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吞天獸一族徹底落魄,甚至走向毀滅的時候,只剩下一堆屍骨的城堡遭受到外來的攻擊,也是不常見的事情。
實際上崽崽並不喜歡以人形的狀態修煉,但人類的形態可以讓他更好的去感受到傳承。
他的目光從城堡敞開的大門向外眺望,落日的餘暉在西方映射出一片殘血般的畫面,很漂亮,城堡被襯托出了喋血落魄的感覺。
崽崽望了望外面,目光漸漸向下面落了下去,他知道,還是來了。
這一天他其實等很久了,雖然還沒有徹底的準備好,但早點來和晚點來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是最後一次。」崽崽目光漸漸堅定了,重新閉上雙眼。
吞天獸一族的防禦很強,真的很強,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衝破的。
這種強韌性,閆熹五人會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清晰感受得到。
沒有太長時間,五人額頭滾落的汗水,與他們臉上時而流露的凝重和不可思議,已經足以看出他們此時面對的防禦,的確很強大。
沒有想像中的容易,或許在他們的腦袋裏,這片防禦應該會在他們聯手之下,展現出一剎那的強大,像一隻抵死不從的吞天獸幼崽,燃燒屬於自己的一切,最後在無奈和憤怒中被殺死。
但這份強大展現的時間有些久了,閆熹沒有了最初的信心,臉色也難看起來。
木九很識趣的看向別處,望着殘血的夕陽,忽然就笑了:「今天就是吞天獸的滅族之日了。」
或許是腦袋發抽,或許是剛剛閆熹無恥的要求他們提高報酬,總之木九突然就忘記他們此刻的難堪,說出一番讓他們更加難堪的話。
「咦,還沒有解決嗎?不是說很簡單的嗎?」
如果可以,閆熹或許會騰出一隻手抽向他的腦袋,然後用屬於龍族的傲氣踩着他的腦袋讓他明白龍族的尊嚴不可侵犯,更不可嘲弄。
當夕陽從西方的地平線淹沒下去時,防禦陣的強度已經趨近於無,閆熹鬆了一口氣,卻忽然對另外四個人使了個眼色:「收手。」
他們向後退了退,木九問:「怎麼停下了?需要我喊人來幫忙嗎?」
閆熹真的很希望他現在從眼前消失,他的聲音讓五人很難按捺住心頭的怒火。
「防禦陣已經快要解決,我們先回去,調整好狀態,一舉踏滅。」閆熹回頭看向籠罩在黑暗裏的城堡,應許是城堡里的屍體實在太多,總之閆熹有一種感覺。
城堡中瀰漫着濃濃的怨氣和肅殺之勢,冷清的月光在幾層雲霧的折射下撒了下來,讓充滿英雄遲暮的城堡看上去多了幾分悲涼,但卻不失屬於英雄的冷傲。
城堡頂尖高高挺立的尖銳,應該是以吞天獸額頭獨角為靈感打造上去的。
那根尖銳似乎要刺破蒼穹,刺破一切。
或許是他們擁有凌駕萬物生靈之上的偉大野心,所以註定要被反殺。
「走吧,晚點再來。」閆熹最後看了一眼城堡,說道。
木九開始思考,開始暗中調動人手。
有備無患,他還是喜歡做些準備。
防禦陣可能真的很強吧,但用去了四個時辰才勉強將防禦陣解決,這不是一個很高效率的事情。
木九不能接受一件事情需要三番五次才能解決,何況這一次神族的主既然下決心要徹底將吞天獸一族從太虛剷除,就絕對不容許出現一次無法解決的場面。
至少,從目前來看,這五人給他的把握並不大。
龍族,真是一個貪婪的族群。
想得到吞天獸的一切,又不願意派出太多的人。
自大,自負,貪婪,讓人厭惡。
……
「就這麼下去?」
太虛界的上空,李逍遙目光已經透過大氣層落在下方,他看見此時的太虛處於黑夜。
但這並不是說太虛就會因此而放鬆警惕。
李逍遙取出青銅古棺:「進來吧。」
龍爺對古棺不陌生,小龍像一個好奇寶寶,這裏摸摸,那裏摸摸。
棺蓋再一次打開,他們已經出現在太虛。
所在的位置有點尷尬,左邊是吞天獸一族的巨大撐爆,右邊是神族的主城。
向着神族之主的太陽城宮殿建築,鐫刻施加了陣法,即使在黑暗裏也能閃耀出亮眼的光。
李逍遙將古棺收了起來,他向着前方看,那裏有他走過的腳印。
沒記錯的話,那個男人,應該還跪在那裏。
或許可以從他的嘴巴里弄出點有用的信息。
龍爺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闖進主城,抓出閆熹幾人,施展一套分筋錯骨手把他們的手腳先卸了,接着用最慘無人道的手段讓他們嘗遍人生疾苦。
小龍好像沒有主見,實際上他緊緊跟着李逍遙,李大哥去哪裏他就去哪裏,至於龍爺,已經被他無視拋棄了。
「我們得先知道龍族的人為什麼來這裏,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龍爺你同意嗎?」單刀直入對龍爺其實已經很不好用了,李逍遙深有體會。
尤其是被仇恨蒙蔽雙眼,連理智都要喪失的時候。
「你說要怎麼做,我聽你的。」
李逍遙鬆了口氣,在這樣的情況下能聽見龍爺說出這種話,真的不容易。
「先去見一個人,或許能得到些有用的東西。」
他們跟着李逍遙走,走了不知道有多遠,一個類人的輪廓,從黑色的濃霧裏清晰起來,龍爺和小龍下意識提高警惕。
「果然還在。」李逍遙笑了笑,很滿意。
總算是有點收穫的。
腳下已經有許多碎裂的屍骨,從這些屍骨能夠看出來,顯然不是人類的。
「那個傢伙……」龍爺低低的說了一句,接着又閉嘴了。
天空開始飄起了細碎的小雨,沒有起風,但溫度已經下降了很多,好似隨時會有一場人間極境的災難。
「想得到饒恕嗎?吞天獸一族的饒恕!」
黑暗的夜裏,飄雨的夜裏,這樣的情況,裴不知道待了多久。
神族的修士來找過他,初時會挨着當初的同盟關係請他回去,幾次之後就放棄了,見他這樣也會覺得心中暢快。
吞天獸的叛徒,一時的衝動留下不可挽回的結局,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他們感到開心的。
裴已經徹底放棄了自我,沒有什麼能讓他的情緒有所起伏。
「你想得到饒恕嗎?」
「轟隆隆!」
雷霆划過虛空,讓黑暗中的一切得到短暫的照明,讓所有一切無處遮掩。
這幾個字很輕很輕,裴從撕裂的雷聲里清晰的捕捉到了,死水般的眼睛裏,多了一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