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爺是多聰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裘蝶心裏在想什麼,也不着急,等着她把思緒整理好再說。
一手橫過來搭在椅背上,一手拿着筷子給她夾菜,沉穩得和平時那股蠻橫的模樣幾乎判若兩人。
裘蝶喝了幾口湯,終於還是沒忍住內心的忐忑不安,微啞地開了口,「元令璽……」
「嗯?」手中的筷子一頓,元小爺挑眉抬眸望過來,黑眸如星空般璀璨。
裘蝶被他這麼一看,整顆心都顫了,「怦怦怦」地跳個不停,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縮了回去。
封靳言那個偽君子,才三年,就把害成了這副不干不脆的樣子,元小爺真是懷疑,自己要是再晚點找到人,小娘們會會被禍害成一個受氣包。
以前多好啊,有什麼說什麼,動不動就挑戰他這個「惡勢力」,活蹦亂跳的。
無聲以嘆了口氣,元小爺拍拍她的腦袋,口氣難得地溫和,「有事你就說,跟小爺不用客氣,也不用吞吞吐吐的,小爺不愛不乾脆的人,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怎麼樣就行了。」
「以前?」裘蝶愣住,不明白元令璽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怎麼知道自己以前的個性不像現在這麼隱忍,而是更為直接灑脫,甚至和歡歡很像?
腦中恍惚了下,裘蝶想起自己以前和言歡調皮搗蛋給舅舅舅媽惹了不少的麻煩,弄得二老頭疼不已的過往,不由自主地勾了唇——
以前住的房子附近的鄰居,差不多都被她們姐妹倆整過。
裘蝶還記得,舊房子對面原來住着一個刻薄又愛炫耀的老太太,家裏一點雞毛蒜皮的事都拿出來吹噓,有一次說家院子裏種的大白菜是從棒子國進口,比她們在市場上買的高檔,還嘲諷她們買的是豬才吃的,她和言歡咽不下這口氣,月高風黑,趁着大家都睡着的時候,偷偷潛進老太太的院子裏,把那些大白菜拔出來,削了根再種回去,以致於那些大白菜在幾天之內全蔫了,只能收了給豬吃,把老太太氣得夠嗆,找不到罪魁禍首,於是只能成天罵罵咧咧的。
這件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呢?
好像是她高中,言歡中學的時候吧。
算起來也沒過去幾年,裘蝶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像活潑的自己生存在上個世紀一樣。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她把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應該是三年前封靳言回封家之後吧。
封老太太看不上她的家世,處處為難,幾乎天天找封靳言的麻煩,找裘家的麻煩。
為了不讓封靳言為難,不讓封老太太有拿裘家做文章的機會,她開始有意無意地克制自己,一點一點,慢慢把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副鬼模樣……
裘蝶很清楚,自己心裏雖然對封老太太很不齒,實際卻無在在退讓、隱忍,為了封靳言。
可結果呢?
為封靳言做了那麼多,換來的卻是他毫不猶豫的捨棄。
嘲諷地扯了下唇,裘蝶心頭有種這麼多年的真心實意都餵了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