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個恭喜她回家的人。.
不似其他人一般,只是想探究她身世的秘密,想知道她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女兒,從來也不會有人想,她在外漂泊那麼久,終於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認祖歸宗,是一件那麼令人開心的事兒。
可惜,這個家終究是容不下她的,真是想不到,天大地大,連個能容納她的地方都沒有。
她的視線透過莫晉源往後看了過去,只一眼就看到了唐家那些人,笑容依舊,在達官貴人之間應付自如。
唐天擎還是那般風光,一張臉微微泛着紅光。
莫晉源順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在看她略有些嚴肅的神色,笑說:「不知道我現在還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跳一支舞?」
黎靜靜回神,微微一笑,想了想,說:「可以啊。」
莫晉源伸出手,她便將手放進了他的掌心裏。
兩人行至噴泉邊上,隨着音樂舞了起來。
普通交際的舞蹈,黎靜靜還是會的。
兩個人繞着噴泉轉圈,在這邊跳舞的人不多,大多數人都站在旁邊看。
比如說像邢司翰這樣的情況,也就只能站在一旁看着,陳曦跟他一塊,手裏拿着酒杯,站在餐桌邊上,時不時的拿一塊蛋糕,百無聊賴。
她原本是當做邢越的女伴過來的,因為邢司翰的腿腳不方便,她就讓他在房間裏待着。誰知道她還沒跟邢越跳一支舞,這人就跟過來了。
他們就站在距離噴泉不遠的地方,這個角度恰好就能看到黎靜靜跟莫晉源翩然起舞。
那裏就只有他們兩個在跳舞,由着位置比較偏,沒什麼人,可就是因為沒什麼人,只一眼就能看個清楚,這又顯得十分顯眼。
陳曦看了幾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咦了一聲。
邢司翰聞聲,側頭,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問:「怎麼了?」
陳曦眯着眼睛,嘴裏咬着點心,說:「那個男的看起來好眼熟,我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不等邢司翰回應,她猛的轉頭,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說:「我想起來了,一本畫冊里夾着的人物素描!那別墅還是你的呢,有次我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的,畫的可真夠像的,簡直是一模一樣。那種神韻都給畫出來了。畫那張素描的人,應該對這個人很了解,很熟悉吧,不然也不能畫的那麼像。」
她說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臉沒趣,擺了擺手,說:「跟你說你也不知道,等於白說。」
她正想轉頭,邢司翰一下捂住了她的眼睛,將她拽了回來,說:「不准看別的男人。」
她的背脊一下貼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的手勁很大,她怎麼掙扎也掙脫不了。邢司翰的視線往噴泉的方向看過去。正好就看到黎靜靜笑容燦爛的樣子,也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竟這樣愉悅。
她的那種笑容,很真,似是發自內心。
「你放手,你放手,你有病呀!」陳曦低呼,想要把他的手從臉上扒拉下來。
邢司翰默了數秒,問:「那你還看不看了?」
「不看了,我不看了!」她仿佛強調。
過了一會,邢司翰才鬆開了頭,陳曦猛的轉頭,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小聲嘀咕,說:「切,被戴了綠帽子,都不知道,傻子!」
「你在說什麼?」
她說的很輕,但其實邢司翰聽的很清楚。
「沒什麼,好無聊,要不要去別的地方看看?」她擺擺手,問道。
「依你。」
她斜了他一眼,「我要你在房間裏呆着,好好休息,誰讓你擅自過來的?還說依我呢,我說的話你也沒聽啊。」
「我不放心你跟邢越待在一起,我就是擔心你。」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用你瞎擔心。都說了,你現在最主要的事兒,就是好好養傷,別瞎折騰。」
他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了,那我就是想跟你待在一起,今天來了那麼對人,我可不想你被人佔便宜。」
「傻子。」陳曦白了他一眼,就自顧自的走開了。
一曲畢,黎靜靜鬆開了手,做了個曲終的手勢。
兩人一時之間,變得沉默而無話,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黎靜靜看了他一眼,說:「你不用管我,今天來的人非富則貴,你應該很忙才對,別耽誤了正經事。」
「沒有,我沒事。」他立刻回答,可說完,又覺得有點沒頭沒腦,低笑了一聲,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我怎麼好像變成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傻瓜。」
黎靜靜低笑沒說什麼。
他看了她一眼,態度變得認真而又嚴肅,說:「我們還是朋友吧?」
「是啊。」她點頭。
「那我平時可以找你吃飯嗎?」
她挑了一下眉,覺得好笑,點頭,「當然可以。」
「那你能不能給我你現在的手機號碼?」他依舊說的小心翼翼的,好像怕自己說錯什麼,他笑了笑,用打趣的口吻說:「你有沒有覺得我們每次見面,都是巧遇,如果遇不到,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怎麼都找不到人。像找你,還找不到途徑。」
「之前,我去你公司,去你家找過,都找不到你。結果每一次,都是在我最沒有想到的場合,看到你。比如今天,在唐老先生的壽宴上。」
黎靜靜看着他,同樣變得認真起來。
他說:「其實我很想參與到你的人生里去,我是真的想幫你,想照顧你。可每一次,我試圖接近你,你卻總是拒我於千里,或者突然就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在我的眼前。讓我怎麼找都找不到。」
「然後每一次,你出現就跟之前不一樣了。我知道,一個人的改變,一定是經歷了什麼,我想在你消失的日子裏,一定是發生了很多事。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特別沒用,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改變,變的越來越」
他說到這裏突然停住,似乎是在想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她的變化。
黎靜靜倒也不着急,笑顏盈盈的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莫晉源看着她的眼睛,心裏不由沉了沉,與她對視數秒之後,便轉開了視線,淡淡的說:「冷漠,對什麼人什麼事都冷漠。」
黎靜靜的唇角微的揚了一下,並未說什麼。
他突的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這動作來的突然,黎靜靜微的驚了一下。想要掙開,可他抓的很緊,那雙眼睛一如往昔,那般真誠和炙熱,說:「靜靜,不管你是誰的女兒,不管你之前發生過什麼,我想跟你說的話,還是跟以前一樣,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找我,我願意替你擋風遮雨,還你一片平靜安逸。」
他的掌心很熱,誠如他的心意。那樣炙熱,熱的讓她覺得很燙手。
她握不住。
她微微掙扎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說:「放手。」
她的語氣平穩,沒有絲毫波瀾。
莫晉源緊抿了唇,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莫母走了過來,笑呵呵的說:「好久不見了,靜靜。」
她聞聲,轉過頭,就看到莫母笑着往這邊過來,黎靜靜回過頭,看了莫晉源一眼,示意他鬆手。可莫晉源依舊不動,抓着她的手怎麼也不肯鬆開,好像生怕這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一樣。
莫母過來,視線在他們握在一塊的手上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不變,走到莫晉源的身邊,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並深深看了他一眼,像是一種無聲的告誡。
莫晉源眉頭緊緊擰着,他們三人就這樣僵持着,誰也不肯退讓。
黎靜靜垂了眼帘,說:「我過來到現在還沒跟爸爸打過招呼,我得過去說一聲,莫晉源,你放手吧。」
「是呢,現在是該叫你一聲唐大小姐了。」
黎靜靜微笑不語。
莫母一根一根掰開了莫晉源的手,說:「靜靜要去跟父親打招呼,別妨礙了人家,以後總有時間再遇。」
黎靜靜的手終於從他的掌心掙脫出來,她淡淡一笑,就轉身走開了。
莫晉源上前一步,被莫母牢牢的擋住,「晉源!你要看清楚現在是個什麼場合!別做不該做的事兒!」
「媽!」
「有什麼私下說,這裏人多口雜,叫人看見不好。你是沒聽到旁人是怎麼議論她的」
「別人嚼舌根的話,有什麼可信的!」
「我是不信,可現在這種時候。你就別給她再添負面影響了。」
莫晉源暗暗嘆了口氣,一下甩開了莫母的手,「我知道了。」
他說完,就走開了。
黎靜靜手上還殘留着莫晉源掌心的餘溫,她雙手交握在一塊,略略有些走神,差點撞上端着酒盤子的服務生。
她這才回過神來,說了聲抱歉,便停下了腳步,獨自一個人,站在宴會的中心,身邊的人來來往往,那麼熱鬧,可她卻有點無心於這種繁華。
過了好一會。她才平復了心情,揚起笑容,大步的走了過去,行至唐天擎的身邊,輕輕喚了一聲,「爸爸。」
唐天擎聞聲,臉上的笑容先是僵了一下,轉而看了他一眼,這會他正在跟帝都來的友人聊天,在他看來黎靜靜來的自然不是時候。
但黎靜靜卻覺得正是時候,她微笑着看着對方,就等着唐天擎介紹,他卻久久沒有開口。
直到對方笑着說:「老唐,你也不介紹一下?發什麼愣呢?」
唐天擎低低一笑。側目看了黎靜靜一眼,說:「這是陳伯伯。」
「陳伯伯好。」
「老唐你可是好福氣啊,竟然還有個那麼漂亮年輕的女兒,以前你還跟我叫苦,現在算是如願以償了,有個貼心小棉襖在身邊,開心了吧?」
唐天擎笑了笑,只得隨聲附和,「是啊,所以我才找了她那麼多年,總算是找到了。」
所幸對方也算比較有禮貌,並沒有過多的去詢問關於黎靜靜身世的問題。
他們又聊了幾句之後,唐天擎就結束了話題,黎靜靜一直跟在他的身後。走過人群,一路過去,跟他們打招呼的人不少。
一個個將更多的注意力都落在黎靜靜的身上。
她就像一個行走中的秘密,誰都想深入了解一下。
兩人一路走出了舞會現場,進了附近的小花園,唐天擎臉上沒了表情,冷冷的看着她,說:「你到底要幹什麼?你讓我做的我已經做了!你還要跟着我做什麼!他們都已經知道你是我女兒了,還不夠嗎?」
「不夠。」
「我告訴你,你別太過分了!」唐天擎厲聲說,心裏的怒氣難以壓制,「得寸進尺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真當是什麼樣的人養出什麼樣的貨色,你跟黎晉華一樣。就想着利用這個在我這兒討好處!就不怕遭報應?」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的鼻子,責罵。
黎靜靜一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遭報應?最該報應的人難道不該是你嗎?是你自己始亂終棄,連有夫之婦都不放過,到了如今,你半隻腳都在棺材裏了,才讓你得到應有的報應,老天對你實在太好了!」
「放手!你給我放手!」
「唐天擎,我告訴你,你不要對我耍花招。今天過後,我要你登報說明我是你女兒的身份,然後親自接我回家。」
「你簡直是痴人說夢!」
黎靜靜鬆開了手,笑了笑。說:「我就看看到底是誰痴人說夢。」
兩人對視數秒,黎靜靜雙手抱臂,低低一笑,環顧了四周,「你確定要在這裏跟我鬧嗎?」
唐天擎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微的一變,沉默了片刻,說:「你先回去,別在這裏搗亂,有什麼事,等宴會結束再說!」
她笑着走到他的身邊,伸手要錢挽住了他的手腕,說:「我也是唐家的一份子,你們都那麼忙。我怎麼能只當一個旁觀者呢。爸爸,這可是我第一次參加唐家舉辦的宴會,今個來了那麼多人,你就帶我認識一些人,這樣將來我繼承唐氏的時候,可以稍微輕鬆一些,你說呢?」
此話一出,唐天擎冷然一笑,笑容裏帶着諷刺,「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這也是我回來的目的。」
他笑着搖了搖頭,「你真的以為光憑這一點,你就能當唐氏未來繼承人了?我是該說你天真,還是愚蠢?」
「不管是什麼。我覺得我們就這樣把賓客丟在一邊不管,真的很不禮貌。」
唐天擎突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收斂了笑容,眼神認真而又嚴肅,說:「我知道以前是我的錯,這樣,我給你一筆錢,你離開這裏重新生活,你放心,我給的數目一定會讓你滿意,怎麼樣?」
黎靜靜笑容不變,目光落在不遠處奢華繁榮的舞會場地,笑說:「這話你若是早幾年跟我說,也許我真的會拿了錢就走,可到了幾今時今日,你說這話晚了點。」
「而我想沈麗君也不想看到你繼續這樣風光下去。你知道嗎?她被家裏人遺棄,死的時候,在樑上掛了三天三夜,才被人發現。舌頭伸的好長,一雙眼睛瞪的老大,她應該是死不瞑目吧?如今,她連個像樣的墳頭都沒有,真的很可憐。」
「仔細想想,她即便不是名門世家的孩子,但也是書香門第,當老師的,長得也漂亮,行為舉止都安守本分。嫁人之後,也依着丈夫,相夫教子。是你們徹底毀掉了一個女人的一生她死的時候,也就三十歲吧,是你毀掉了她的清白。這麼多年,你每晚睡覺的時候,就不會做噩夢嗎?」她語調平穩的說着,沒有絲毫起伏,仿佛在說別人的事兒。
「唐天擎你自詡良心商人,充滿善心,對天對地說着謊話,就真的不怕遭雷劈嗎?」
她說完,總是轉過頭,深深看了他一眼,低聲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唐天擎臉色蒼白,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抖着嘴唇,說:「是是她先勾引我的!」
黎靜靜發現,這世上真的有那種,到死都不知悔改的人。
他都是遲暮之年了,竟然還這樣執迷不悟,到了現在還在推卸責任,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
她不願再多說一句,拉了他一下,說:「走吧。」
然,她才剛扯了他一下,他整個人突然抽搐起來,然後一頭栽了下去,就這樣軟軟的倒在地上,黎靜靜拉都拉不住。
他雙目緊閉,倒在那裏,黎靜靜愣了愣,輕輕的推了他一下,說:「唐天擎!你不要裝死啊!你要是裝死,我現在就公開你以前做過的事!」
「喂!」
他剛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倒下了?
黎靜靜查過他的身體狀況,他近幾年一直在養身,所以身體一直不錯,也沒什麼大毛病,連高血壓都沒有。
「你在做什麼!」
來人是唐天擎的二兒子唐立城,不等黎靜靜說什麼,他就指着她的鼻子,說:「是不是你做了什麼?父親想來身體安康,一定事你做了什麼,他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這個女人怎麼會有那麼歹毒的心腸。」
很明顯,他們這是有備而來。
唐立城前腳剛到,唐沉和其他幾個賓客紛紛過來,見到如此場景,已經有人打了救護電話,所幸這酒店裏設了個急症室,由着最近人多,還特意去私立的醫院請了一位知名度比較高的醫生坐診。
這邊的動靜不很快舞會上大部分人都往這邊走了過來,想來了解一下情況。
黎靜靜就站在一邊,這個時候,唐家的人已經全部過來了。一個個都用一種仇視的目光看着她。
剛才唐立城的那一番話已經非常明顯,老爺子是不是真的有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們這些人是準備誣陷她,故意陷害老爺子了。
說不定還會編出什麼更荒唐的故事來,推翻她是老爺子女兒這個事實。
畢竟唐天擎那麼多年,名聲一直都很好,她不過是個突然冒出來的丫頭,很多人都不會相信她的一面之詞,若是先被他們搶了先機,給她塑造一個惡毒女人的形象,那麼不管以後她說什麼,做什麼,就算是拿出證據,也不會有人相信她的話。
她緊緊抿了唇,就在唐沉轉頭看向她的瞬間,她突然就從了過去,一下跪倒在地上,趴在老爺子的身邊,說:「爸,爸!您可千萬不能有事,我們好不容易相認!我還沒有好好的孝敬您,還沒有體會到父愛,您可萬萬不能出事啊!」
「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跟您說母親的遭遇,沒想到您會這樣自責我媽媽是自殺的,您又何必這樣自責呢」
她的話還沒說完,唐天擎的大兒子唐立建,一下將她扯開,「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黎靜靜一臉的淚水,梨花帶雨的好不可憐,「大哥,是爸爸一直問我,我才說的,我媽當年生了我之後,就」
「你給我閉嘴!」
她立刻閉上了嘴巴,一臉委屈的樣子,然後轉身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唐天擎,低低的說:「我沒想到,原來父親對我媽用情那麼深」
「你這人怎麼那麼會說瞎話?你明明就不是爺爺的女兒,是你拐了爺爺的曾孫,威脅爺爺。當着那麼多人對面,承認他自己有個女兒,想要毀掉爺爺的清白!想要毀掉唐家的聲譽!」說話的是唐佳沐。
唐家的男人,都要面子,在這種場合跟一個女人爭辯叫囂,是他們誰也不願意做的。到唯獨唐天擎的這個孫女,口齒伶俐,懟起人來,也是毫不含糊。
黎靜靜依舊跪在地上,眼淚簌簌而下,也不說話。
就在所有人都靜默着看一處好戲的時候,有個聲音突然從人群後側出傳了出來,「那麼請問,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唐佳沐聞言,擰了眉頭,轉頭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只片刻的功夫,就看到一個衣冠楚楚的人從人群里出來,不是別人,正是莫晉源。
黎靜靜聞言,不由抬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繼續低頭哭泣。
唐佳沐眼珠子一轉,「是因為我!當初我跟她有些個恩怨,她臉上那個傷疤,就是我指使人幹的。當初我跟邢司翰在一起的時候,她還跟邢司翰糾纏,當他的情婦,我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聽,還一副有本事你把人搶回去的架勢。我氣不過就背地裏動了手!後來之所以我跟邢司翰解除婚約,也都是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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