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雪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口後對顧懷彥三人說道:「你們三個先出去吧!我一會要解開她的衣服為她治傷,你們三個男人在恐有不便。」話音剛落,急性子的曲宗榮便將顧懷彥和紹康拽了出去。
瞬間諾大的房間就只剩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百里洛華和柳雁雪。
柳雁雪沒有着急為她治傷而是坐到她身邊講起了閒話:「你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連師父你都敢得罪!不過你放心,我既答應你表哥救你一命就會一定兌現承諾。雖然你處處為難我,可我也不想你真的死,到底你是救過懷彥哥哥的。」
說罷,柳雁雪輕輕扶起百里洛華讓她盤膝坐在床上,柳雁雪以同樣的坐姿坐在她身後。緊接着柳雁雪伸出雙手緊貼在百里洛華背後開始向她輸入內力,只見她二人周身皆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不多時,金光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凜冽的寒氣。慢慢的,百里洛華肩頭的血逐漸由黑色變成了紅色。
又持續了一會兒,柳雁雪才緩緩放下雙手將她平放在床上,「雪花鏢上的毒只有一種解法,便是要以承載着寒氣的內力為人逼毒,此毒只有我們雪神宮的人能解。」說罷,她又從袖中射中「七星冰蠶絲」敷在百里洛華的傷口上,「這蠶絲亦有療傷之效」。
這時拍門聲響起,一直在門外等待的曲宗榮忽然扯着嗓子喊道:「好了沒有啊?怎麼這麼長時間?」
由於柳雁雪接二連三耗損了太多的內力和真氣,身子倍感疲憊。才走了兩步便暈倒在地上,屋外的三個人聽到「砰」的一聲來不及多想便破門而入。
曲宗榮和紹康二人徑直向床上的百里洛華走去,確定百里洛華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後才想起柳雁雪。可是他二人在屋裏找了一圈也沒有見到柳雁雪的身影。曲宗榮撓撓頭皮向紹康問道:「柳姐姐去了何處?」
紹康環顧了下四周冷笑一聲道:「你沒發現顧懷彥和柳姑娘一起不見了嗎?剛才我們進屋時只顧着看洛華是否有無性命之憂,想必顧懷彥就是趁這個時候將柳姑娘帶走了。你在這裏照顧洛華,我去看看。」
一切果然都如紹康所說,顧懷彥進門後一眼便看到了暈倒在地的柳雁雪。就在那倆人一門心思只顧着去看百里洛華的時候,顧懷彥便將柳雁雪抱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着昏睡的柳雁雪他不免多了一絲心疼:「你怎麼那麼傻,竟然耗費自身內力去救人,若是你有個什麼意外,我該怎麼辦?」
柳雁雪忽然睜開眼睛沖他笑了笑:「洛華內力太淺且又中毒太深,我如果不用內力替她逼毒的話……她指定會沒命的。」
見柳雁雪醒來,顧懷彥趕忙握住了她的手:「你終於醒了,如何?可是哪裏還有不適?」
柳雁雪低頭看着顧懷彥緊握住自己的手,不自覺的朝着他靠了靠:「有你陪在我身邊就什麼都好。我最怕的便是一覺醒來……你突然又不見了。」
顧懷彥騰出一隻手為柳雁雪往上拉了拉被子:「別胡思亂想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哪兒都不去。」
不論是顧懷彥看柳雁雪的眼神里,還是方才的話里,顯現的儘是溫柔。
就在這時,紹康忽然走到了門口,他遠遠地就看到二人緊緊地將雙手握在一起。猶豫了一番他沒有選擇進去打擾,而是獨自一人站在他二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注視着這一切。
顧柳二人也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站在門外,依舊在互訴衷情,好一番郎情妾意。
柳雁雪還在為她與紹康喝茶之事耿耿於懷,只見她抬頭看着顧懷彥的眼睛真誠的解釋道:「懷彥哥哥,我請你相信我,我和紹康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們沒什麼的,你若介懷,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和他一起喝茶聊天了。」
顧懷彥笑笑摸了摸柳雁雪的頭:「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等你養好了身子,我們就離開威虎莊一起回雲家堡去找夢兒。我想好了,我要帶着你一起回雲陽山……屆時,你若是願意,我還可以帶着你浪跡天涯。我要帶你看遍我們大宋的大好山河,去遍所有沒有去過的地方,留下每一個獨屬於我們的美好回憶,從此遠離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就像一對燕子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想飛到哪裏就飛到哪裏。」
柳雁雪感動於顧懷彥的這一番話,她眼眶中泛着晶瑩的淚花,使勁的點着頭:「我願意。我願意這一世與你為伴,相忘江湖,永不離棄。」
見柳雁雪面容上有着難掩的疲憊之色,顧懷彥貼心的說道:「你耗費了太多內力,還是躺下好好睡一覺吧!我會在你身邊守護你。」
甜蜜湧上心頭,柳雁雪點了個頭便闔上了眼,許是太累,她竟然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顧懷彥輕輕地替她掖好被角後起身對躲藏在一旁的紹康說道:「雁兒睡了不容打擾,有話出去說。」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了庭院之中,紹康率先開口道:「我打算等洛華傷好後就帶她回仁義山莊。但在離開之前……我想和你比試一場,你敢不敢?」
顧懷彥轉頭看了看後背的刀:「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算了吧!你並非大奸大惡之人,我也無意傷你性命!」
聽得顧懷彥這麼說,紹康輕輕擺了擺手:「你誤會了,我也並無惡意。實不相瞞,我自幼是聽着令尊的故事長大的,我甚至曾經幻想過做一個像顧盟主那樣的英雄人物。你用驚鴻斬,我當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今日,我只是單純的想和顧盟主的兒子比試一場拳腳功夫。另外——我也非常想知道能讓柳姑娘愛的死心塌地的男人除了會使刀外究竟有什麼別的本事。」
&那咱們就點到即止!」顧懷彥只輕輕一揮手,原本被他背在背上的驚鴻斬便「倐」的一下「飛」到了不遠處涼亭里的石桌上。
緊接着,只見那顧懷彥左右腳前後開立,左腳腳尖稍內扣,前腳掌着地。右腳腳尖外擺與正前方擺成一個弧度,兩膝微曲,身體重心前後四六開。他上身兩肩松沉,兩拳虛握。又見他慢慢地抬起左臂而後彎曲,肘部自然下垂,拳與下頜骨同高,拳心朝斜下。右臂同樣彎曲,肘部下垂,右拳置於左胸前,拳心朝里。
看樣子顧懷彥很是重視與紹康的這場比武。
他將頭稍稍低下,下頦內收,嘴唇閉合,牙齒咬緊。他不斷目視着紹康的上半身,並用餘光環視他全身。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顧懷彥剛剛做好比武的準備後,紹康伸出右拳便向他腹部打去。顧懷彥瞬間將右腳向右斜後方退了半步,與此同時他伸出左手從上向下、向右推託紹康的右肘部向後牽帶,並順勢左腳向前邁了半步,猛地伸出右拳從後向前直打紹康的面部。
紹康見勢伸出左手攥住了顧懷彥的右拳。顧懷彥快速轉動了一下右拳掙脫出紹康的手掌,並稍帶做了一個後空翻。瞬間兩個人又產生了一段距離。
紹康將左腳又上了半步,再次伸出右拳向顧懷彥腦部打去。顧懷彥伸出右手抓握紹康右臂向左方掛帶,紹康見勢則換出左拳向顧懷彥頭部打去,顧懷彥輕哼一聲反手用左手抓住紹康的手腕不放。
同時將身體稍左轉,右拳從後向上,向前朝紹康打去。
顧懷彥擅長使刀,單純的比試拳腳功夫還是有些吃虧的。就這樣,兩個人過了大約一百餘招卻仍舊沒有分出勝負。一直到最後紹康兩隻手分別抓握顧懷彥的左右兩個手腕,兩個人就這樣站立在庭院中對峙起來。
此時曲宗榮卻突然跑了過來:「你們兩個這是在幹什麼啊?紹康,你幹嘛抓着我們懷彥的手不放。你知不知道這樣有辱斯文,還不快給我放開。」
顧懷彥瞥了曲宗榮一眼:「不關你的事,再不讓開的話,明年清明節我便真要為你上墳了。」
聽罷此話,曲宗榮便快步向後退去:「原來你們是在打架啊!但你們、你們不要忘了,這是在我威虎莊。你們在我的地盤打架簡直就是不把我放在眼裏!」
兩個人依舊保持對峙姿勢,誰都沒有理會曲宗榮。
許是對峙的太久,顧懷彥看了紹康一眼:「我會讓你知道讓雁兒愛的死心塌地的男人除了會使刀以外——還有別的本事!」
說罷,只見顧懷彥兩手從下向上、向外,順着紹康的大拇指方向旋臂屈肘,內收、上舉,從而輕鬆地擺脫了紹康的雙掌。繼而他迅速的從上向前下方猛劈紹康的左右鎖骨,並順勢左手抓緊紹康的右肘,向內牽帶。同時,提起左腿向紹康的腰胯狠狠踹去,瞬間紹康便被顧懷彥踹倒在地。
紹康倒地之後,顧懷彥上前兩步將他從地上扶起。
紹康第一次用信任的眼神看着顧懷彥:「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但是不代表我一輩子都是你的手下敗將,有機會我定會再和你比試的。不過,至少我相信,你有足夠的能力保護柳姑娘。請你好好對她,好好保護她,不許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如果你敢有一點對她不好,我就算是拼死也要和你糾纏到底。」
顧懷彥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涼亭內將驚鴻斬背到了身後。紹康不依不饒的追上前,「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嗎?」猶豫了一小會兒顧懷彥才開口道:「這是我和雁兒之間的事不用你管!但我會用我手中這把刀好好保護她,她跟着我沒有委屈可受。至於你說的比武之事,我定當隨時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