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道紀 第十章 遇燭龍

    駕着雲頭在天上飛行不久，凌雲就遙遙望見前方有一片蓆子大小的雲霧籠罩，雲霧中有無數雷光閃爍，不時就有雷光自雲霧誕生出來，朝着內里轟擊。遠遠看着雷光閃爍的雲霧，凌雲顆不敢太過靠近。

    那雷光閃爍之間，虛空都隱約被震裂出一道道痕跡。如此凌厲的雷光，他可沒辦法抵擋！

    凌雲再一旁看了半晌，隱約在雲霧當中看到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似乎被那雷光窮追不捨，無論那身影如何縱騰跳躍，都無法躲避雷光的劈殺，似乎那雷光只認準了那個身影一樣。

    看到這個情形，凌雲頓時想起來當年自己修行時，自己也因為擾亂元氣平衡，被那雷光窮追不捨的情形。看到這裏，他不禁未雷光中那個身影默哀片刻。

    接下來的情形，他也能預料到幾分：這雷光天劫到後面最後會越來越強，直到把那身影給轟成灰灰才會了結，否則任雷劫中的生命如何躲避也無法躲開雷光地絞殺。

    看了一陣，凌雲便不再去看，反而開始細細思量：「為何先天祖炁隱沒，竟然還有這類似於天劫的雷光窮追不捨？」

    「莫非是……」似乎想到什麼事物，凌雲伸手攝來一縷元氣細細觀看。

    看了半晌之後，他才明白事情究竟：雖然相衝的先天祖炁早已隱沒，可是先天祖炁演化的先天祖氣卻仍舊未曾徹底平息，稍微有一個巨大的力量擾動平衡，變回引發天劫轟擊。

    看到這裏，凌雲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憂慮，看來自己還高興的太早了。原本還以為先天祖炁隱沒，第一個元會落下帷幕，應是已經可以繼續修行，誰知道竟然還是不行。

    凌雲細細一推算，他便得知此事究竟：若是保持如今地神修為，應是無所妨礙，若是再進一步晉升天神，就會擾動元氣平衡，與雷劫中那『人』一般也會引發天劫天雷轟擊！

    算到這些，凌雲不禁慶幸不已：「若是我沒有詳細推算此事，恐怕步入那『人』的後塵！」

    正在這時，那邊被雷劫轟擊的那身影忽然一聲厲嘯，半天之上忽然黯淡下來，似乎日月隱沒，群星暗藏，四周方圓數萬里天地整個黑了下來。無數黑光衝破雷劫，瞬間把四周籠罩。

    「嗯？」凌雲在第一時間運天眼看去，就見四周一片黑暗，似乎夜幕降臨。連他的天眼都無法看穿這片夜幕。

    「這是什麼？」凌雲心中暗暗吃驚，連他天眼都無法洞穿的夜幕，可見這事物，必定厲害非常，凌雲絕非其對手。

    看着四下里漆黑一片，黑暗深處影影綽綽，只能看到一道暗影在呼呼舞動。凌雲心下雖然暗自戒備，卻並不驚慌。悄悄扣住元始星圖，小心翼翼戒備地看着四周。

    就在此時，那夜幕忽然被一道亮光一掃而空，頓時天光如晝，光明降臨。這一黑一白變化之間，那無數雷劫被陰陽光暗變化給撕裂。

    凌雲看到雷光被撕裂的一瞬間，從當中遁出一個人面蛇身，碩長足有數百里大小的巨獸。只見那巨獸口中一團赤煌煌的明光，好似銜了一枚燭火。

    看到這巨獸，凌雲心中驀然想起一段遙遠的記憶：「鐘山之神，名日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里，在無啟之東。其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鐘山下。西北海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謂燭龍。」眼前這巨獸，不久真是燭龍麼？

    那燭龍施展晦明神通，湮滅雷光，終於從雷光中脫身出來。但是那雷光並不罷休，仍舊纏繞着燭龍的碩長的身軀，在它身軀上擊打出一道道傷痕，似乎對燭龍要不死不休。

    那燭龍的身軀上滿布傷痕，皮肉翻卷，鱗甲破碎，甚至連軀體當中的內臟也都顯露了出來。一團團元氣不斷自燭龍身軀上散發出來。

    「嗷——」燭龍一聲悽厲哀吼，竭力掙扎之下，卻無法擺脫雷光，眼看雷光就要把它重新淹沒。

    一旁凌雲看着也是於心不忍，看這情形，燭龍似乎剛剛誕生出來未有多長時間，偏偏這雷光窮追猛打，對其不依不饒，眼見它就要隕落在雷光之下。

    凌雲把手中元始星圖一抖，一片星空瀰漫開來，無數星芒將燭龍籠罩在內，元始星圖將雷電與燭龍隔了開來。

    燭龍撕裂雷光出來的時候，便看到了遠空之上的一個小小的人影，當時它因疲於應對雷光絞殺，根本無暇關注那個渺小的身影。

    誰知竟是這個渺小的身影出手，將雷光阻隔開來。燭龍心中不得不感嘆：「哪怕是一個渺小的身影，也有不可思議的能力。」

    但是燭龍不知道，凌雲這是藉助了元始星圖這件先天靈寶才能做到，燭龍卻把這滿空星光當做凌雲的天生能力了。

    燭龍見到了雷光被阻隔開，立刻縮小身形，運用元氣就要恢復傷勢。

    這時，凌雲急忙運用思維傳音說道：「誒，那個大個子，快把你自己的力量封印了，否則這雷劫還會纏住你的！」

    燭龍晃了晃腦袋，四處看了看，就知道是凌雲對它說話。燭龍雖然縮小了一些身形，但是還是足有數十里大小。看着渺小的凌雲，燭龍的眼睛碩大如兩輪日月，隱約有豪光流轉。

    「吾名燭龍！」看着站在雲頭上的凌雲，燭龍如此說道。

    「燭龍麼？」凌雲點了點頭，聽到燭龍自報名號，他才知道，原來燭龍這個名字並非是後人起的，而是他自己本身就有的名字。

    「多謝閣下援手相助，若非你出手，吾恐將隕落了！」燭龍的聲音低沉有力，似乎天生便有知識智慧，並非是懵懂不知。

    其實燭龍也才剛剛誕生不久，這一段時間以來，雷劫時時刻刻都糾纏着他，他每時每刻都要疲於奔命，艱難抵擋着雷劫的糾纏。

    遇到凌雲之時，燭龍本身已經接近油盡燈枯，那次爆發天生神通之後，他就再無力氣再能施展那般神通了。若是凌雲出手再遲一點，燭龍恐怕就要隕落在雷劫之下。

    燭龍對凌雲道謝之後，依舊操着低沉的聲音問道：「你說，要把自己的力量封印，這是為何？」

    凌雲聽到燭龍的疑問，便解釋道：「你如今的力量太過強大，就會擾動天地間元氣平衡，元氣平衡一亂，便會相互激盪，產生無窮雷光，所以你才有這一場雷劫。若要躲避雷劫，其實再簡單不過，你需要把自身力量封印，就能避免雷劫糾纏！」

    「是這樣麼？」燭龍非常疑惑，他不知道雷劫糾纏他的原因，只是要封印自己的力量，難道就能擺脫雷劫糾纏麼？

    「不錯！」

    看着燭龍身上的深可見骨的傷口，還有他不斷滴落的血液，凌雲皺了皺眉頭，想到自己身上正有療傷的聖藥——三光神水。於是他便駕着雲，飛到燭龍的身上。

    他從腰間解下葫蘆。凌雲手持葫蘆，把葫蘆塞子拔去之後，輕輕把葫蘆一晃，將一點三光神水灑落在燭龍的身軀之上。

    燭龍回首看着凌雲動作，看到三光神水落在身上，渾身上下感覺有一股溫暖的力量將他包裹起來。燭龍緩緩閉上雙目，似乎正享受着這難得的平靜。

    凌雲將三光神水灑落燭龍身上，就見三光神水緩緩瀰漫開來，頓時就把燭龍籠罩在一片日月星三光光華當中。而他身上那些骨裂肉綻的地方，立刻被日月星三光給包裹起來，三光神水緩緩滲透入燭龍的身軀當中，不多時，燭龍身上的傷口便自癒合。

    「多謝！」燭龍恢復了傷勢之後，睜開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凌雲，道謝道。

    「不必多謝！」凌雲把葫蘆重新封上，面上掛着淺淡地笑意說道，「你是我見過的第三個有智慧的生命，若是就這樣任你隕落在雷劫之下，那真是太可惜了！」

    「洪荒廣大，太寂寞了！」凌雲抬頭看着直視諸來的雙眼，「自從兩位老師走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智慧生命了！」

    說到這裏，凌雲面上的淺淡笑意也消失不見。燭龍似是疑惑，與凌雲相對而視，沉默良久。

    「你幫我封印力量吧！」燭龍忽然說道，「我才剛剛誕生不久，不知道該如何封印自己的力量！」

    「好！」凌雲略微想了想，便知道燭龍對於力量的操控只是本能，並未形成系統的修煉體系。

    既然如此，凌雲索性好人做到底，他便施展真元法力，凌空書畫了數十道符籙。

    數十道符籙封印下來，將燭龍的身軀同力量壓制下來，降低到能引發元氣暴亂的界限之下。

    「好了！」凌雲拍拍手，看着眼前只有十來丈長短的燭龍，笑着說道，「你現在試試能否發揮出自己的力量？」

    燭龍略微晃了晃腦袋，而後驀然閉上雙眼，四周景象忽然黯淡下來，比之方才那種方圓萬里俱為黑夜，不可同日而語。此時此刻，燭龍補上眼睛之後，四周只有方圓百餘里陷入黑夜當中，凌雲的法眼也能看穿這片夜幕。

    而後燭龍睜開眼睛之後，夜幕所籠罩的地方重新出現光明。燭龍的神通並未受到多少影響，只是威力被削減許多。

    「這樣就好了麼？」燭龍感覺渾身似乎力量被削弱許多，原本強有力的身軀也隨之變得弱小。令他非常不適應。

    凌雲仔細看了看，燭龍的身軀不但被赤書玉字封印縮小，力量隨之縮小，連他的力量也有一定程度的削弱，看起來不會再觸發元氣失衡，他便點頭說道：「好了！」

    「真是不適應！」燭龍晃了晃身軀，搖了搖頭。

    過了一陣，凌雲等燭龍略微適應一番，便說道：「我要撤去星圖了！」

    還未待燭龍反應過來，凌雲把展開的元始星圖撤去，重新收了起來。

    燭龍小心翼翼戒備了一陣，看到雷劫消散，便自歡喜說道：「果然沒有雷劫了！」

    想到這裏，燭龍非常高興。抬起半身，一道雲霧架起他的身軀，燭龍飛上半空，仔細看了看，仍舊沒有雷光出現，顯然那雷劫已經不會再盯住他了。

    高興得他飛上飛下，身軀翻騰不休。

    凌雲急忙喊道：「燭龍，你可要小心一點，若是掙破封印，那雷劫就會重新找上你的！」

    「哦！」燭龍忙自停下雀躍不已的動作，變得一幅小心翼翼的樣子。

    凌雲好笑地看着燭龍的樣子，便說道：「只是讓你小心不要太過催動力量，我的封印並不牢固，若是你催動力量太過，一旦震破封印，就要重新回到方才那雷劫纏身的狀態了！」

    「原來如此！」燭龍這才放下心來。

    凌雲想到什麼，對燭龍說道：「對了，你方才被雷劫擊傷，流淌了許多血液精華，那些血液需要收起來！」

    燭龍疑惑地問道：「為什麼？那些血液並沒有什麼作用，何須收集起來？」

    凌雲笑道：「雖然你並不看重那些血液，但是你乃是天地間誕生的第一隻燭龍，如果放任你的精血流落在外，未來很有可能會藉由你的精血誕生出其他的燭龍。」

    這種情形非常有可能發生。燭龍乃是先天誕生，份數先天神聖，其精血若是灑落出去，在天地造化之下，不知道會誕生出多少生命。

    「如此不好麼？」燭龍非常疑惑，「洪荒世界何其寂寞，連生命都沒多少，若能再多誕生一些生命，豈不正是好事？」

    凌雲一邊飛行，一邊對燭龍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你遺落的精血誕生出來的生命本就與你因緣牽扯，未來他們若是做下什麼事的話，天道就會把因果算一份到你頭上，你也會受到牽連！」

    一邊解釋道，凌雲一邊四處查看，待他看到一處血液之後，便催動葫蘆將燭龍遺落的血液收了起來。

    燭龍在飛在凌雲的身邊，聽到他這麼一說，不禁若有所思。

    看到地面上聚集的一個個血水潭，凌雲不禁暗暗咂舌：「燭龍的身軀太大了，綿延數百里的身軀，不知道蘊藏了多少血液，竟然流出來這麼多的血液？」

    凌雲一邊飛行，一邊把一個個血水潭收起來。連續飛行數十萬里，他才來到一處古里古怪的山巒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