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外面的那幾個,佟小鎖覺得,那就叫做另一股泥石流。
不知道譽侯父子的哭鬧和自家祖父祖母的謾罵若是對上,哪個能贏呢?
佟小鎖想入非非着,又覺得那場景肯定很好玩兒。
不過她的臉上,卻只帶着謙恭和些微的病累之意。
終於,翡翠公主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起身笑道:「如今時候也不早了,我和秋姐姐還有弟弟該回去了。」
蕭氏和佟小鎖忙起身相送。
&位殿下,從後門走吧。」佟小鎖先開了口,笑道,「前面鬧成那樣子,若衝撞了殿下,便不好了。」
翡翠公主笑了:「正是。」
宮人們全然不用主家們多言,便開始吩咐人收拾了。
佟小鎖則小聲對蕭氏道:「娘送三位貴人先走吧,我去前面看看父親。」
蕭氏微怔,低聲道:「罷了,還是等下我去吧。」
佟小鎖搖搖頭:「他們算什麼東西?來我們家鬧成這樣,已經勞動了一個安平公在前面說好話了,怎麼還能讓娘親自去呢?還是我去吧。」
蕭氏看着女兒的模樣,略一想,這才點點頭:「好,看你的吧。」
佟小鎖這才又施禮,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屋門,來到了院中。
……
蕭氏引着三個殿下,繞到了後門處,笑道:「委屈三位殿下了。」
翡翠公主回禮道:「夫人留步吧。」
說罷,人已經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而行,待拐出了巷口,馬車又拐進了一條小巷。
巷子內,薛贇正靠着牆,閉目養神。
聽見馬車出來了,他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笑道:「這時候才出來?我還怕你們吃了虧。」
車內,塗點秋探出頭,臉上再沒有之前的怯意,只是柔聲笑道:「還好,只是玥兒受了點兒委屈。」
玥兒一臉得意地看着薛贇:「酒哥哥放心,我不要緊的。」
薛贇一笑:「嗯,等下我幫你報仇。」
玥兒笑得更得意了。
翡翠公主依舊抱着潞王,自車內看了出來:「哥哥可別忘了你答應我母妃的事情。」
薛贇一抱拳,態度疏離中,帶着尊重:「小妹放心,我答應的事情,必定做到。」
&就好,」翡翠公主疲累地靠着車廂,「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小妹。」薛贇依舊恭敬至極,疏遠至極。
馬車再次緩緩而行,薛贇的心情,卻也好了一些。
他看着一街之隔的佟府高牆。
純臣?不想參和進那些事情?
他倒要看看,佟昌言能堅持到幾時。
……
&清楚了。」蕭氏站在後院門口,問一個府內衛兵
&卑職看得分明,那人就是九郡公。」衛兵肯定道。
蕭氏瞭然,擺擺手道:「好,你下去吧。」
衛兵拱手之後,退了下去。
馮媽媽過來,攙扶着蕭氏往裏走。
&人如何看今天的事情?」她低聲問。
&兒被逼急了,不得不行這等跳牆之策,」蕭氏言道,「不算笨的主意,至少老爺這次,少不得為他說兩句話了。」
馮媽媽憂心道:「只是……他進京才幾日?就鬧成了如此樣子,又如何和淑妃娘娘勾連一處了?」
蕭氏緩步向前走着:「就算再溫吞、不聰明的孩子,到底也是自己的孩子,更何況還有個潞王在。陛下如今身體康泰,安知就到不了潞王成人那天?」
馮媽媽心想也是,只嘆了口氣,又問:「夫人要不要去看看大小姐?」
蕭氏想了一下,搖頭道:「那孩子聰明,既然敢出頭,自然是有辦法的,我們且先聽聽發展,再做打算吧。」
&馮媽媽應聲道。
……
前院中,譽侯父子和佟昌言,還在對峙呢。
宮中跟着出來的侍衛,已經悄悄撤了出去,只有佟府的家丁在那兒虎視眈眈的,只等着自家公王一聲令下,就先把人拿下。
佟小鎖消停停地看了會兒戲,琢磨着翡翠公主一行人該離開了之後,這才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爺,三位殿下已經走了。」
譽侯本還在對佟昌言陰沉以對,聽見這話,心中更起了怒意。
而章恕一聽見佟小鎖的聲音,眼中忽然就像冒火了一般。
這個小丫頭,可惡得很。
佟昌言反而安了心,放開譽侯父子,回頭對佟小鎖:「三位殿下安好便好。」
&好,只是被吵得有些心煩罷了。」佟小鎖說着,故意拿眼睛,掃了一下譽侯父子。
正生氣的譽侯聽見這話,冷笑道:「府上放走了三位殿下,是安心要拿老臣的過錯了?」
未及佟昌言開口,佟小鎖先一皺眉頭,奇道:「你說話倒是有趣,殿下要走便走了,如何是我們放走的?還有這位老伯……」
她說着,好奇地打量着衣冠不整的譽侯,問道:「你是誰呀?憑什麼這麼來問我?」
你是誰呀……
譽侯長到這把歲數,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問:「你是誰呀。」
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瘦弱到風一吹,便要倒的小丫頭。
佟府的下人們,不愧是乍富人家的惡奴,個個不懂規矩!
譽侯一把鬍子,氣得飛到了一邊去。
&里來的刁嘴丫頭?竟敢如此同本侯說話?」他指着佟小鎖,問佟昌言道,「安平公就是如此管束家人的?竟然敢如此胡言亂語!」
佟小鎖立刻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後退了好幾步,躲在了正廳的門後,只探出個腦袋,淚眼婆娑地看着外面。
&個老伯好奇怪,正月初一的大日子,你在我們家鬧了這許久,卻來罵我,是什麼道理?父親,」她委屈道,「父親快把這不講理的老漢打出去。」
佟昌言差點兒笑出來。
但這時候,自然笑不得。
是以,他輕咳一聲,道:「鎖兒不要無禮,這位是譽侯爺,這位是譽侯家的三公子。」
佟小鎖一怔,上上下下打量了譽侯好幾個來回,脫口而出道:「父親騙人!我聽說譽侯家還是國舅之家,譽侯老當益壯,三公子少年英才,也是朝廷棟樑,如何是這等胡鬧不講理的老漢和小子?」
章恕差點兒把鼻子氣歪了。
&肆!你竟然敢對家父不敬!」
佟小鎖躲在門後,立刻回言道:「你來我家放肆,對我父親不敬,我又為何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