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潼是被手上的觸感驚醒的。
迷迷糊糊的睜眼一看,居然是第一天那個黑臉的中年警察站在自己身邊,在自己手上擺弄着什麼。
「幹嘛?還是準備上電刑儀麼……」魏潼說着又閉上了眼睛,管他什麼東西,先抓緊睡一會是正經。
「誒喲小少爺啊,您說您有電話您早不打,早打不就沒有這麼些個誤會了嗎……」黑臉警察的語氣奇怪的緩和,甚至還有點討好的味道。
「什麼路數?這次來懷柔政策?我和你講啊我是不會屈打成招的……」魏潼睡着睡着又快睡着了,語焉不清的哼哼着。
「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這就放您出去還不行嗎……」
「嘿嘿,我才不吃你這套……」魏潼神志不清,感覺已經要開始做夢了。
「喲,警察局這麼好睡呢,那乾脆你再多呆幾天。」房間裏突然響起了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
「……嗯?!」魏潼半睡半醒驚坐起,「長音?」
果然,長音斜倚在審訊室的門框上,冷冷的看着他,沒有一點熱情。
十分鐘後,魏潼坐在警察局招待室的寬椅上,手上拿着熱騰騰的雞蛋煎餅,吃的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前幾天魏潼連喝的豆漿都是涼的,幸好是夏天,不至於鬧肚子。
長音神奇的在半夜之後就出現在了差不多數百里之外的小馬市,一同來的還有她的父親,一個在家中慈祥,在外面卻相當不苟言笑的男人。
比如現在他就非常的嚴肅,弄得警局上下一片戰戰兢兢。
「你們用強光板審訊,沒有分寸的是麼?」長音父親先是環視了周圍一幫小片警,然後盯上了最近審問魏潼的年輕警察,「你是新來的?誰教你的?」
年輕警察沒敢直接回話,用眼神出賣了他的師傅,也就是那個黑臉警察。
「我沒有教這小子上這麼狠的手段……我……」黑臉警察顯然沒料到徒弟一點擔待都沒有。
「行了,我不想和你們計較這些東西。」長音父親不耐煩地擺擺手,「這案子既然立案了,必須得有個結論,你們既然這麼有勁,就去把這件事給我查清楚,到底是他在監聽,還是有別人在監聽,我們會一直看着這個案子,明白了沒?」
「是是是……」黑臉警察帶頭哈腰。
長音父親點了點頭,他看了看一臉憔悴的魏潼:「走吧,咱們回家。」
黑臉警察看着一行三人離開了警局,這父母雙亡的小子前幾天還是任由自己蹂躪的慫孩子,突然就變成大領導家的孩子,一時間還有些消化不了這巨大的落差。
「師傅……」年輕警察湊了上來。
「你賣我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我是你師傅?」黑臉警察沒好氣地回道。
「我當時不也是沒有辦法……師傅您說現在該怎麼辦啊……」
「怎麼辦?自己捅的簍子自己去擦屁股。」黑臉警察冷笑,「最近你那個什麼三國遊戲就給我少碰一點了,不要總想着拿帶我兒子一起玩這種理由來偷懶,這件案子由你負責了,查不出來就給我一直加班。」
說完黑臉警察就走了,沒留給年輕警察繼續拍馬屁的機會,年輕警察被晾在那呆滯了一會,嘆了口氣,有些怨毒地看了看師傅離去的位置。
魏潼坐在汽車的後座上,窗外街景飛掠而過,看得魏潼有些茫然。
「小潼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咱們一起去吃啊?」長音父親語氣輕快。
「謝謝叔叔。」魏潼這才回過神來,連忙給長音父親道謝。
「說那幹嘛,想想晚上吃什麼吧。欸我記得以前街上有一家烤翅很好吃來着,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了……」中年男人一邊說着,一邊將方向盤一轉,街景瞬間旋轉,來到了一個又一個新的地方。
晚上這三個人就是吃着燒烤,喝着啤酒,在一間不大的店面里嘻嘻哈哈地鬧着,對面那個五十歲的廳級幹部像個大學才畢業的毛頭小子一樣,揮舞着鐵釺和兩個孩子興奮地吹牛,吹到興起就抓起手邊的杯子,咚咚咚地灌兩口啤酒。
晚上這個中年男人和魏潼擠在他那張小床上,鼾聲如雷。
翌日。
「叔叔這就要回去了?不在這再玩幾天嗎?」魏潼看着打開車門的長音父親,很有些不舍。短短半天時間,魏潼感受到了滿滿的,久違的,來自長輩的關愛。
「沒辦法啊,我也不想回去,還有好多東西沒吃着呢。」長音父親也有些眷戀,「單位那邊太忙,事出突然我也只能請個急假過來,今天就得趕回去……」
魏潼沒有再說什麼,身居高位並不代表着悠閒,反而是更多的繁忙,這也是很多基層工作者常常誤會的地方。
「那長音……」魏潼回頭準備問長音有沒有什麼要帶的東西,卻發現長音正在和他爸爸揮手告別。
「呃?你不回去嗎?」魏潼看這架勢是要留下來住幾天啊?
「你不讓住啊,那我回去了。」長音作勢要回去拿包。
「誒別介別介,我沒那個意思……」魏潼抓耳撓腮。
「嗡~」一聲悶響,長音爸爸啥也沒說,直接就開着車子走了。
魏潼有些懵逼的和長音對視了一眼。
「哈哈哈哈……」兩個人終於沒有再忍住,大笑了起來,魏潼很久很久沒有看見長音這樣笑了,長音的睫毛很長很迷,遮在笑彎的眼睛上,非常的好看。
「更新都結束一天了,咱們也該上去看看了吧。」長音說道。
「是啊,我還有歷史主線呢。」魏潼從大笑中緩了過來。
「現在咱們就去看看?」
魏潼點頭。兩人回到了家裏,長音連自己的遊戲頭盔都帶來了。
登陸遊戲。
魏潼當然還是在青州濟南唐周的家裏,只不過唐周已經不見了蹤影,主廳的桌子上有一個張留信,上面說唐周有事去了都城洛陽,讓魏潼先行回去,等候唐周的消息。
「望衛兄對此事三緘其口,天下安寧,全繫於你我之手。」信上最後這麼寫着。
自己不是黃巾來的臥底麼?唐周好像和自己不是一路的啊,看這口氣貌似自己也是地下工作者,是要去和朝廷告狀的?魏潼看着這封短訊,一時間沒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