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馨 第二十章 惹火燒了誰的身

    「嫂子莫惱，我這也是怕大正月的傳出去什麼閒話而已。左右不過是多一個女人，不過是個玩意罷了。再說，你們房裏的子嗣又不多。能開枝散葉也是好的。」鄭氏陪着笑。

    一說到子嗣，老夫人又板起臉來。府里除了大房有兩嫡一庶的兒子之外，二房和三房都僅得一子罷了。

    蕭氏見鄭氏這是準備把賈心蓮塞進來做妾，頓時惱怒，似笑非笑道，「二房子嗣少，三房也不多麼。我們老爺好歹也還有兩房妾室呢。三老爺如今……」

    三老爺僅有一位庶女，就是阮靜嫻。生母沒有活到她周歲便沒有了，後來一直養在鄭氏身邊。如今只有一個通房丫頭在鄭氏身子不便時伺候。

    鄭氏沒有想到蕭氏把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僵硬的扯了扯唇角，「這怎麼又說到我們院子裏的事情了，這不是正說那個賈心蓮嗎？」

    連姓名都知道的如此清楚，阮靜馨冷哼，「那是我的丫頭，三嬸，她還在守孝期間呢！」

    老夫人是個講究面子的人，聞言立刻惱怒起來，「誰都可以，這丫頭不行。簡直是不忠不孝！等出了正月之後，你就找機會把人打發了吧。那兩個婆子年紀不小了，直接革了不用就是。至於子嗣的事情麼……此事我心中有數。你們回去吧！」

    蕭氏和鄭氏見老夫人在屋子裏伺候的幾個丫頭身上過了一圈，心中都是一驚。這是要塞人的前奏啊！鄭氏頓時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巴掌，怎麼就把自己也扯了進去，她狠狠的瞪了丫頭們一番，才滿臉不快的告退離開。

    老夫人道倦了，便歇下來了。幾個大丫鬟退下來，只留了兩個二等丫鬟在房中聽喚。

    「香玉姐，怎麼了？發什麼呆呢？」晶玉得了空就喜歡做女紅，她一邊做着繡活，一邊道。

    醉玉正坐在妝枱前，對着銅鏡描眉，聽到此話瞥了一眼兩人，咯咯笑道，「香玉姐怕是把老夫人的話入心了吧？」

    白玉聞言皺眉，「我勸你們可別犯傻，踏踏實實的做活，到了年齡配個管事，或是贖身出去嫁人才是好出路。」她們的月例銀子不少，老夫人手鬆，打賞也多，能存下不少錢。

    香玉輕笑了一聲沒有接話，就她們手裏這麼點銀子能做什麼？買幾畝地，還是開個小買賣？在這侯府過了這些年，她們比一些官家小姐過的還好，怎麼能出去吃糠醃菜？只要能留下，憑藉自己的姿色和在老夫人面前的分量，有什麼過不好的？

    她們這樣的身份，也只能做妾。不過那要看做誰的妾了。她今年已經20歲了，已經到了年紀配人了，不管是二老爺還是三老爺都已經人到中年了，雖然官職都不小，但是身下都已經有了嫡子。所以即便存着想給蕭氏添堵，她也不會自己想不開。她的目標早就定好了，也一定會達成。

    蕭氏回到院子裏還是滿面的寒霜，老夫人這是還想把手往自己房裏伸呢！還有那個鄭氏……

    「這個鄭氏！我們還沒有回來就算計！」蕭氏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阮靜馨卻皺眉搖頭，「娘，此事怕是不是看起來這麼簡單。」

    蕭氏一愣，「你是說，這個鄭氏不是賈心蓮背後那個人？」

    阮靜馨點了點頭，「鄭氏沒有安好心是真的，也是她跑到老夫人面前告狀的不假，可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

    太子如今位子還算穩，他有皇后和強大的舅家，也頗得皇帝的喜歡。他自小就是太子，並不像其他的皇子那樣汲汲營營。不會專門去盯着一個鹽運史才對。

    「娘，如今府里掌權的可是大伯母呢。」阮靜馨輕聲道，「鄭氏想要挑撥事情，越過了大伯母來找老夫人，大伯母能一點都不知道？就算她也沒想管這件事情，可是能甘心鄭氏繞過她？」

    蕭氏沉默了一會，緩緩的點頭，「沒錯，你大伯母可不是個好脾氣的，她看那掌家的權利是極重的。」丁氏掌家多年，這府里什麼風吹草動她不知道。即便她想坐看兩房相爭，也不會不露面。

    阮靜馨勾唇，「娘別着急，一會就可分曉了。」

    大約兩盞茶的功夫，峨蕊便頂着寒氣回來了。她規矩的行了禮，道，「小姐，奴婢打聽清楚了。今日有個小丫頭去過三房的院子。那小丫頭的乾娘，便是大夫人身邊管茶水的魏嬤嬤。」

    「我就說麼，丁氏什麼時候盼着咱們好過？鐵定是沒有安好心的。」蕭氏冷哼。

    阮靜馨敲了敲杯沿，讓峨蕊下去先暖和一下。丁氏的性子擺在那裏，最是愛摻和事情，特別是對二房沒有好處的事情的。她這一改往常的突然不出面，頗有點此處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不是阮靜馨多疑，她覺得此事怕是又和大房脫不了關係，最重要的是和二皇子脫不開關係。上一世她、甚至她一家，早早就被人算計了，可笑她還覺得只是錯在了最後一步，選錯了男人。

    「娘，賈心蓮不用留在府里了。」阮靜馨低沉的聲音道，「那人不安分，還有些手段，放在府里總有看不到的地方。」

    「可是老夫人……」蕭氏轉念一想，又點頭，「明日就說她患了疾病，怕衝撞了府里的人，打發到莊子上養病吧。」

    阮靜馨可忘不了賈心蓮上一世是怎麼在府里上躥下跳的，於是笑道，「那兩個婆子好歹也在府中服侍了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如就一起打發到莊子上去吧。聽說有個婆子的孫女在漿洗房幹活？」

    站在一旁的瑞草立刻點頭，「是個叫二丫的，才十歲。」

    「把人調到我院子裏來吧，先做個粗使丫頭。」能到小姐的院子裏幹活，即便是粗使丫頭，也比在漿洗房有前途了。

    瑞草眼睛一轉，笑道，「想必那婆子必定會明白小姐的恩情，好好的在莊子上當差的。」

    即便是到莊子上去，賈心蓮也不能輕鬆了便是。婆子那裏相信瑞草會好好的關照一番的。賈心蓮忍耐不住了，早晚會向背後的那個人求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