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舉安慰月夏:「月神先別驚慌,藥君的醫術精湛,又能第一時間看出這是蠱術所為,應該會有辦法醫治愛神的。」
月夏一雙桃花目都要滴出水來了,他抓住藥君的衣袖,苦苦哀求:「你可一定得救救朱兒啊,她的命太苦了!」
煥芝頗為無奈地掙脫了月夏的爪子,點頭:「月神放心,我自當盡力而為。只是,你不要干擾我救人才是!」
月夏這才稍稍收斂一些,只是鼻尖抽動着,道:「藥君請便」
煥芝從衣袖中,掏出一個極其袖珍的小藥箱。這是他隨身攜帶的寶物,裏面可容納無數靈丹妙藥。煥芝輕聲念了個訣,小藥箱就迅速變大,直至變得和尋常藥箱一般無二。煥芝打開藥箱,從裏面翻找了片刻,拿出幾枚銀針,一粒金色丹藥。他捏住朱碧下巴,將金丹送入她的口中,幫她服下。看到朱碧的喉嚨有吞咽的動作後,煥芝立刻施針,扎在朱碧的幾處大穴之上。
「我給愛神服下了最有效的避毒祛惡的丹藥,藥物能極快地融入血脈,蠱蟲應該會避讓。」煥芝跟月夏解釋道,「銀針封住了愛神的主要穴道,就算蠱蟲遇到金丹會四處亂竄,也不會傷到她的筋脈。」
月夏見藥君一舉一動都很有分寸和把握,心下稍安。他點點頭,卻是大氣也不敢喘,生怕影響了藥君救人。
藥君又施用仙法,試圖更大程度地摧動藥效,逼出蠱蟲。只見一縷草綠色的仙澤自藥君之手發出,沒入朱碧身體裏。藥君不斷發力,他的仙澤便遊走地愈發迅速。朱碧的身體被帶動地微微抖動,隱隱能看到筋脈里有什麼在遊走,她身上的銀針也發出了輕微的「嗡鳴」。
靈慧宮裏,雲莞感知到了蠱蟲被一縷神力追趕,又有金丹在牽制蠱蟲的力量。她面色微寒,冷聲道:「不好,有人察覺了蠱蟲的存在,正試圖將它逼出來!」
雙葉只怕事情會暴露,害怕地聲音都變了:「殿、殿下,我們該怎麼辦?」
雲莞咬破手指,用鮮血虛空畫符。血色紅光隱隱爍爍,漸漸形成了一隻百足之蟲的模樣。一旦沾染了鮮血的法術,大都是禁術或妖術。雲莞身為天界的公主,為了除掉朱碧,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蠱蟲畢竟是靠她的血液奉養,如今她祭出血陣,讓血絲隨着空氣蔓延。即使蠱蟲不在身邊,也能感知到血氣,吸收力量。
「這一次,我不會讓朱碧再次死裏逃生!」雲莞不斷摧動着血陣,她的雙目都被陰森的陣法映襯地發紅,觀之無比駭人,「花神只能屬於我一個人,其他人誰都別想得到他!」
有了雲莞的血液,朱碧體內原本被牽制住的蠱蟲,突然變得兇猛起來!它潛於朱碧仙元之中,報復一般瘋狂啃咬。煥芝的仙澤也感受到了蠱蟲突然發力,追得很緊,卻又被蠱蟲輕易避開!
思舉屏息凝視,發現煥芝的額頭、鼻尖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該是漸漸感到吃力了。月夏也察覺到了不妥,死死地摳着自己的指甲,生怕朱碧會出事!
但怕什麼來什麼,一炷香之後,朱碧身上的銀針突然根根迸射而出,齊刷刷地朝着煥芝飛過來!思舉一直關注着煥芝的情況,眼疾手快,右手一揚,替他擋住了銀針攻擊。雖然如此,煥芝仍舊受了反噬,仙澤紛紛從朱碧身體內飛出,光芒暗淡了許多。
煥芝滿頭大汗,捂着胸口咳嗽不止,好半天之後才道:「不、不好!愛神體內的確有一隻難纏的蠱蟲,已經啃噬到她的仙元了!原本我利用金丹、銀針、仙術,三管齊下,就要逼出那蠱蟲。不曾想,竟被蠱蟲的主人察覺了!」
月夏一臉茫然:「察覺?可是這情絲殿內只有我們幾人,沒有外人啊!」
煥芝搖搖頭:「蠱蟲的主人不用在場,就能感知一切。這蠱蟲最初靠的是一滴精血認主,之後就可以和主人有感應。剛剛,定然是施蠱之人感受到了蠱蟲要被逼出體外,動用了血陣,再次激發了蠱蟲的力量。」
思舉順着他的話,說道:「如果真是這樣,說明下蠱的人,就在天界,離此處不遠才對。不然,陣法隔得太遠,作用也不太明顯!」
「思舉師弟說得不錯,沒想到,天界竟會有人,用這等下作陰毒之術來害人!」煥芝苦笑,「只是,我一擊不成,金丹就對蠱蟲失了藥效。如今蠱蟲在啃噬愛神仙元,不久後就會啃咬心脈,十分危急!若不能馬上逼出蠱蟲,愛神性命堪憂!」
「金丹失了作用,還怎麼逼出蠱蟲啊?」月夏簡直着急地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不知道朱碧是怎麼了,竟然會惹上這等麻煩,「小朱兒豈不是九死一生了?」
煥芝也很無奈,只能攤攤手:「如今,必須馬上找出比金丹更加強勁地丹藥,逼出蠱蟲才行。可是,就算我立刻配製,也得四十九日的時間,根本來不及了!」
思舉沉默了。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朱碧,她仍舊無知無覺地沉睡。他們相識有幾萬年了,最初是因為自己和月夏交好,常來月神府走動,慢慢就認識了朱碧。朱碧大多數時候都抱着一籮筐紅線,不是拿線去紅塵浸染,就是收了線回來用。
只不過,她常常將線團纏繞地死死的,分都分不開。思舉開始時覺得,這個女神仙真的很笨。明明仙齡不小了,卻絲毫不沉穩,做事沒分寸。有一次,朱碧的線團又分不開了,線頭都找不到。月夏那邊又沒有了紅線,急着要用。於是朱碧就蹲在院子裏,將紅線滾了好長好長。她自己則在滿院子的紅線中跳來跳去,忙得不行。思舉恰好經過,好心地幫了幫她。朱碧淚眼汪汪地抬頭跟他說了一聲謝謝,那一瞬間的模樣讓思舉的心弦為之撥動了!雖然她總是笨手笨腳的,但永遠很認真。對於修行、對於她在月神府的差事,朱碧從來不馬虎對待。就像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手裏卻一刻不停地繞着紅線。
就是這樣一個冒冒失失的女神仙,她傻傻的、笨笨的一舉一動,總是縈繞在自己的心頭。他還想看她纏繞那些永遠理不清的紅線,還想看她着急跳腳的模樣啊。
於是思舉收回思緒,對煥芝說:「藥君師兄難道忘了,我原身是仙鶴,自然有這世間最有效地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