
秦母哽咽着,突然就哭出聲,抱住秦峰,「孩子——」
秦峰面色很平靜,「哭什麼?真沒事。」
因為秦峰的情況太反常,小王跑去告訴了秦家父母,秦峰開的是單位的車,在醫院門口被拖走。他過去查了才知道林梵死了,這對他來說也很難接受,可秦峰把屍體放在家算怎麼回事?秦峰瘋了麼?
秦父在一邊嘆口氣,目光沉沉,他們誰都沒想到林梵竟是個短命的孩子。這麼快就死了,秦峰從來沒說過他對林梵的感情。可相處這麼久,他們看在眼裏,秦峰心裏是愛着林梵,他從沒有那么小心的照顧過人,唯獨林梵。
「你們這是搞什麼?」秦峰聲音低沉沙啞,勉強笑了笑,「林梵真沒事,就是現在不能見人,你們別這樣。」
林梵沒呼吸,這真的會嚇到他們。
秦母死死抱住秦峰,哭的更悲痛了,「孩子,人生還長呢——你別這樣——」
門內有咳嗽聲,微弱沙啞,秦峰的臉色瞬間變了。他愣住,第二聲就很清晰了,秦母也住了哭,一齊看過去。秦峰鬆開母親,轉身大步過去推開門,門打開他和床上要起身的林梵四目相對。短暫的沉默,林梵眼前一花人就被帶進了懷裏,她鼻子撞上秦峰的肩膀。
林梵還咳嗽,「秦峰?」
秦峰抱的太緊了,要勒死她,秦峰連忙鬆開林梵。秦家父母也進來了,看到林梵,俱是一愣,都傻眼了。
「林梵?」
「叔叔阿姨。」林梵捂着嘴咳嗽,肺都要咳嗽出來,秦母回過神連忙出去拿水。心裏念頭那個不靠譜的小王,怎麼能瞎胡說?這不是好好的?
秦峰接過水小心翼翼餵林梵,「慢點。」
林梵喝完水,秦峰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正常。她呼吸也正常,胸口起伏,是個正常人的樣子。「頭暈麼?」
林梵點頭,睡的久了,暈是自然。
「那個——」
「什麼?」
三個人異口同聲,目光灼灼落了過來,林梵的臉一熱,推開秦峰,「我去——那什麼洗手間。」頭都沒敢抬,下床卻怎麼都找不到拖鞋。秦父咳嗽一聲,四處看着,「那我和你媽先出去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兩人出去順帶把門帶上,秦峰抱林梵到洗手間,放在馬桶上。
林梵:「……」
「要幫忙麼?」秦峰沒有出去的意思。
林梵滿臉通紅,「你能出去麼?」
秦峰要出去目光落到她的赤腳上,迅速脫了腳上的鞋放過去,「別凍着了。」
林梵看他這小心翼翼的樣子,心裏發酸,秦峰出去帶上了門,「有事叫我。」
林梵的淚差點滾下來,秦峰看起來很滄桑,大概是熬夜了。眼睛裏有血絲,她把腳踩在秦峰的鞋子裏,還有他的體溫。
林梵不知道睡了多久,秦峰把她送到醫院的時候她記得,也有意識。她很怕秦峰把她火化了,林梵卻不能提醒秦峰,她沒有真的死。
也可能是歐陽玉給的那個東西導致,林梵渾渾噩噩睡了很久。身上的衣服是乾淨的,身上也沒有血跡,肩膀上的傷只有一道紅痕,顯示着曾經被捅了一劍。
林梵把衣服穿好,走過去洗手,鏡子裏的她有些蒼白,,頭髮胡亂散在身後。林梵撩起頭髮聞了聞,有洗髮水的味道。他是幫自己洗過了?林梵擦乾淨手,開門出去,秦峰一定是嚇壞了。
措不及防看到秦峰,他就站在門口。林梵抬眼看他。秦峰的目光沉靜,看着她,大約有一分鐘,秦峰張開手臂,「過來。」
林梵走過去抱住了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脖頸上,「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真怕你把我的身體燒了,那樣——」秦峰拉出林梵,低頭就親了上去。他的吻熾熱濃烈,林梵被這突如其來的吻驚到了,隨即閉上眼,手移上去攀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吻漸漸柔下來,半晌後秦峰鬆開林梵,抬手擦掉她臉上的淚,「別哭。」
林梵本來還沒有失控,聞言就把臉埋在他的脖子上哭出了聲,「秦峰……」
「不哭。」秦峰把她的頭髮順平,「沒事了。」
林梵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怕再也見不到你。」
「不會。」
懷裏的人身子一軟,秦峰的心立刻提了起來,抱住林梵拉出來,「林梵?」
她無聲,可呼吸還平穩。秦峰把她抱到床上,摸了摸她的臉,她可能是睡着了。秦峰鬆一口氣,給她蓋上被子起身出門換上了拖鞋。父母連忙迎了上來,問道,「她到底怎麼了?」
「她——」秦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體質比較特殊,醫院治不了,我就給帶回來了。真沒什麼事,誰告訴你們的?」
「你那個同事——」秦父還沒說完,秦母撞了下他的胳膊,轉向秦峰,「梵梵呢?」
「睡着了。」
「這麼快就又睡着了?」
「她很累。」秦峰說,「估計要睡到明天了。」
「真沒事麼?」秦母還是有些疑惑,「梵梵到底怎麼了?」
「沒事,你看她剛剛像有事人麼?晚一會兒她睡醒了,我帶她回家。」
林梵確實看起來不像有事,「那她餓了多久?不會一直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們買點東西吃。」
「這麼晚了,她餓了我會去弄,你們要不先在這裏住下?」
「梵梵沒事,你也沒事,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不打擾你們。」
父母離開,秦峰趕快回去摸林梵的心臟,還在跳。他取了衣服進浴室洗澡,出來的時候林梵翻了個身,可還沒醒。她剛剛是醒來和他報個平安麼?秦峰在旁邊躺下,在被子裏找到林梵的手。
小丫頭,你可別死了。
第二天林梵是被秦峰給壓醒,她喘不過氣,睜開眼就看到那麼大塊頭摟着她,腿還搭在她身上。林梵半邊身子都被壓麻了,掙扎了一下,「秦峰?」
秦峰睜開眼,他盯着林梵看了一會兒,低頭親她。
林梵掙扎着躲開,身子往後仰,「你沒刷牙!」
秦峰低笑,翻身壓在她身上,手臂擋在林梵的頭頂,低頭啄她的臉,「臭麼?」
他半跪在林梵的腿間,眸光漆黑,沉沉含着愛意。林梵的臉通紅,推他,「臭。」
秦峰親她的臉頰,「不准嫌我。」
林梵樂了,眯着眼睛笑,陽光從沒有拉窗簾的窗戶照射進來,鋪撒在床上,秦峰的拇指擦過林梵的額頭,把她的頭髮拂到耳後。林梵的腿沒地方放,仰躺着,肚子咕嚕一聲響,她抿緊了嘴唇,臉更紅了。
秦峰笑出聲,起身放開她,「想吃什麼?」
林梵趁機跳下床跑進了洗手間,丟人死了。
他們收拾好出門吃早飯,吃到一半秦峰的電話就響了,他看了眼來電,猶豫一會兒才接通。
「有事?」
「秦隊——」小王欲言又止。
「說吧。」
「林梵——」
「她沒事,在我身邊呢。」
「啊?真的?我在你家附近。」
秦峰報了個地名,「和林梵在吃飯,過來吧。」
不到十分鐘,小王就過來了看到林梵的時候他傻了幾秒,伸手就要摸林梵的臉,秦峰一巴掌打過去,「有事?」
小王拉開椅子坐下,端詳林梵,「怎麼回事啊?」
「什麼怎麼回事?」秦峰說,「你有事?」
「有,你違章停車,市內飈車被點名批評了。」
秦峰看林梵已經吃第三碗餛飩,且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有些擔心她會吃積住了。
「哦。」
「還有案子,秦隊,你不能撒手不管啊。」
「找到周靜了?」
「嗯,案發當晚就找到了周靜的屍體。和前面五個案子手法一樣。現場有作案工具,已經提取到陳向華的指紋,可惜了,陳向華死透了,真是便宜他。」
秦峰給林梵倒了一杯水,推過去。林梵停下吃東西的動作,抬頭看秦峰,「你要忙就去吧,我吃完飯回去。」她四下看了一眼,「這邊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等會兒送你回去再走。」秦峰說,「胃空了這麼久,吃太多不好。」
林梵挖着餛飩填進嘴裏,最後兩顆了。想着周靜的死,周靜本來不用死的,把餛飩咽下去。
小王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站起來,「那我先走了,還有很多事,你得回去配合調查。林梵也是,她有直接參與。」
「你先走吧。」
小王匆匆離開,秦峰看對面林梵,「那個微博博主是從周靜手裏拿到的爆料,她把你們學校圖書館鬧鬼的事傳出去。」
至於周靜為什麼要那麼做?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一切全是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