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五天就是訂婚宴,禮服什麼的他要陪着付溫晴一起選,還有珠寶首飾,流程也要兩家一起進行商討。
白莫寒本來預計應該在兩三天後開始這些,白瑞山這樣早就找自己回去,想也知道,又是付溫晴心急了。
回到臥室,白莫寒過去摟着塗輕語親了親,「姐,我去工作了,你乖乖等我回來。」
然後,才到巨大的衣櫃面前,選了一件西裝換上。
他見白瑞山基本上都是穿西裝,乾淨幹練,白瑞山就喜歡他這樣。
不過在塗輕語面前時,更多是居家的睡衣,運動服,和三年前差不多。
他不想讓塗輕語知道,自己已經和她認知的那個莫寒越來越偏離,因此,補救似的和從前靠近,偽裝。
「一會兒我叫婉白做些吃的上來,你想吃什麼?」換好衣服,白莫寒過去問塗輕語。
塗輕語誓將沉默進行到底,無論白莫寒說什麼都不回答。
「那我要她看着做吧。」白莫寒耐性極好的幫塗輕語掖好被角,然後戀戀不捨的出去。
一下樓,就聞到一股奶香。
見林婉白在煮燕麥牛奶,白莫寒走過去。
「煮好了幫她端上去一碗,我見完白瑞山,可能還要陪付溫晴選禮服,幫我照顧好她。」
林婉白叼着勺子轉過身,樣子少了幾分嫵媚,多了幾分靈動,「她答應你留下了?」
「沒有……」白莫寒道,「所以才要你照顧好她,要是我回來見不到她……」
「知道。」林婉白道,「馬上把我送回南昊身邊,是吧?」
白莫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幫我好好哄哄她,她還在生我的氣。」
塗輕語對外人從來都是客氣寬容的,自己說不通的時候,就讓別人試試。
「好吧,我盡力。」林婉白攤了攤肩膀。
她雖然沒聽到那二人吵架,但也能猜出那二人的矛盾點在哪裏。
這是能哄好的麼?
林婉白進臥室的時候,塗輕語正跪在床上扯着領子低頭檢查自己身上的痕跡。
被人突然進來看到,她有幾分訕訕,虛虛的坐了回去,「你沒和他一起出去啊」
「恩……」林婉白端着碗往前走了兩步,「我用麥片煮了牛奶,要吃點嗎?」
「我說……」塗輕語深吸口氣,「聰明的人是不是連愛情都要算計?」
她發現白莫寒似乎很能拿捏她的心情,什麼時候該示弱,什麼時候該欺騙,做錯事及時道歉,比誰都乖巧,但是翻臉的時候,也比誰都狠心。
「聰明的人是指的是誰?我嗎?」林婉白有些懵。
「我覺得你也挺聰明的,至少比我聰明。」塗輕語有些不解又有些自嘲,「你說如果喜歡一個人都要算計,那是喜歡那個人呢,還是不喜歡?」
「這個我可說不好,每個人個性都不同吧……」林婉白有點後悔進來了,塗輕語今天的問題都好刁鑽。
「一諾的事你知道嗎?」塗輕語又問。
林婉白窒了窒,不知道怎麼說。
「她是不是還平安無事?」塗輕語問這句的時候非常小心翼翼。
她很害怕白莫寒連林一諾平安無事的事都是在騙她,那個人嘴裏說出來的,她已經越來越不相信。
「林一諾……」林婉白把碗放下,「她……」
……
白莫寒到莊園見了白瑞山一面,就被付溫晴拉着去挑禮服。
付溫晴選的店,是從法國回來的著名設計師開的店,每套禮服都是獨一無二的設計,純手工,風格各異。
付溫晴以往每年生日晚宴,都會從這裏挑選高訂禮服,艷壓群芳。
訂婚宴不需要穿婚紗,因此可選擇性就高了很多,付溫晴精心挑選,誓要把訂婚宴上所有女人都比下去,讓白莫寒看到獨屬於她的風采。
付溫晴換上一件淡紫色的露背長裙,收腰的設計極好,顯得那纖腰盈盈不堪一握,翹臀圓潤,身姿婀娜,薄紗點綴在裙尾的設氣,端莊高貴中帶着一絲絲甜美的氣息,將女人味揉合的恰到好處。
「莫寒,這件怎麼樣」付溫晴走到白莫寒面前,羞澀的笑了笑,「會不會有點太露了。」
白莫寒從付溫晴出了試衣間後,目光一直盯着她,思維,卻是游移在外的。
他想像着塗輕語若穿上這件衣服,該是什麼樣子。
塗輕語的身材和付溫晴還是有些接近的,比較嬌小,因此適合付溫晴的衣服,她穿上也一定很合適。
白莫寒覺得最適合塗輕語的是黃色,淡淡的黃色,又乾淨又溫暖,就像那個人給他的感覺。
不過那人不喜歡穿裙子,性格少有女人的溫柔一面。
她嬌小的身體裏有一顆不服輸的心,獨立自強……
不然,又如何能把他從小養到大
他喜歡塗輕語這一點,塗輕語身上的所有他都喜歡,只是有時這種倔強和自強會讓他覺得束手無策,比如現在,他有點頭痛回去後要怎麼哄她回心轉意。
「莫寒」付溫晴又問了一遍,「我穿這件好看嗎」
她以為白莫寒看自己看到呆,對此引以為傲。
她特意揚了揚天鵝頸,挺直背脊,展示自己的優雅與驕傲。
「不錯。」白莫寒微微頜首,收回思緒。
「我再試一件白色的怎麼樣」付溫晴問。
「可以。」白莫寒把手上的雜誌放在一邊。
付溫晴趁着工作人員去取禮服時,在白莫寒身邊坐下。
「莫寒,等結了婚,我們要個孩子吧,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白莫寒想到塗輕語,目光不由得一利。
付溫晴以為他想起自己上錯床的事,趕緊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喝醉了才會把別的男人誤認成你,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
「不會。」白莫寒隨手指了指工作人員新推出來的一排禮服之一,「去試試那件吧。」
他很討付溫晴靠近他,從前就很討厭,不光是付溫晴,很多人他都討厭。
然而,從前可以避開不喜歡的,現在……
只能暫時屈就。
直到他強大到不受任何人擺佈,才能真正為所欲為。
付溫晴換了白莫寒指定的那件,到他面前轉了個圈,一臉興奮的問,「怎麼樣莫寒,是不是挺漂亮的」
看着付溫晴得意的表情,白莫寒不由想到在美國那段日子。
白瑞山並沒有監視他的一切,因為那個自信一輩子的男人不覺得他會對以前的生活念念不忘。
他忍了幾個月,才打了通個電話。
付溫晴是如何知道的,白莫寒不知道,但他能想像得到,知道塗輕語被抓走時,付溫晴想必也是現在這樣得意的笑容,知道塗輕語不會再有孩子的時候,亦是。
白莫寒邪惡、陰毒、危險的目光落在付溫晴臉上。
他看着付溫晴,想着刀子割進肉里,骨頭一根根被打碎時,她會不會還喜歡他?還想跟他上床?
白莫寒莞爾。
這一笑明艷動人,付溫晴看得心動不已,小鹿亂撞。
她覺得自己能遇到這個男人,嫁給這個男人,真是此生最大的幸運。
剩下的漫漫人生路,她要想辦法征服他,讓他對自己死心塌地。
……
白莫寒下午才回去,林婉白見他回來便道,「輕語不肯吃東西,你上去勸勸她吧。」
「我不是叫你哄哄她嗎」白莫寒有些不高興。
塗輕語餓了快一天,讓他覺得很心疼。
「你都哄不好,我能哄得好」林婉白無奈,覺得白莫寒就是赤luo裸的遷怒。
自己惹了人,讓別人收拾爛攤子,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
白莫寒顧不得再和林婉白絆嘴,匆匆上樓。
他本以為塗輕語再怎麼也會對外人客氣一些,沒想到連林婉白的帳都不買了。
看來氣得很厲害。
門推開,臥室里昏暗一片,沒有開燈,窗簾也拉着。
床上被子鼓起一團。
塗輕語竟然就這樣在床上躺了一天?
白莫寒把她從被子裏挖出來,心疼的抱着,「姐,你怎麼不吃飯餓壞了怎麼辦?」
「帶我去見一諾,或者帶她見我。」塗輕語一天沒開口說話嗓音有點啞,語氣卻很鄭重。
白莫寒輕輕蹭了下她鼻尖,「姐,你現在都這樣不聽話,若讓你見了一諾姐,你不是更不聽話」
塗輕語冷冷一笑,「那你把我做死在這張床上,我不反抗,夠不夠聽話」
「姐……」白莫寒有些無奈,「你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是我錯了,我不該……」
「收起你那些不走心的道歉,我要是還相信除非腦袋被門擠了。」塗輕語打斷他,毫無餘地道,「見到一諾之前,我不會吃東西的,你自己看着辦。」
「姐……」白莫寒微微鬆開手臂,「你再這樣傷害自己,我只能傷害一諾姐了,本來我是不想這樣做的。」
塗輕語震驚的看着白莫寒。
白莫寒坦然的迎着她的目光,「讓你見了一諾姐,你就想帶她走,你還想見許初河,還會去找葉斯辰,是不是」
不等塗輕語回答,他又道,「就算你說不是,我也是不信的,因為這些事你一定會做。」
「你乖乖在我身邊,等付家到我手上,我就讓你見一諾姐。你若再這樣絕食反抗,我只能一天割一諾姐一根手指送你了。」
最後一句話讓塗輕語震驚不已,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白莫寒。
「等哪天我再惹到你?你是不是也要割曉楓手指頭送我?」她狠狠瞪着白莫寒。
「姐,那不一樣的。」白莫寒表情難得嚴肅,「林一諾一直都厭惡我,恨我,想殺我,姐,我問你,如果當時她刺中的人是我,你會不會恨她」
塗輕語沒說話。
「所以,你要理解我恨她的原因。我沒殺她,都是因為你,不然,你以為我會放過她」
「只要她活着,能接近到我身邊,她就有機會殺我,如果再來一次,她成功了,你會不會後悔現在的選擇」
「為什麼你就不能想一諾她明白了,不再找你報仇呢?這不過是一場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塗輕語終於忍不住開口。
她承認林一諾想殺白莫寒這個想法很危險,但那是因為事出有因。
歸根究底,林家出事和白莫寒沒有關係,這不是什麼解不開的死結。
為什麼白莫寒從來都不肯用點正常的方法去解決問題?
「凡事要往壞處想,才能避免危機發生,就是因為我把事情想的太美化,才會讓你受傷。」白莫寒毫無退讓餘地的回答。
「姐,我從來都不怕死,我只怕我死了,沒有你陪……」他歪頭靠在塗輕語肩膀上,側着的唇對着塗輕語耳廓,低低鬱郁的聲音鑽進耳道,「我還怕你死了,留下我一個人,我怕我活不下去……」
塗輕語全身一震。
「姐,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姥姥的事是我不對,我需要付家,才能和白瑞山抗衡,我不能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和付東平翻臉,我承認這件事我做的不對,我承認我沒考慮到你的心情,我錯了,別再生我的氣了……」
白莫寒雙手摟着塗輕語,像個被拋棄的孩子,「我這輩子只有你一個人,如果連你都不要我了,你要我怎麼辦呢」
塗輕語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腦中已經想像出畫面,午夜裏,小莫寒一個人站在大雨滂沱中,楚楚可憐的抹眼淚。
但她同時也知道,那些畫面都是假的,是她一廂情願的心軟。
白莫寒內心到底在哭還是在笑,在想什麼,誰都猜不透,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