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宗榮這番話倒真起了作用,紹康雖不情願卻還是慢慢送開了顧懷彥的衣領。他轉身走到百里洛華面前輕輕拔出了她肩頭的飛鏢,替她在傷口倒了一些止血的藥上去。紹康看了一眼又將飛鏢遞到顧懷彥手上:「我沒看錯的話這是雪神宮的雪花鏢,莫非傷了洛華的人是……?」
顧懷彥即刻否定道:「不會的,雁兒現在在房裏休息,傷了洛華的是另一個年輕女子。」
紹康沉思了些許又道:「那就是雪神宮四大護法之一了,傳聞她們都是年輕的女流之輩。俗話說強將手下無弱兵,她們四個既為雪神宮護法,想來定是個個武功高強,想要偷襲洛華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顧懷彥再次否定了紹康的說法,「那就更不可能了,我親眼見過雪神宮的四大護法。年輕確實不假,但與那位姑娘比較,氣質上相差太多,傷了洛華的人絕不會是他們。」
&呀!」曲宗榮不耐煩的插了一句:「不管是誰傷了洛華,既然這飛鏢來自雪神宮,那麼柳姐姐一定有辦法醫治洛華。」
&紹康也想起什麼似的拍了下手掌:「柳姑娘可是雪神宮的少主人,她一定有辦法醫治洛華,我這就去找她。」
紹康抬腳便要去尋人,卻被顧懷彥伸手攔住。紹康十分不滿的看着他:「姓顧的,你這是幹什麼?不要以為你武功比我高我便怕了你!」
顧懷彥冷冷的說道:「你不知道雁兒身在何處,只管在這看着洛華便好!我和宗榮自會帶人過來。」
說罷,顧懷彥與曲宗榮一前一後走了出去。一路上曲宗榮都在碎碎念,顧懷彥實在聽得不耐煩了便拔出了刀:「你可不可以閉嘴,煩死人了!」
曲宗榮抱住顧懷彥的胳膊晃來晃去:「懷彥,我在飯里下藥是我的錯。可我那不也是為了幫你嘛!我是這麼想的,只要你和柳姐姐成了夫妻,那任誰也無法拆散你們對不對?不過我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想必你們倆也沒怎麼着吧……既然你沒什麼損失,看在我剛才幫你懟紹康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吧!我發誓我再也不敢了!」
顧懷彥一把甩開曲宗榮指着他鼻子訓斥起來:「你那是在幫我嗎?你分明就是在害我!」
曲宗榮再一次上前抱住了顧懷彥的手臂:「那你看……你不是也沒怎麼樣嗎?你就不要生氣了,我們還是趕快去找柳姐姐救命吧!」
顧懷彥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着曲宗榮:「我是沒事,可是雁兒有事!你送去的那碗飯被她吃了個乾乾淨淨!」
曲宗榮又「啊」了一聲,許久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那柳姐姐……她不要緊吧!你沒把她怎麼着吧?」
顧懷彥從袖中掏出那枚雪花鏢在曲宗榮面前晃來晃去故意嚇唬他:「這要是被雁兒知道是你下藥害她,說不定她會拿出她們雪神宮所有的雪花鏢把你當人肉靶子用,那時候你可比洛華要慘多了!不過看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以後每到清明節,我都會給你燒紙的,你儘管放心。」
見到曲宗榮被嚇的臉色蒼白,顧懷彥竟將頭扭到一旁偷偷捂嘴笑了起來。
曲宗榮手足無措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哀傷了片刻後他帶着哭腔抱住顧懷彥的大腿哀求起來:「懷彥啊!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你一定要替我向柳姐姐求情啊!我保證再也沒有下次了!」
顧懷彥強忍着笑容從地上將曲宗榮拉了起來:「有句話說得好,『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我看這次我是幫不了你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我能做的不過是為你多燒些紙錢罷了!」
曲宗榮轉了轉眼珠拉住顧懷彥的手商量道:「要不你做我的保鏢吧,我每個月給你十兩金子!到時候我不僅不怕柳姐姐找我算賬,還可以保護我的洛華。一舉兩得,是不是很棒?」
顧懷彥笑着拍了拍曲宗榮的頭:「確實很棒!不過等到你說服我做你保鏢的那天,恐怕你早已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還有——以後不要總是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說着,顧懷彥將被曲宗榮拉住的那隻手挪到了自己的腰後。
二人走進顧懷彥的房間後,曲宗榮自告奮勇的走在前頭,他先是輕聲叫了一句「柳姐姐」,見無人應聲他才又大膽的向前走了兩步。沒想到他才進屋便又「啊」的大叫一聲,緊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到了顧懷彥身後。
感受到曲宗榮的顫抖,顧懷彥一把將他從自己身後拽到了面前:「你嗚哇亂叫什麼呢?」
曲宗榮伸出顫顫巍巍的手向床上指去:「你……你自己去看!柳姐姐……柳姐姐她變成一塊冰了!」顧懷彥只當曲宗榮又在開玩笑:「胡言亂語,雁兒怎麼可能變成一塊冰呢!」
他推開曲宗榮獨自一人走到了床邊,豈料擺在他眼前的確實如曲宗榮所說,柳雁雪整個人完全被包裹在冰里。顧懷彥伸出手摸了摸埋在冰里的柳雁雪,剎那間,刺骨的冰涼便融入了他的手掌傳遍了整條手臂。
顧懷彥看着被冰封的柳雁雪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他知道柳雁雪這副模樣與她所練寒雪冰功一定有關係。
於是他輕輕在「冰人」耳邊說道:「雁兒,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一旁的曲宗榮壯着膽子走上前仔細的瞧着「冰人」:「你看她四周都在冒冷氣,這冰又厚又硬,也不知道柳姐姐在這裏待了多久了,該不會……被凍死了吧!」
顧懷彥狠狠地瞪了曲宗榮一眼:「你在胡言亂語我現在就找個冰窖把你扔進去!」
曲宗榮趕緊閉上了嘴巴不再言語。
就在顧懷彥苦思冥想解救柳雁雪之法時,原本包裹在她身上的冰竟然開始出現裂紋。隨後只聽「砰」的一聲,柳雁雪身上的冰便全部裂開,碎了一地。
慢慢的,柳雁雪也恢復到了原來的模樣。
只見她緩緩睜開眼睛,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仍舊滴溜溜的轉動。柳雁雪一眼便見到了顧懷彥,她高興的跳下床走到顧懷彥面前親熱的叫了一聲「懷彥哥哥」。
見到柳雁雪平安無事顧懷彥心裏感到十分歡喜,他望着眼前的人兒柔聲問道:「你的身子還難受嗎?」
提及此事,柳雁雪有些難為情的低下了頭:「我已經沒事了。方才雁兒失態,讓懷彥哥哥看笑話了。」
想到方才之事,顧懷彥的臉也開始微微泛紅,他將頭扭到一邊淡淡答道:「你沒事就好了。」
一旁的曲宗榮被這一幕完全驚呆了,他目不轉睛的盯着柳雁雪看了許久。直至柳雁雪將目光轉向他,他才哆哆嗦嗦的問道:「那、那個……柳姐姐,你、你是怎麼被埋進冰里的?你在冰里那麼長時間居然還能不死,這也太神奇了吧!」
柳雁雪走到桌邊拿起那隻空碗又從旁邊的茶壺裏倒了些水進去,只見她用手輕輕在水面劃了幾個圓圈,碗中的水用眼能看得到的速度結成了冰。
柳雁雪將冰碗遞到曲宗榮面前冷笑了兩聲:「這還不多虧了你送來的這碗飯嗎?常言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就送你一碗冰吃吃如何?」
曲宗榮十分不情願的將冰碗接了過來:「硬邦邦的這可怎麼吃啊?」但很快他眼珠一轉便想好了應對之策:「柳姐姐,這碗冰呢我稍後再吃,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趕快去救洛華啊!」
柳雁雪不屑一顧的問道:「她又怎麼了?堂堂武林盟主之女本事通天徹地,哪裏還需要我來救?」
曲宗榮便將百里洛華受傷的前因後果和柳雁雪說了個明明白白。
出人意料的是,柳雁雪聽過這番話後竟露出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她揉着發酸的肩膀重新躺回了床上淡淡的說道:「我確實可以解雪花鏢上的毒,可是她幾次三番的找我麻煩,我為何要救她?我圖什麼?又憑什麼?」
曲宗榮着急的推了推顧懷彥:「懷彥,她最聽你的話,你倒是說兩句啊!」
顧懷彥走到柳雁雪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雁兒,要不……」他還未來得及講話說全邵康便神色慌張的闖了進來:「不好了,洛華快不行了。柳姑娘,你快去看看吧!」
柳雁雪將身子轉到床內側權當沒聽見。
紹康走到柳雁雪身邊攥起了拳頭:「我知道你與洛華素來不和,但那都是因為她平日裏刁蠻任性慣了,她本心並不壞。若是她哪裏得罪於你,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莫同她一般見識。待她傷好了,我一定要她親自給你道歉。還望柳姑娘能看在咱們朋友一場的份上救她一命!我保證,只要洛華將傷養好,我立馬就帶她回仁義山莊,她再也不會給你添亂了。」
柳雁雪這才從床上坐起,漫不經心的理了理衣服:「我並非小肚雞腸之人,但也不是天生的菩薩。只要你能保證她日後不再無緣無故找我麻煩,救她一命又有何妨?」
此話一出,紹康總算是露出了一抹笑顏。曲宗榮更是迫不及待的上前拉住啦柳雁雪胳膊:「我就知道柳姐姐你人最好了。」柳雁雪看看曲宗榮又看看冰碗壞笑道:「我當然是好人了,所以等我醫好了洛華以後,我再慢慢的『醫治>
曲宗榮嚇得趕緊鬆開了柳雁雪的胳膊,又向顧懷彥身後躲去。
再看那百里洛華,當柳雁雪趕到時,她已是奄奄一息,虧得顧懷彥為她輸入真氣才得以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