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鏢局 第五章 埋書

    「師父,你也覺得方才這客鏢有問題?」杜川問。

    「馬車裏面應該是條新屍,好大的怨氣、煞氣。」吉廿八道。

    「嘿嘿,我吉廿八雖然跛了腿,老眼卻未昏花,阿川,師父在你入行的時候跟你說過那些規矩?」

    杜川道:「不接來歷不明的鏢,尤其是客鏢。」

    吉廿八道:「對啊,對方生恐我們不接這趟鏢,先寄以書信,然後又課以重金,唯獨不肯告訴是什麼樣的鏢和來歷。這就說明,這趟鏢,肯定是其他鏢局沒有接或者不能接的。不能接還好,若是不肯接,肯定是有些不可告人的東西了。」

    杜川點頭道:「師父說得對,我看那趕車的人樣子象死鬼一樣,渾身散發令人很不舒服的陰氣,更象是冥界來往的人物。於是我便想,若然那戴面具的人要送鏢到安徽,還不如找這馬車夫送去,何必還要找我們呢。」

    吉廿八捏着幾根疏須,道:「算你有點洞察入微。」

    杜川趁此機會,便問吉廿八道:「師父,我們學道之人,你經常教來教去的就是那些符咒,我這次去宜昌那邊,聽說以前古時符咒比起現代更多更全,只是失傳了很多而已。」

    吉廿八道:「你就直說吧,聽誰說的?誰懂更多符咒?難道你以為師父有沒有教你的東西?「

    杜川心念一轉,說道:「是我在宜昌清江上和一公子談起,他姓仲,名威,他高談闊論,談及當世有個很厲害的妖術師,叫甄闖,說他通曉的符咒遠勝普通學道之人,師父你聽說過嗎?」

    吉廿八哦了一聲,「你說甄闖啊,那絕對是。在學道之人中,他是個高山仰止的人物。道家法術,本來在漢代後就開始紛繁蕪雜,諸家道眾各顯神通,一時間宗派蜂擁而起,家家學說造詣千差萬別,流傳下來的符籙自然多如牛毛,但也偽學眾多。這位甄闖,年輕時就出家為道,後來又嫌全真派過於拘謹,復入正一。入了正一又認為今朝的道法之術,穿鑿附會,曲解的太多,往往淪為欺神騙鬼,蒙蔽愚夫愚婦的伎倆。於是他仿效孔夫子重訂春秋,重溯道學源頭,從五斗米道,祖述三張,弘衍二葛、孫思邈、成玄英、陳摶、張與材一直研究下來。許多失傳的古法符咒居然被他法海鈎沉,重見天日。然後他又學以致用,逐一修行,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成為當朝數一數二的法術大師。」

    吉廿八一說起甄闖,似乎滔滔不絕。「師父年輕的時候,參加龍虎山一次****,曾經遠遠看見過他一次,當真是仙風道骨,有天師風範。可惜他後來入世太深,晚年竟以殘疾之軀,受僱於粵匪,成為長毛賊的軍師。坐鎮天京,指點神州。即使是風雨飄搖之夕,還帶出李秀成和陳玉成兩員悍將,連破江南江北大營,把老曾幾乎打到跳河自盡。故此清軍陣中,狀其神而近乎妖。其實他實在是道家法術的正統。所以他所修習的符咒雖多,但依然以驅鬼、尋人、祈福、救治、和解等符咒居多。你所說的那些未曾知曉的符咒,失傳的符咒,恐怕都是那些陰暗邪門,殘害蒼生的。一般法術師不准使用或不屑使用的是吧?」言下之意,似乎在說,自己也是正統的法術師,若然不知那些符咒,也不過是因為不屑去學而已。

    杜川本想旁敲側擊,打聽巫馬毅騰那本殘本咒術的東西,沒想到吉廿八把話題轉到甄闖去了。待他想再將宜昌之行跟吉廿八探討一番,但見吉廿八呵欠連連,大有送客之意,無奈只好起來告辭。

    回到家中,入了小院,見到家裏房間還有燈光亮着。心中一緊,進門就聽着妻子在那裏慌神地道:「小寶啊,你怎麼回事了,怎麼還是燒得這麼燙。」

    杜川急忙走到床邊,見到昕兒臉色潮紅,躺在他媽媽懷中。小手腳摸下去都是滾燙。杜川道:「給他吃了容大夫吃的藥,怎麼還是這樣?」

    「我哪裏知道,下午還好好的。」趙氏沒好氣地道。

    杜川趕緊用冷水把毛巾擰了一把,敷到昕兒額上。「唉,不如還是去容大夫那裏看看安心點。」


    「去吧,去吧,幸好你回來了,剛才我的心慌得很。」趙氏道。

    杜川背上昕兒,一溜快跑,轉過數條街,來到容大夫的醫館,醫館早就關門,漆黑一片,杜川往醫館的門板敲了幾下,叫道:「容大夫,容大夫。」

    過了一會,容大夫睡眼惺忪打開門,見是杜川父子,吃了一驚,趕緊讓他倆進們。杜川道:「容大夫,昕兒吃了藥,沒有見好,一直在發燒,似乎還更厲害了。」

    容大夫讓昕兒臥倒,細細把脈,時而蹙額,時而舒緩,陰晴不定,最後才說道:「小昕他是溫熱之邪上犯,侵犯肌表,衛氣失於宣暢,故發熱、頭痛。熱邪犯肺、肺失清肅、津液被灼,故咳嗽痰粘。熱邪熾盛,則高熱。」

    杜川道:「那必須如何醫治妥當?」

    容大夫嘆息一聲,「前兩天我開給你的藥,藥性溫和,但見效較慢,看來這次要下猛藥。」

    杜川一驚,「那小孩的身體受得了嗎?」

    容大夫道:「小孩是受得了,大人恐怕就難受了。」他苦笑一下,「老杜,昕兒這個病,愈後恐怕也要連續進補一年半載才能去盡沉疴,你要花費不少銀兩了。」

    「沒事沒事,只要小孩好就行,容大夫,你千萬不要因為照顧我,少開或者不開那些貴重的藥。」

    「嗯,那好,我這服藥方就以儘快退熱為先,不管那麼多了。」容大夫筆走龍蛇,寫了一服藥方,又喚他家夫人出來將藥打好包交給杜川。

    昕兒已然沉沉睡去。杜川接過藥,說道:「容大夫,這藥金我明天給你,出門走得太急。」

    容大夫拍拍他肩膀,道:「沒事,沒事。放心好了。我這裏還有一道偏方,叫做雪鳳鹿筋湯,份量和做法都有寫在上面了。關鍵要找到上好的天山槲葉雪蓮花。十天一服,就可以起到固本培元,強筋健骨的效用。切記了,這病三分治,七分養,天山槲葉雪蓮花是名貴之物,但不可或缺。」

    杜川回到家裏,將昕兒放下床,又為他蓋好被子。此時趙氏已躺下,但還未睡着,說了句,「回來了,昕兒沒事吧?」

    杜川道:「睡着了。明天把這藥煎了,連服幾天吧。不過要斷尾,還得時日。」

    杜川吹熄了油燈,手持着燭台走到另外一個小房間,他坐在桌前,打開從宜昌巫馬村歸來的那個包裹,裏面有那幾卷書,印章,擺件,還有那個裝有甄闖魂魄的噬魂瓮。

    杜川手持着那噬魂瓮,思緒萬千,回憶起月前與青槐等人巫馬村山腰上與巫馬毅騰和幻燈大師的連場惡戰,仿如隔世,又歷歷在目。如今兵戈已歇,香魂飄渺,青槐臨別前的囑咐似在耳際縈繞,「或者是時候去湘西一趟了。」他撫挲着噬魂瓮,喃喃道。

    他拿起那本巫馬毅騰手寫的殘本,手心依然冒出汗來。他凝視着殘本,似是掙扎良久,才忽然取過一張油紙,將那殘本和幻燈大師的《屍饔》一併仔細包好,只留下巫馬毅騰所著的《天下巫術通考》。他走出門外,看見月上中天,清輝灑落院中桂花樹的枝葉上,伴着幽幽蟲鳴,高遠淒清,讓人倍覺寂寥神傷。

    杜川若有所思,執起鐵鏟,在桂花樹下挖了一個深洞,將那幾卷書用油紙包着,放進一個瓦瓮之中,又放入木炭。瓮口封嚴,塗上火漆。又執筆畫了一道黃符,貼在瓦瓮上面,方才放入洞中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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