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朦把她常用的那把劍放在桃花樹下的石桌上,單手握着青虹劍側身而立,青虹劍和她慣用的劍比起來,重了三倍有餘,用慣了輕劍忽然改成重劍,有些不習慣。
抬眸看向白惜璟,師父正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看來真想和自己切磋一番啊。
運氣,拔劍出鞘,伴隨着輕吟聲一股劍氣陡然而生,緊跟着是一股濃郁透骨的寒氣,運着內力的手頓覺冰涼,像是握着一塊冰塊,被汲走了所有熱量。
白惜璟也感覺到了這股反常的寒氣,疑惑地皺了皺眉,收劍回鞘走到白朦面前,「這劍的寒意怎麼如此重?」她記得兩把劍相似,出鞘就生劍氣帶着寒意,但那股寒意並不像此刻……
白惜璟想了想,才想到那個形容詞,充滿殺氣。
這劍是什麼時候染上了殺意?
從白朦手裏拿過劍,那股殺意卻突然消失了,等劍再回到白朦的手中,它又和自己那把青刃劍相差無幾。
好奇怪。
&父,還要切磋嗎?」白朦握着劍呆呆地問白惜璟。
想到引回正途的第二步,白惜璟搖了搖頭,說:「不切磋了,陪我說說話吧,咱們師徒倆很久沒有說貼心話了。」見白朦呆愣,笑着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帶她進了臥房。
白朦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師父前後的反差實在太大了!短短的一刻鐘而已,冷漠的師父突然變回了曾經那個溫和有禮的師父!
體溫不停地上升,尤其是被師父握着的手腕那處,那裏的溫度高得猶如剛燒開的沸水,灼熱難耐卻又帶着一絲讓人怦然心動的禁忌快感,喉頭髮燥,小腹處升騰出強烈的欲.望,瞬間席捲全身將她整個靈魂淹沒。
原來對師父的情.欲,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白朦的心如擂鼓,撲通撲通,帶着滿溢的愛仿佛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白惜璟聽出白朦氣息紊亂,知道她又亂想了,下意識地想鬆開手,可一想到自己要做個教導有方心無雜念的正直好師父,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同時側頭慈愛地對白朦一笑。
小徒弟,看到師父眼眸里滿滿的母愛了嗎!你還好意思對師父心懷不軌?
可惜白朦會錯了意,面對嫣然巧笑的師父,心神更將蕩漾,兩眼直勾勾地看着師父,大腦里只剩下五個字,師父真好看。
白惜璟一生禁慾寡性,從沒喜歡過人,也沒有過欲.望,認為白朦只是感情上走錯了一小步,根本想不到小徒弟已經意.淫了她無數回。
臥房被屏風分隔成內外間,外間正對門擺放着一張清雅大方的黑檀木圓桌,周圍放着四張小圓凳,白惜璟將劍放在圓桌上,鬆開白朦在凳子上坐下。
突然失去溫度和力道,白朦的心頓時失落,戀戀不捨地看着師父的手,白皙修長帶着淡色繭子,有力卻不失溫柔,被她握着,仿佛擁有了整個世界,真捨不得讓師父放開啊。
察覺白朦灼熱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手上,白惜璟有些尷尬,抬手輕撫放在桌上的青銅劍,隨意起了個話題藉以轉移注意力,「白朦,你還記得這青銅劍的來歷嗎?」
白朦小時候曾經問她:「師父,你為什麼要用青銅劍?」幾乎所有人都用輕巧的鐵劍,只有她,用一把青銅劍,身上還背着一把從來不用的玄色大弓。
白朦收回目光,斂去情意,笑着回答:「記得,這劍是從九白山後峰懸崖得來的。」她記得師父說過的所有話,記得師父做過的每一個動作。
看着師父的手溫柔輕撫青銅劍,心裏那股佔有欲又冒了出來,即使是一把劍,她都忍不住嫉妒,如果自己是這把劍該多好,師父的手溫柔地撫摸她的身體……
見白朦頻頻走神,白惜璟輕咳了一聲,說:「坐下說話。」聲音不自覺地又變回了清冷。
白朦心中警鈴大作,害怕自己一時忘情失了分寸引起師父的反感,趕緊收斂好眼神,乖巧聽話地在白惜璟對面坐下,將劍挨着白惜璟的劍放下。
見小徒弟小心翼翼乖巧溫順,白惜璟心裏有些自責,心裏想要做個溫和有度的師父,怎麼行為舉止不自覺地就冷情起來?看看小徒弟多聽話,再想想自己的態度,她這師父太失敗了!
做了個深呼吸,收回撫劍的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看着白朦,想着該怎麼切入正題。
白朦藏好情緒,抬眸見師父一副若有所思的眼神望着自己,心跳一漏,將目光挪到了並排而放的兩把青銅劍上,「師父,這青銅劍怎麼會有兩把?」師父告訴過她青銅劍是從哪裏得來的,卻從沒告訴過她,青銅劍有兩把。
&初得到的就是兩把青銅劍,青銅劍重,所以隨身只帶一把。」帶兩柄重劍在身上,那有點傻。
正說着,冷風入屋,吹過兩人的衣角,又吹亂兩人的發,白朦抬眸一瞥,不禁失神,看着衣衫飛舞青絲凌亂的師父,那顆悸動的心砰砰猶要破體而出。
&門關上吧。」白惜璟抬手將髮絲撥到身後,對白朦說道。
白朦回神,趕緊起身去關了門,當轉身看向師父的時候,心裏突然跳出了一個聲音:白朦,向師父表白吧,不要再壓抑了!
白惜璟有種錯覺,一關上門,屋裏的溫度就升高了好幾度,還生出了濃濃的曖昧,性子淡泊了二十多年,也不免有些緊張。
白朦愣神地看着白惜璟,瞧出她的局促不安,理智頓時回歸,三兩步回到位置上,繼續剛才的話題:「師父,你怎麼會想着把另一把青銅劍送給我?」才回歸的理智,隨着這個問題又離體而去。
&那把劍太過普通,為師早就想將青虹劍送給你。」白惜璟用為師自稱,提醒自己一定要做個好師父,千萬別一時忘情又變得清冷,「正好要切磋武功,索性在今天送給你了。」
自從察覺了白朦對自己的念頭,白惜璟的心更加敏感,白朦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都能敏銳地發現變化。
看出白朦的情緒反覆無常,心裏憂慮又痛心自責,這段時間真的太忽略白朦了,引回正途任重而道遠啊!
早就想將青虹劍送給自己?白朦瞬間覺得好開心,開心得想抱住師父蹭蹭,就像小時候那樣。
可是現在她長大了,不能再肆無忌憚地埋在師父的懷裏撒嬌了,而且她的身體隨着年齡的增長愈發敏感,只要一靠近師父,就會生出異樣的感覺,強烈難以自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維持住一絲理智。
看見白朦歡欣雀躍地望着自己,眼裏含着期待像只想要索求摸摸抱抱的小奶狗,白惜璟想到了白朦幼時呆萌乖巧的模樣,這是一個找回師徒情的好機會!
白惜璟張開了雙手,溫柔慈愛地問:「要抱抱嗎?」同時站了起來。
白朦愣怔,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師父問自己要抱抱嗎?
見師父望着自己,確認這一切都是真的,立馬起身撲進了白惜璟懷裏,腦袋靠在她肩膀上,手緊緊地摟着她的腰。
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到師父溫暖柔軟的懷抱了,夢裏出現的師父,溫柔卻沒有溫度,不及現實中半分。
再次感受到師父的溫柔,白朦心裏只剩下一個感嘆。
師父真是溫柔得一塌糊塗讓人忍不住想要蹂.躪糟.蹋了她啊!
只是,師父的動作好像有些不對勁……
白朦心猿意馬,耳邊忽然傳來慈祥的聲音:「白朦,你就是師父的親生女兒……」
終於知道為什麼感覺師父的動作不對勁了,她輕拍自己後背那動作,就是哄小孩子的啊!
白朦推開白惜璟轉身背對着她,「我不是你女兒!」什麼親生女兒!她們才差了六歲而已,就算她是師父養大的,那最多只是姐姐!小姐姐!
白惜璟知道白朦對她的感情,也很清楚地知道這感情是錯誤的,要想把感情帶回正道,得先把感情挑明,可怎麼自我鼓勵說服都沒勇氣直接說出口。
直接的做不了,那就走委婉的套路,潛移默化中掰直。
白惜璟扶住白朦雙肩掰過她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認真地問:「白朦,師父對你好不好?」
白朦毫不猶豫地點頭:「很好。」
師父是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沒有師父,就不會有如今的她,師父對她的恩情,除了以身相許何以為報?
白惜璟笑了起來:「知道師父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嗎?因為師父把你當女兒看待。」想到白酒對白少琴做的那個動作,白惜璟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說:「白朦,你在我這裏,你是我心裏唯一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