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白皺起了眉頭,而蘇越這時卻猛的噴出一口血半跪在地上。姬月白跑到蘇越面前,還未開口便聽見殷決冷笑道「世間難尋的替命咒,沾染了我的屍氣不知還能不能保你。」
「替命咒?」姬月白扶住蘇越的肩頭寒聲道「蘇越,你和他…到底怎麼回事?」
「師傅睡覺時還把我給的花燈放在床頭,真是……讓弟子感動。」殷決踉踉蹌蹌的站起身笑道「姬月白,你這一手下的還真是不清。」
「蘇越…你……」姬月白扶着蘇越,手忙腳亂的擦着他嘴角不斷湧出的鮮血。殷決此刻已是油盡燈枯,狠狠喘了幾口氣跪坐在地上,殷決瞧着蘇越笑道「師傅…你在下面先等着我。」
蘇越猛然抬頭看着殷決道「你以為……我會死?」
這下不止是殷決,姬月白聞言也是一愣。
「那……金鎖里的確是替命咒……」蘇越喘了幾口氣道「不過……還不成熟罷了。」
殷決一愣,眼睜睜看着蘇越朝姬月白道「扶我過去。」
姬月白半抱着蘇越,緩緩走到殷決面前蘇越冷冷道「你以為……我會給你替命嗎?」
殷決看着他不說話。
「你把咒下在我身上,但你可知……這金鎖。」蘇越勾唇笑了笑道「別人殺你或許我還會受到點影響,但若是我動手……」蘇越拔出腰間的劍架在殷決脖子上道「你必死無疑。」
殷決看了眼脖子上的長劍笑道「師傅……你當真要殺我?」
蘇越沒說話,只是抹掉嘴角溢出的鮮血。姬月白皺起了眉,看了看殷決又看向蘇越。
「當初我不該把你帶到裂雲山派。」蘇越淡淡道「我做錯了事,我自會受到懲罰…但你,必須死。」
殷決看着蘇越眼中第一次閃過一絲惶恐,還未開口,只見蘇越揚起劍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的胸口。霎時間一股難言的滋味伴隨着疼痛漫上心頭,殷決看了一眼面前臉色蒼白的蘇越張了張嘴,但湧上喉中的鮮血卻不受控制的一直往外流。
蘇越抽出劍,看着面前的殷決終是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姬月白急道「不是說你沒事嗎……你這是……」
「騙你的……」蘇越咳了幾聲道「殷決今日必須死,這替命咒雖然不成熟……但,它還是有些作用的。」
「我該怎麼做?」姬月白慌了,摟着半眯着雙眼的蘇越急道「你別睡,我去找……」
「我累了……」蘇越漸漸閉上雙眼「我休息一會兒……就一會兒……」
「喂!蘇越!」
「你醒醒!!別睡!!」
「蘇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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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燧卿?」墨若邪扭頭看向身後追來的人挑起眉道「你怎麼來了?」
「你去哪?」夙寒看了看墨若邪懷中抱着的白色小狐狸皺了皺眉「這是?」
「姬月白。」墨若邪撓了撓昏睡中小狐狸的下巴道「他把妖丹分了一半救蘇越,現在變成這副模樣了。」
「那你現在是要去妖界?」
「嗯,把姬月白要先送回去。」墨若邪看着夙寒輕笑道「怎麼,你該不會想與我同路?」
「師命在身…我要回一趟清風派。」夙寒微微撇過頭輕聲道「……好了我就去找你。」
墨若邪看着夙寒微微泛紅的耳廓笑了,摸了摸懷中小狐狸的皮毛,墨若邪點點頭道「那就滄雪峰吧。」
夙寒抬起頭。
「那個……麻煩燧卿你幫我打聽一個事。」墨若邪湊近小聲道「聽說你們清風派夙寒,他種了一株藥樹。」
夙寒挑起眉,墨若邪笑道「幫我看看能不能順點樹枝,或者乾脆哪天幫我偷偷溜進去。」
「這件事你不用管。」夙寒道「交於我就好。」
「咳,那怎麼好意思呢。」墨若邪裝模作樣的咳嗽幾聲,但眼中卻滿是笑意「那我就先走了,到時候滄雪峰見。」
「嗯。」
「燧卿。」墨若邪忽然扭頭喚道,夙寒聞言抬起頭望去。忽而面頰微微一暖,等夙寒回過神時墨若邪已經跑遠了,只有幾聲大笑從前方遠遠傳來。
在原地靜立了片刻,夙寒微微低頭盯着地面,右手輕輕擦過面頰而後勾起了嘴角。雖然只是瞬間的輕笑,但夙寒卻也知道自己心意到底是什麼了,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身後,夙寒便緩緩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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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雲山派
「蘇離已被勒令卸去掌門身份,之後會讓蘇越替他。」玄機真人面色凝重的看着夙寒道「先前那一戰,你本與吟無觴一起守在裂雲山派,怎麼後來蘇越變成了那樣?」
「吟前輩坐陣,我就去了西街。」夙寒淡淡道「蘇越……我不甚清楚。」
「殷決死了。」玄機真人道「這次屍毒之事確實是魔族所為。」
夙寒微微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之前我遇到了墨若邪,可惜被他逃脫了。」玄機真人嘆了口氣道「最後還來了魔界第三君墨子玉,這其中曲曲繞繞真是令人費解。」
夙寒沒有說話,只是片刻後輕聲道「那蘇越……」
「蘇越剛才醒來了片刻,問起了那個白狐狸。」吟無觴這時從一旁走來說道「我告訴他那狐狸已經死了,讓他別記掛。」
「哦?」玄機真人挑起眉「就是妖族那個,他死了?」
「死沒死我不清楚,蘇越若是知道他活着……定會去尋他。」吟無觴思索一番低聲道「他現在可是裂雲山派掌門,還是不要與妖界走的太近。」
「嗯,說的有道理。」玄機真人點點頭道「先瞞着他吧,雖然現在魔族我們還不足為懼,但是也不能輕敵。」
「真人,除了你那幾位老祖還好罷?」吟無觴笑道「魔界除了前五君我們需多留意,其它的倒無妨關注。」
「恐怕不久之後還要加上個墨若邪。」玄機真人面色一凝道「別忘了,魔尊墨清臣還在閉關。」
夙寒眼神閃了閃,而吟無觴則是皺起眉道「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到一件事,據說墨若邪素來與妖界交好,若是有一日他坐上魔尊的位置……那豈不是?」
「妖族三聖我們輕易不要得罪。」玄機真人搖搖頭嘆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若真是到了局勢不可挽回的那天,我等定要誓死誅盡那些宵小。」
吟無觴沒有再說什麼,扭頭看向不發一言的夙寒,吟無觴笑道「真人,沒事就讓夙寒來我吟月宗遊玩,我還擔心萬一舉行了結侶大典……夙寒就沒空來了呢。」
玄機真人眉頭一皺,而吟無觴則是看了看夙寒便笑嘻嘻的走了。直到只剩兩人,玄機真人許久才嘆了口氣道「先隨我回山派,這件事休要……」
「師傅。」夙寒忽然出聲,看着面前的玄機真人夙寒緩緩道「我……決定了。」
「……你確定?」玄機真人握緊了手,看着面前的夙寒,玄機真人冷聲道「據我所知,他只是一屆散仙…對你今後並無半點好處。」
「等下次回來,我帶他見師傅。」
話已至此,玄機真人深知夙寒此刻怕是下定了決心。雖然心中仍是不喜,但玄機真人還是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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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雲山派主峰
「老祖的意思是……讓我繼承掌門之位?」蘇越面色蒼白,被人攙扶着倚在床鋪上看着手中的傳訊符。
「老祖確實是這個意思。」一旁的長老嘆息道「掌門…這次所做的事終究是不妥,但因為他貴為一派掌門這些處罰都算輕的。」
「我沒其它意思。」蘇越垂了垂眼眸道「父親確實比我更會治理山派。」
「玄機真人走時說了一句話。」長老看向蘇越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蘇越閉了閉眼復而張開,扭頭看向窗外,蘇越淡淡道「又下雨了。」
長老聞言轉身看了一眼身後又扭頭看向蘇越。
「我想去看看父親。」蘇越緩緩起身準備下榻,長老忙道「我去取傘。」
蘇越抬頭似是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等長老把傘遞過來蘇越猛的一怔。
只是一把很是尋常的油紙傘,但傘面上一隻雪白的狐狸正靜靜趴在地上歇息。蘇越還記得,這把傘就是當初姬月白一直撐在他頭上的那把。
「蘇少?」長老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叫道「這把傘……有問題嗎?」
「並無。」蘇越走到門口把傘緩緩撐開,看着遮在頭頂的油紙傘,蘇越淡淡一笑「這把傘……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