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關到柴房裏去,出了十五之前保證人別死了就行。」蕭氏一擺手,就有幾個體型魁梧些的婆子上前來把三個人的嘴巴用汗巾子一堵,利索的把人拖了下去。
阮靜馨見着幾個人出手利落乾脆,行走頗有點章法,便知這是當初娘親從將軍府裏帶出來的老人了,暗自點了點頭。「母親可千萬了咬緊牙,咱們趁着這個機會摸一摸這毅川侯府的底。」
蕭氏聞言點頭,「我倒是要看看,是誰這麼惦記我們。」
母女倆相識一笑,也不再討論這個話題,只在一起閒話家常起來。把要給蕭嘉潤帶的東西捋了捋,到了午膳的時間,阮靜馨便留在了母親的院子裏用膳。
一切似乎都平靜了下來,一直過了正月初六都沒有半點的動靜。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般。蕭氏都忍不住皺眉,懷疑自己和女兒是不是想多了。
「老夫人請二夫人去一趟榮暉院。」
來人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之一的香玉,她在老夫人跟前很有幾分臉面,單看她的穿着打扮,就比小戶人家的千金還要多兩分貴氣。
蕭氏見是香玉,不動聲色的看了一邊正在窗下臨帖的女兒,和氣的問道,「老夫人不知道有什麼事情這般着急?」
香玉抿了抿唇角,笑着道,「這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得了吩咐來請夫人,莫讓老夫人久等。」話是這麼個話,可是配上香玉那有些不耐煩的表情,就有些讓人不爽起來。
蕭氏的臉色沉了下來,被一個奴婢這樣不放在眼中,她再好的脾氣也難再擺出好臉。「既然如此,你就出去等着吧。見老夫人不能隨意,來人啊,伺候我裝扮一下。」
香玉一愣神的功夫,就被玉芽給請了出去。京城的正月可不是暖和的天氣,這香玉平日裏都是在屋裏伺候的,也只是穿個夾襖就夠了,穿鞋子更是不喜歡那厚重粗笨的棉鞋,都是夾棉的繡花鞋。
今天得了命令出來,她見正是陽光好的時候,從榮暉院來一路走避風的迴廊也不會覺得有多冷,於是抱了個小手爐就來了。
如今不能亂動,只站在廊下等待,她就開始有些受不住了。她在老夫人身邊多年,誰見了她都是要客氣三分的,沒有想到,這剛剛回來的二夫人竟然這麼不給她臉面。她又氣又惱,打定了主意要找機會給蕭氏添點堵。
阮靜馨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娘親,「母親何必和一個下人一般見識。不過是想要討點好處罷了。」這是奴婢的慣用伎倆,不過是拿捏一下,好得點賞銀才開口。
「我就是看不過那小人得志的樣子!」蕭氏慢條斯理的整理着髮髻,「誰都知道老夫人不待見我,但是我是主子,容不得個下人踩在頭上。再說了,我猜今天八成和那件事情有關。我自然要抻上一抻的,等在那裏的,怕不止老夫人一人。」
母女兩人足足兩刻鐘才出門,紅玉的腳已經凍得有些麻木了。她見人出來,立刻上前行禮,「還請夫人跟奴婢快走兩步。」
蕭氏和阮靜馨不再言語,不管香玉走得多快,都保持着勻速前進,一點也不受她影響,又是把香玉恨得咬了幾次的牙。
老夫人的屋子裏果然是還有別人的。蕭氏看了一眼後,忍不住跳了一下眼角,竟然是三夫人鄭氏。
「你倒是個架子大的。」老夫人撩起眼皮輕輕的瞅了一眼蕭氏,轉頭對阮靜馨道,「大冷天的,你跟來做什麼?」
阮靜馨柔柔一笑,「孫女自然是想念祖母啊,這幾日來拜望祖母的人多,我也不敢來添亂,今日難得祖母這裏閒了,孫女怎能不來?」
老夫人這幾日也沒有閒着,她年紀大了,總會覺得乏得慌,所以讓眾人沒事就留在自己的院子裏,沒有要事,不要過來。
被阮靜馨的小甜嘴逗笑,氣氛一下子好了很多。鄭氏抿着嘴也湊着趣,「咱們馨兒丫頭這小嘴,真是會說話的緊,二嫂可是教的好。」
蕭氏不在意的點了點頭,「這我可不會教,我自己就是個不會說話的,孩子這是真的和祖母親呢。」
老夫人聽蕭氏這麼一說,還真是更堅信了幾分,蕭氏是個倔脾氣,平日裏還算正常,可是一遇到事情就各種的不討喜。倒是真的教不出這樣能說會道的孩子。
「二嫂謙虛了,誰不知道二嫂這一對兒女養得好,辰遠小小年紀就中了童生,馨兒丫頭又這般乖巧可愛……我可是聽說了,嫂子治理院子也是極嚴格的……」
來了!蕭氏精神一震,和阮靜馨不着痕跡的對視了一眼。阮靜馨心中皺眉,她對賈心蓮的來歷有很多猜測,來自於鄭氏這邊的話,難不成太子那邊也早早的得到了父親要去任職的消息有什麼想法?
阮靜馨覺得沒有那麼簡單,鄭氏不是個很有城府的人,若真的是她那邊的人她,她蹦出來維護是有可能。但是也不排除是被人當槍使的。
老夫人見已經說到了這裏,便也開口,「那個私自去前院的丫頭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聽說是老二買來的?」
蕭氏有些微惱,若是蕭冠奇買來的人,那就理所當然是伺候他的。老夫人這是懷疑她善妒呢!
「怎麼成父親買的了?」阮靜馨不解的驚訝,然後像個護東西的小女孩一樣嘟着嘴道,「明明是我買來的!」
老夫人倒是沒有在意她插言,便詳細的問起了賈心蓮的來歷。得知是孫女發善心才買回來的人,心中的不滿便消了下去。只是略帶埋怨的對蕭氏道,「她一個孩子識人不清,你也應該多上上心才是。這麼個不安分的東西趁早打發出去就算了。」
鄭氏低笑了一聲,「我看這事還是得問問二老爺的意思呢。」
「問他作甚?」老夫人不快,後院的事情都是她來決斷的。
「娘,你想,若是二老爺沒有什麼想法,能讓人進書房?還喝了人家親手燉的什麼補湯?」鄭氏斜睨了蕭氏一眼,礙於有小輩在不好說的太明白。「我看還不如順手推舟就算了,這大過年的。」
「不管二爺有什麼心思,那是女兒院子裏的人,怎麼都說不過去。」蕭氏板着臉,「倒是三弟妹是不是管得過寬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