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年夜飯,他們並沒有急着睡,他們都有守歲的習慣,一家四口帶兩個小孩子窩在沙發上看着電視,雖然無聊,卻也溫馨甜蜜。
「林叔呢?」喻霧霧沒見着林叔,問道。
「老林說他困了,先去睡覺了。」喻爸回答,剛才吃完飯,老林便找藉口離開了,他一個大老爺們,並沒有注意到林叔的表情怎樣。
「爸,您怎麼同意讓林叔走了,他一個人在大陸,沒有親人在身邊,很可憐的。」喻霧霧邊說邊穿鞋準備出去把林叔叫進來,大年三十呢,當然得一家人在一起守歲了。
突然她愣住了,一家人?什麼時候林叔和他們成一家人了?難道是因為林叔長年和他們住在一起嗎?也許是吧,喻霧霧為突然冒出來的奇怪想法感到疑惑不已。
「我去。」項騰把喻霧霧按到沙發上坐下,為她披好披間,蓋好膝蓋上的毛毯,摸摸喻霧霧的手並不暖和,又去把暖氣溫度升高了兩度。
喻爸喻媽看到項騰對女兒的體貼勁,相視一笑,女兒是燒了多少輩子的高香才碰到了這麼好的老公?這會項騰要自己去,應該也是怕讓女兒受凍,外面的溫度太低,突然從有暖氣的屋子到冰冷的外面,很容易生病的。
喻霧霧用膝蓋想也知道父母在想些什麼,看到他們那麼開心,她也心情好。
「那你快去吧。」喻霧霧也不和項騰搶,她知道搶也沒用。
項騰穿上大衣,開門出去了,這一出去卻是很久都沒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喻霧霧望着門外,奇怪地問道。
喻父喻母搖搖頭,說:「要不你出去看看。」
「嗯。」喻霧霧應了一聲,穿上羽絨服,又系上厚圍巾,這才開門出去,她朝林叔的小房間看過去。房間有微弱的燈光照射出來,正好射在項騰的身上,而項騰正站在窗外,一動不動地盯着窗內。
「項——」喻霧霧剛叫了一個字便硬生生地吞了回去。項騰看得那麼聚精會神,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站到項騰的旁邊朝窗內看過去。
林叔的窗簾並沒有拉上,一眼便可以看到裏面。林叔坐在靠窗的沙發上,手中拿着一張照片在那發呆,喻霧霧湊近看了看——那照片上居然是林母的照片!
喻霧霧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再看項騰時,項騰卻是整個人都呆掉了,連她站在他旁邊這麼久都沒有發現。
「清蓮,這麼多年沒見,你好嗎?」林叔的聲音哽咽,因為他是背着窗戶坐的,喻霧霧並不能看到他的面孔。不過聽這聲音也能猜測出,林叔這刻一定在流淚。
「項騰——」喻霧霧見項騰依舊沒有發現她,便輕輕地推了推他。
「霧霧。」項騰似驚醒般一樣,看到眼前的喻霧霧,他漸漸恢得正常,叫了喻霧霧一聲。
「怎麼了,項騰?」喻霧霧擔憂地問道,項騰很少像這樣,如果不是有很大的打擊或者有很震驚的事情,他是不會這樣的表情的。
「沒事。我們進去吧。」項騰小心地回答,說完便拉着喻霧霧往別墅走去。
誰知林叔窗戶的隔音效果並不怎麼好,他一下子聽到了兩人的說話,吃驚地回頭看到項騰和喻霧霧後。手忙腳亂地把照片往一邊塞,他祈禱着這兩人根本沒有看到這張照片,要不然他所有的隱忍就白費了。
「少爺——」林叔試探着叫了一句,邊叫邊過去打開門走到兩人面前。
「呃……」項騰顯得有些慌亂,他強迫自己也沒辦法鎮定下來,「霧霧說您一個人在這裏有些孤單。所以過來叫您一起去守歲。」
「是的,林叔。」喻霧霧連忙開口。
「少爺,霧霧,外面冷,你們快點進去吧,別凍到了。」林叔一看兩人凍得有些發抖,忙說道。
他當然不知道兩人發抖是因為看到了剛才的一幕而激動的。
「林叔,您和我們一起過去吧,守歲得是一家人一起。」喻霧霧認真地說道。
本來一句無心的話,卻讓林叔變得異常的緊張,不只項騰發現了,連神經大條的喻霧霧也發現了,這句話有什麼不對嗎?林叔長年和他們在一起生活,早就是一家人了啊。
「我……」林叔努力克制情緒上的波動,小聲說道:「我……一個糟老頭子,是你們不嫌棄我,其實我也就是個僕人的身份,我哪裏能和你們算作一家人啊。」
「林叔,您這樣就見外了啊,項騰尊敬您,願意把您當親人,您反而不願意了,還往自己頭上扣僕人的帽子,您是存心讓項騰難堪哪?」喻霧霧取笑道,林叔什麼都好,就是規矩嚴格,她是要求了很久,林叔才願意直呼她名字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叔連忙擺手,如果能夠讓項騰叫他一聲爸爸,他死了都願意,可是……可是……他什麼也不是,他只是項家的一個僕人而已,不管大家對他多麼好,多麼尊敬,他的身份是沒辦法改變的。
「那您就和我們進去吧。」喻霧霧說完親昵地挽上林叔的胳膊,當然也是緊緊地,不容林叔反抗。
項騰笑了笑,笑容卻不達眼底,林叔一個人自言自語說的話太過奇怪了,他覺得他有必要去查一下林叔的底細。
「項騰,快走啊。」喻霧霧扶着林叔走了幾步,卻見項騰還停在原地,忙回頭叫道。
「嗯。」項騰應了一聲,緩緩地跟在兩人身後,看到兩人進去後,他迅速地往花園方向而去,邊走邊撥通了尉凡的電話。
「大少爺,大過年的你都不讓人休息的麼?」尉凡的聲音聽起來有夠不耐煩的。
「尉凡,你幫我去調查一下林叔。」項騰小聲地說道,聲音嚴肅而認真。
尉凡收起完笑的心思,奇怪地問道:「林叔在你們家幫傭三十多年,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我覺得他非常奇怪。」項騰簡單地說了一下今天晚上林叔的反常,又提到了他拿着林林的母親照片的事情,當然還有林叔說的那些奇怪的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