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接到徐楚彥的電話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醫院裏。
「安欣,你在哪裏,我去找你。」電磁波並沒有消減徐楚彥話語中的不甘和憤怒,他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入了每一個人耳中,「你不是讓我道歉嗎?好,我道歉,我剛才不該誤會你。你讓我求你,我也可以求你,我求你,救救蘇雯。」
安欣是忘記了,但是在場的其它人都知道,徐楚彥那是個對麼高傲的人。如今,還是說出了「求」這個字。
他真的是為了一個蘇雯,可以將自己的一切尊嚴與驕傲全都放下,可以做盡一切事情。
「我在醫院,你們過來吧。」安欣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要是再這麼耽擱下去的話,怕是蘇雯肚子裏的孩子是真的不好了。
安欣看着幾人,微微一聳肩:「我是不喜歡他們,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嗯。」林汐點頭,「我和你一起下去。」
想到一會兒要見徐楚彥,安欣就有些不耐煩。看來這次的大姨媽有些特殊,她以前也會煩躁,但是也從來沒有一次,像是今天這麼煩躁過。
安欣給下邊打了電話交代,剛剛去了一樓大廳,就看到蘇雯已經被放在了病床上,徐楚彥緊緊握着她的手,十分焦急。
安欣的步子慢了下來。
「病人的情況不妙,現在要進行手術。」
徐楚彥點頭,聲音已然有些沙啞:「如果萬不得已,一定要保證她沒事!大人沒事就好!」
醫生點頭,得到安欣的首肯,這才推着蘇雯去了手術室。
前一陣子安母和安欣出事之後,安江遠已經交代過醫院的上上下下,不要再和安欣提起有關徐楚彥的事情,他們兩個,就是陌生人。
蘇雯在京都私立醫院也算是知名人物。畢竟三人的三角戀當初鬧得可是沸沸揚揚。只是沒有想到,徐楚彥辭職帶着蘇雯離開之後,再回來的時候竟然是這幅情形。
「回來求我了嗎?」安欣笑得十分地恬淡,甚至還帶着幾分俏皮,哪裏有方才在那家飯店裏咄咄逼人的模樣?
徐楚彥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頹然點頭:「是,我求你。」
「那你跪下求我。」
聽見安欣當真拿這種平平淡淡的語氣說出了「跪下」二字,徐楚彥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怔楞當場。
安欣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她絕對不是一個喜歡難為別人的人,但是見到這徐楚彥。她真的生不起好感,仿佛只有通過這樣的方式,她才能好受些。
看來有些人長得天生就是一副招人嫌的樣子,安欣想着。
「剛才你是怎麼冤枉我的?還說什麼你的孩子要是沒了讓我去抵命?你們算是個什麼價位,也配讓我去給你們抵命?」
jim聽見安欣的話,覺得萬分開心。挺好,和他呆的這一段時間卓有成效,起碼將他的毒舌給學了個七七八八。
他已經將自己原本弄成白色的頭髮重新染黑,如今整個人帥氣俊朗,尤其穿着一身休閒款的西裝,時尚極了。
「道歉!」安欣對着徐楚彥,冷聲吐出這麼兩個字。
「道歉!」jim有模有樣地學着安欣的語氣和動作,就連瞪眼的神態都學的一毛一樣,甚至指着徐楚彥的手還翹起了蘭花指。
「跪下!」
「跪下!」
「認錯!」
「認錯!」
安欣每說一個詞,jim都要重複一邊,頤指氣使的模樣比起安欣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汐很不厚道地想到了古代跟在見皇帝身後的那些狗腿子大太監。
安欣很無語地看着他:「老公,現在是個很嚴肅的場合。」
潛在意思就是你這樣我還怎麼好好辦事啊?
jim覺得自己很無辜:「我也很嚴肅啊,難道你覺得我長得很喜慶嗎?」
你長得很嚴肅,但是你的言行舉止太喜慶了啊!
剛才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負面情緒,就被這人以這種乾乾脆脆傲傲嬌嬌的語氣,以及重複着自己動作的幼稚行為,給擊了個粉碎。
導致她現在只想笑,只想……打他。
這麼想着,安欣也就這麼做了。她身子一轉就摟住了jim的腰,笑個不停,拳頭還在他的胸口不停地捶:「你這樣,你讓我怎麼整人啊?」
jim也笑着摟住他:「那就不整了。」
安欣有些困惑,有仇必報,不是這人教自己的嗎?
「我是怕你和這人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jim捏着安欣的鼻子,「賤人自有天收,你等着看就好。」
這裏是京都私立醫院,是安欣的地方,他不希望安欣在這樣的地方,給眾人留下一個歹毒狠辣的負面形象。
之前在二人的離婚事件中,徐楚彥做的那麼過分,人心早就偏向了安欣這一邊。他不願意安欣做出什麼太強勢的事情使得徐楚彥處於弱勢的那一方,致使人們在自己的同情心作祟下再說出什麼對安欣不利的話。
而且安欣表現地越寬容大度,徐楚彥內心的自責和悔恨就會愈發地嚴重。
他就是要徐楚彥永遠都被人戳脊梁骨,就是要他永遠生活在自責與悔恨當中,無法翻身。
「我聽你的。」安欣軟軟地點頭。也不詢問jim為什麼要自己不去追究,反正她只知道聽他的沒錯,這人絕對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就是無條件地去相信他。
「我們上去。」jim拉着安欣走了,顧經年和林汐在後邊,一行人誰也沒有再給徐楚彥一個眼神,包括顧經年。
徐楚彥知道顧經年是對自己真的失望了。其實他那種人,表面看起來薄情寡義,實則對感情之事極為看中,否則他根本不可能這麼寵着林汐。而他對林汐越寵溺,就會對他之前對安欣做出的那些個事情愈發的不恥。他們之前的情誼,終於在上次林汐和蘇雯的針鋒相對中,消散殆盡。
他很是疲憊地揉揉額頭,去了蘇雯做手術的那一層樓。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僅僅是因為一個蘇雯,他就會淪落到如今這種……眾叛親離的地步。
蘇雯那麼好的一個丫頭,他們為什麼要這樣?
——
林汐去了林婉治療的那間病房,看到了在外邊等候的賀耀先。
她走過去和賀耀先並排站在那裏,透過玻璃看着裏面的林婉。
「你不進去陪着她?」
「有什麼好陪的。」賀耀先看着一眼已經被麻醉過去的林婉,淡淡轉過了頭,「死不了。」
「你可真是心狠。」林汐忽然笑了。
「沒你狠。」
林汐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婚禮的都準備好了嗎?」林汐忽然話鋒一轉。
「正在籌備中。畢竟這是我人生當中的第一次婚禮,可不能出現什麼紕漏。」賀耀先的語氣很認真。
林汐不由得站直了身子:「你是真的要娶她?」
「當然,不然我做這些準備幹什麼?你去看一下我們賀家最近的財務報表,看看我這次的婚禮,到底是有多麼的勞民傷財!」
「賀耀先,上次在賀家,你可不是這麼說的。」林汐眯起了眼睛,仿佛是要看清楚這賀耀先到底是在耍什麼花樣。
他上次明明說,是要和林婉交往一陣子,玩夠了之後就將她一腳踢開。所謂的結婚不過是讓林婉這一陣子安心留在他身邊的一個幌子,如今,這幌子倒是成真了?
「我這幾天想了想,雖然我算不上喜歡她,但是也不討厭。結婚試試,我也嘗嘗結婚是什麼滋味。」
林汐覺得她沒辦法和這賀家二少好好交流了,結婚是用來玩的嗎?
「身為她的胞姐,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啊!」賀耀先笑着看向了林汐,「我記得你們不是還有個妹妹,叫林梓妍什麼的?有時間一起叫過來,我也好見一見,畢竟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前一陣子林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林梓妍被林業雄送到國外去避風頭了。她還只是一個大學生,社會的那些輿論她根本就招架不住。
既然林業雄能對林梓妍這麼上心,想必已經做過了dna鑑定,確認林梓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無疑。
「我知道了。」林汐點頭。她忽然覺得,自己看不透賀耀先這貨的心思了。
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他絕對不是那種類型的人,所以這貨到底是要幹什麼?
——
jim拉着安欣去了蘇雯做手術的那一層樓,美名曰關心一下舊識。
但是安欣可知道他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必然是去看熱鬧的。
徐楚彥站在手術室外邊,整個人像是一尊雕塑。
「他居然還說那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你抵命?」jim的眉頭死死地擰着,顯然還介意剛才安欣暴露出來的這句話。
呵呵呵,這徐楚彥可真是妄自尊大到一定的境界了,這樣的話也敢說出來。
其實從剛才的情況看,蘇雯的狀況並不好,加上這是第一胎,她本來就沒什麼經驗。所以安欣覺得,一會兒對徐楚彥來說,不會是個好消息。
十分鐘後,手術室門打開。
「醫生,她怎麼樣?」徐楚彥急忙問道。
其餘幾人也都豎起了耳朵。
同在一個醫院工作了那麼久,醫生們之間自然也相互認識,尤其徐楚彥算是醫院裏的風雲人物,醫生們都覺得他的人品應當很好,只是……
徐楚彥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拿那種怪異而又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怎麼了?」徐楚彥的聲音愈發的輕了。
「你好好意思問?」最前邊的那個醫生狠狠推了一把徐楚彥,恨聲道,,「你還算不算是個男人?你到底讓她墮了多少次的胎?她現在子宮薄得根本就承受不住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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