縐太傅在一旁,還未來得及往這邊看,只短短數十秒的時間,會稽太守吳康就已經倒頭悶在地上。
慌忙上前,隔着幾步,俯首、屈身去問:「老叟,想知道公主,方才是用了什麼方法?這吳康若是醒來,我們該如何去解釋?」
凌刃跟在身側,頭低下,丫鬟玲兒也是靜默無聲。
太子的眸色,是魅惑。說話的時候,通過目光對視,能讓人信服,對其深信不疑。
而公主的眸色,是讓人產生幻想,迅速的進入夢境,然後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方才,那會稽郡太守-吳康的暈眩,其實只是進入夢境後,睡着了而已。
兩管子鼻血順着其下巴留下來。
公主雲柯淡淡的開口,輕掃過一眼:「縐太傅心思慎密,應該知道該怎麼去說。」
雙手背後,這麼顯而易見,他們是來將這太守軟禁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進入府衙後,便卸去妝容,在客房裏換成男子的裝扮。
她沒有很高的情商、智商,如果這雙眸子的功能被縐太傅所知道,那就沒有了神秘感。
沒了神秘感,她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那樣,誰還能信服她?
她是腦子不夠好,智商也不上線,但好在身邊一直有人幫她出主意,而且這雙眼眸奇異,知曉其中奧秘的,這天下也沒幾個。
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麼,她在智商不在線的情況下,敢與人硬拼,擺那種有時幾乎看起來是笑話的架子。
想不受她眼眸的誘使,除非,不去看她的眸子。
換好衣裳後,規規整整的走出去。鸞鳳酒樓在會稽郡的郡都也有分店,讓人備好了吃食過來。
晚餐上,縐太傅看着這公主的樣子,下午出發前還是一副精心裝扮的女子模樣,這一路走來,到了晚上,就換成了普普通通的男裝。
難道,這公主與這會稽郡郡守-吳康有所瓜葛,公主那身精心裝扮,是給吳康看的?
暗自瞎猜着。
段容止與秦沐然都在席位上坐着,他們與秦衍都是表兄弟,自然是護着自己人。
秦沐然自幼病弱,也習慣性了,有些病態的咳了一下,抬眸也不看那鄒太傅,只是對公主雲柯唇角微微開合。
&子日後,也不必為了我哥裝扮,這裝扮了,來不及換下,還容易讓人誤會。以沐然看,還是嫂嫂男裝的樣子好看。」
雲柯正努力保持一副端莊的樣子,不緊不慢的正努力多吃點。她只對這一桌子的菜餚感興趣。
其餘也沒多想,所以聽到沐然這句話時,還是微微一愣,便下意識的朝他看一眼,也不多說什麼。
多說多錯啊。
難不成,有人又對她誤會了?
縐太傅神色微微又有些變化,這樣一想,公主夫人應是特地為公子裝扮的。
公子秦衍午時三刻出兵,公主從吳郡出發到會稽的時間,也在午時過後兩個時辰。雖然中間隔了些時間,但來不及換裝什麼的,也是能說的過去。
便順着話應聲:「屬下也是覺得,公子夫人還是一身男裝的好看。」
段容止是御劍山莊出身,骨子裏是生性的、豪爽的。
滿斟一杯酒遞過去,明白縐太傅的意思。
這女子,自然都是希望只養在深閨里,拋頭露面的,若還是非常漂亮的話,那是很容易招敵的。
所以這縐太傅肯定是在擔心,他嫂子見吳康時的那樣子,太美,美得會給表哥帶綠帽子。
便跟着沐然打圓場,以調侃的方式將一切都解釋清楚後,便開始敬酒。
段容止率先倒好一杯酒,嬉皮笑着:「表哥出兵柔然,我與沐然沒能跟隨,這江東事物還要嫂嫂處理。實在愧疚,這一杯容止就敬縐太傅。」
良久又道:「嫂子畢竟是一介女流,做事還不甚老練,有些生疏,還請縐太傅多多包涵,這一杯,容止再敬你。」
一杯又一杯,段容止與秦沐然終於將縐太傅的疑問,全部都打消。
男人們吃吃喝喝着,打成一團。於是這整張宴席上,也就沒人關注她的吃相了。
雲柯正襟危坐,不停的將飯桌上的菜夾到自己的碗裏,在旁人都不注意的時候,使勁的吃着。
最後捂着略微飽脹的肚皮,正要說話,秦沐然就忙站起來,已經率先張口,替她說了。
:「今日,這夜色也不早了,凌刃,你先送公子夫人回屋。縐太傅若是還沒吃好,我與容止再陪你喝一會。」
劉雲柯摸着下巴走回去,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兩人心裏肯定有貓膩。
竟然學會為她說話了。
便也就,臉皮很厚的接受了。
回到房間後,凌刃幫公主將鞋子換掉,立於身側,也並不急着走掉。房門,以及窗戶口都被緊封。
凌刃:「會稽太守吳康,就說欲對公主不軌,暫先收押牢房,期限,十五日。」
公主點頭,距離秦衍下一次回來,十五日,想必已經夠長了。
吳康生性老實本分,而且正值壯年,在京都時,就時常留戀風塵場所。
方才就以她的容貌,能讓吳康對她產生幻想,那是輕而易舉。
而且,關鍵是那兩管鼻血,已經是明確了,這人,已經被她的美色所控。
敢對她產生幻想,給他安個罪名,關個十五日,也不算虧。
爬在書案上找了幾本閒書,準備看一本,便去睡覺,門外突然響起了叩門聲。
凌刃出去,抱回了一堆面具回來。
薄薄的一層層面具,在幾張面具下面,還有一封信,寫了一行小字:「為防表哥怪罪,嫂嫂日後出門,還是別用本來面目了。」
然後等了一會,又有人敲門。
凌刃出去又抱了一堆的眼罩回來,同樣還有一封信,卻是與上一封不同的筆跡,字跡清秀,顯然比寫上一封信的人高雅多了。
信只三句話:臣弟有愧,不知不覺,就讓表哥被帶了綠帽子。
毒舌、毒舌,而且簡直就是荒謬,是污衊。
惡毒的話語,跟那清秀雋永的字體,一點也不襯。
但這樣細細一辨,毒舌的,只可能會是秦家的二公子,秦衍的那個病弱表弟,秦沐然寫的。
這第二封信是沐然的,那第一封,肯定便是容止的了。
劉雲柯將信攥在手指間搓着,好個秦沐然,明日她若不整他,就算他走運。她不過就是畫個好看的妝,這也叫帶綠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