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推開門,顛顛地跑到了jim身邊坐着,對上他擔憂的眼神,笑嘻嘻地寬慰她。
乖乖巧巧,說話的時候還是那般的輕聲細語,依舊是那個人見人愛的安家閨秀,沒有方才半分在電話里將徐楚彥氣得吐血的黑心模樣。
她身邊的人果真都變得一副好臉,林汐很是無語地想着。
顧經年將面前的盤子遞給了林汐,裏邊整整齊齊地放着剝好的蝦仁。
「哇!」林汐感嘆了一聲,笑眯眯地捏起來吃,還不忘感謝顧經年,「謝謝顧先生。」
「好吃麼?」
「當然!」林汐忙不迭地點頭,「就算是本來的味道不怎麼樣,但是經過你的手,那也是世間難得的珍饈!」
林汐深諳吃人嘴短之道,如今也是拍得一手好馬屁。
夏芃看着對面幾人的互動,滿是羨慕地開了口:「顧總對林大小姐真是好,令人羨慕。」
林汐擦了擦嘴,笑着打趣:「夏小姐這話說的,別人聽起來還以為是傅總對你不夠好呢!」
夏芃一怔,隨即很溫柔地看向傅澤冰:「澤冰當然對我也很好。」
傅澤冰也溫和的笑着,灰色的西裝襯得他臉部線條更加柔和了幾分,整個人儒雅俊美,帶着讓人迷醉的笑,夏芃覺得自己的心跳都開始不由自主地加速。
「那傅總,你覺得你是對現在的夏小姐好,還是對當初的林梓芸好?」林汐認真地問着傅澤冰,絲毫不覺得這樣的問法會給這兩人帶來什麼樣的尷尬。
在她看來,傅澤冰根本就是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他的心根本就是一塊兒捂不熱的石頭,她這麼問只是為了試探一下而已。
「梓芸已經成為了過去式,她會永遠存活在我的心裏。所以,我還是更願意惜取眼前人。」傅澤冰握住了夏芃放在桌子上的手,溫柔開口。這話即使在回答林汐,也是在向夏芃表白。
夏芃雖然年齡不算小,但是戀愛經驗卻不怎麼豐富,尤其是對上傅澤冰這樣的老手,根本就是沒有一分勝算。
她的臉迅速紅了起來,整顆心也被他的溫言潤語所浸潤。
這個回答並不出乎林汐的意料,通過剛才那個問題的試探,她可以確定,傅澤冰對於夏芃沒有感情。
傅澤冰在人前一直都是一副痴情好男人的模樣,然而這個形象並沒有因為林梓芸的死而終結,反而由於這三年的潔身自好愈發地深入人心。
上流社會的男人,許多都很濫情,都有着不檢點的私生活,人們已經見怪不怪,所以襯得這傅澤冰才是愈發地清新脫俗,對他傾心的女人也是不勝枚舉。
在公眾面前,他的身份只是林梓芸男友。如今他卻直言自己對夏芃的喜歡,證明這夏芃,是真的對他有用處。而且但凡他對夏芃有一星半點的喜歡,也不會這麼說出來,使得夏芃矢之眾地。
這傅澤冰果真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毫不猶豫地出賣自己的感情。
「其實這樣很好,放下一個人可以轉而喜歡另外一個人。不像是有的女人,明明剛開始死活拒絕人家,現在又反過頭來倒貼,這才是真的不要臉。」
「你少說兩句。」顧文淵低聲警告了一聲沈冰倩。
林婉抿了抿唇,覺得自己今天也真是窩囊地夠了,一肚子的火正在肚子裏憋着無從發泄,哪裏還能忍受這沈冰倩對自己冷嘲熱諷?於是立刻出言反駁:「不管我之前怎麼樣,那是我的事情,沒有礙着沈小姐的眼吧?何必這麼咄咄逼人?」
「呦,開始反駁了?不裝可憐了?」沈冰倩直接扔了手裏的筷子,銀筷和瓷碗碰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憑得刺耳。
林婉死死咬着嘴唇:「我和耀先就要結婚了,雖然不指望能得到你的祝福,但是希望你也不要這樣來中傷我們。沈小姐,這是教養問題。」
「你倒是來和我談教養了?有那樣一個重婚罪的媽,還做出了那樣恬不知恥的事情,自個兒還倒貼着人家,居然還來和我談教養了?」
沈冰倩的眼睛是薄薄的單眼皮,尤其是眼尾斜斜地吊着,顯得有很刻薄。加之她如今這一臉不屑的神情,更是添了幾分凶神惡煞。
「我媽怎樣用得着你來評判?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以為你自己不是什麼倒貼的貨色嗎?」傅如雅再怎麼不看,那也是林婉的母親,他們可以看不起她,但是不能侮辱她。
「呦,還敢罵我了?你和你媽就是一樣的不要臉,自甘下賤!」
林婉拿起自己面前的碗,裏邊還放着自己沒有吃完的菜品,直接朝着對面的沈冰倩扔了過去。
湯湯水水扣了沈冰倩一身,尤其是還有一塊兒魚肉掛在了她的頭髮上,萬分滑稽。
「林婉!」沈冰倩拍着桌子爆喝了一聲,效仿林婉剛才的動作,拿起自己面前的碟子盤子杯子,劈頭蓋臉地朝着林婉砸了過去。
林婉當然還擊,於是兩人就這麼隔着桌子開了戰。一開始還只是扔着自己的餐具,後來是別人的餐具,再後來是裝菜的盤子,全都朝着對方扔,噼里啪啦的碎裂聲不斷響起,方才還其樂融融的雅間一片狼藉。
顧經年早就拉着林汐站了起來,所幸這雅間夠大,戰火不至於蔓延到無辜的人身上。顧經年扶着林汐站在牆根處,一隻胳膊撐在牆壁上,抵着她。
林汐環着顧經年的腰,眨巴着眼睛看着那邊激烈的戰況。
這戰況簡直是激烈,沈冰倩最後所幸「嘩啦」一聲掀翻了桌子,直接衝到了對面和林婉扭打在了一起。
扭作一團的兩個人簡直是潑婦行徑。
林汐記得沈冰倩的跆拳道不錯,果真見她一個橫踢將林婉踢到在地,自己趴在她身上各種扭打。
地上有不少瓷器的碎片,林婉如今就被沈冰倩按在了那一堆碎片上,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大大小小的碎片扎入了自己的背部。痛意由背部傳遍了四肢百骸,讓她頃刻間冷汗淋漓。
女人打起架來那是真的不好弄的,賀耀先和顧文淵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將兩人分開來。
「就你還和我動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沈冰倩給半死不活的林婉留下這麼一句,挽着顧文淵揚長而去。
賀耀先將林婉扶了起來,看了一眼她已經慘不忍睹的背部。
「我帶你去醫院。」賀耀先說着,抱她離開。
林汐也看到了林婉的背,上邊密密麻麻地扎着瓷器的碎片,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刺蝟。她復又低頭卡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縱橫交錯的疤痕,撇嘴一笑。
林婉這痛能抵得上當初林汐在牢裏被人毆打的痛嗎?
怕是不能的。
畢竟她只是這麼一次,而當初的林汐……可是生生挨了三年。
——
蘇雯的裙子上已經開始沾染星星點點的血跡,徐楚彥知道大事不好,愈發地加快了車速。
「楚彥,我怕……孩子保不住了……」蘇雯捂着小腹,楚楚可憐地說着。
「別亂講,會沒事的。」徐楚彥出聲安慰她,「第一胎的情況總是要兇險一點,放心,有我在。」
「可是我……啊……」小腹處忽然傳來了一陣針扎的密集疼痛,蘇雯整個人尖叫了一聲,蜷縮在了座位上,整個人都開始顫抖。
徐楚彥握着方向盤的手有青筋綻起,已經跑了不下十家醫院,每一家都是以不同的理由拒絕了為蘇雯看診。一家兩家是巧合,現在全都這樣,徐楚彥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安欣那個女人是真的這麼狠!虧他還以為是自己誤會了她而內疚,那個女人,根本就不配讓人心生愧疚!
蘇雯的意識已經開始迷離,一陣暈厥一陣清醒。徐楚彥看了之後覺得自己都要心痛至死,明明知道她的身體不好,為什麼還要不小心地讓她有了孩子?
又帶着蘇雯跑了好幾家醫院,但是終究還是無果。徐楚彥忽然感受到一陣無力的挫敗感,他以前,好像是真的小瞧了安欣。
因為安欣從來不會將自身的勢力用在他的身上,所以他不知道安家的勢力竟然真的這麼大。果真,她玩死他們,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已經有鮮血順着蘇雯的腿流了下來,情況愈發地不妙了。
他是外科醫生,對於婦科這類的東西根本就是一知半解。再加上蘇雯的體質本來就特殊,是真的不敢輕易用藥。
他的腦子裏忽然就浮現了剛才安欣對自己說的那句話——
「你會跪在我面前求我。」
那個他曾經最為看不上的,在他面前卑微到了塵埃里的女人,如今也需要……他去跪着求她了嗎?
這麼想着,徐楚彥覺得全身都好像不自在了起來。身上的傷口有的已經裂開,更是痛得錐心。
仿佛整個身體,由內而外,由心至身,都在痛。
「楚彥,我好痛……」蘇雯忽然呢喃出聲,拽着徐楚彥胸口衣服的手,也是那般的無力,「好痛……楚彥,你幫幫我……」
徐楚彥看着神智飄忽眼神迷離的蘇雯,難過得無以復加。這是他的愛人,肚子裏有他的孩子,如今卻危在旦夕。
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在,他得救她。
所以……
想到這裏,徐楚彥狠狠地閉眼,深深地喘了口氣,努力壓下胸腔裏邊波濤洶湧的酸澀之感。
為了蘇雯,就算是去求安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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