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決一愣,原本乖巧的臉上猛然扭曲了一下,咬咬牙,殷決笑道「師傅這是什麼意思?」
「姬月白,他在哪?」蘇越右手按在劍柄上道「已然如此,還有裝下去的必要嗎?」
殷決緩緩收起了臉上的表情,面色陰沉的盯了蘇越片刻,殷決嘴角勾起一個惡意的弧度。蘇越眼神微顫,但下一刻就拔劍直指殷決厲聲道「他在哪?!」
「他?」殷決笑了笑道「這不是怕師傅被蘇掌門關着凍着了,我就給師傅送來了禮物。」說完,殷決手一揮,一道白色的東西便砸向蘇越,蘇越接在手中低頭一看,卻是一張雪白的狐狸皮毛。
殷決瞧着蘇越冷笑道「師傅,開不開心?」
「姬月白……」蘇越面色煞白,顫抖着嘴唇道「不可能……」
殷決收起了笑容,眯了眯雙眼正待說什麼卻猛的抬起頭。只見空中一道劍氣迎面而來,殷決堪堪躲過卻也是面色白了一瞬。
蘇越不由得喚了一聲「父親!」
蘇離扭頭看了一眼蘇越沒有說什麼,只是看着面前的殷決冷冷道「原來是你亂我裂雲山派!」
「區區屍毒而已,只能說你裂雲山派太好亂。」殷決冷笑道「西街那場大火真是漂亮,這倒讓我對蘇掌門有些刮目相看了。」
蘇越捏緊了手中的皮毛,一雙眼睛瞪的通紅。聽到殷決所言,蘇越不可置信的看向前方執劍而立的蘇離,喉結滾動了一下,蘇越最終還是抱緊懷中的皮毛低下了頭。
而一旁,殷決已經隱去了身形。蘇離皺了皺眉對身後的蘇越冷冷道「到別處去。」
蘇越抬頭看着他,蘇離寒聲道「今後裂雲山派就交給你了,莫要讓…兩位老祖失望。」
「父親……」
「還不快滾!」蘇離狠狠一擺手,霎時間鋪天蓋地的靈力便如利刃般向四處散開,蘇越御劍飛行一段向後看去,只見原先裂雲山派的幾名長老正攻向蘇離。
「殷決!」咬了咬牙,蘇越雙眼紅的駭人,出口的名字就像是咀嚼了很久才說出來一般。
想到蘇離說的話,蘇越狠狠轉過頭不再向後看。而不消片刻,蘇越便遇到了一襲黑衣,神色有些倉促的墨若邪。
墨若邪遠遠的便看到了蘇越,跑過來看到雙眼通紅的蘇越,墨若邪驚詫道「你可見過殷決?」低頭又看了看蘇越懷中白色的皮毛,墨若邪道「這是?」
「殷決和父親在前面。」蘇越低頭道「姬月白……他……」
看了看蘇越懷中的皮毛,墨若邪道「你該不會以為這是姬月白?」蘇越抬起頭,墨若邪拎起皮毛一角道「這可不是那騷狐狸,方才我在裂雲山派主殿還見過他。」
「他……他還活着?」蘇越抹了一把眼睛道「真的?」
「不騙你,你去主殿那裏看看。」墨若邪朝他眨眨眼道「不過作為條件,不許告訴燧卿說你見過我。」
「燧卿?」
「嗯。」墨若邪拍拍蘇越的肩道「那傢伙看起來冷冷清清的,脾氣可不好。」墨若邪朝蘇越擺擺手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蘇越還待說什麼,墨若邪卻已經不見了蹤影。低頭看了看懷中的皮毛,蘇越便極速向裂雲山派主殿趕去。
而蘇離這邊,殷決因為把幾名長老煉成了凶屍,蘇離一時半會還拿他不下。看着不遠處朝他諷笑的殷決,蘇離怒氣衝天,正待強行突圍過去卻猛的變了臉色。
殷決也是面色一變,蘇離看了一眼四周咬牙道「魔族。」
凶屍都有些躁動不安,殷決與蘇離一齊看向不遠處,只見一名通身玄衣的魔族正懸在半空中望着這邊,墨若邪易了容,他也不管蘇離是否能認出他,今日殷決的命卻是不能留。
感覺到墨若邪朝他望來的視線,殷決冷冷道「你是誰?第一君派你來的嗎?」
墨若邪沒有說話,只是手腕輕轉。不消片刻,一把通體烏黑,甚至隱隱帶着血光的長刀便被握在了手中。
蘇離驚詫道「你是墨若邪?!」
「離塵刀。」殷決後退一步恨聲道「第一君這是打算殺驢卸磨嗎!」
「本尊只是看你不順眼罷了。」墨若邪看了一眼蘇離道「蘇掌門就先和凶屍過過招,殷決的命你還拿不走。」
殷決聞言一驚,待伸手掐訣後殷決看了一眼不受他控制的群屍怒道「你……!」
「龍隱不要你的命,但我是非要不可的。」墨若邪手握離塵刀,冷冷看向面前的殷決道「留着你,早晚都是個禍患。」
殷決後退幾步,而後面色沉如鍋底。看了一眼一旁正在交戰的蘇離,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墨若邪。殷決冷笑道「你以為你當真能殺我?」
「不試試怎麼知道。」墨若邪二話不說便欺身上前,殷決勉力擋了幾下卻也是支撐不住。手中的長劍被墨若邪一刀擊碎,縱然殷決反應迅速堪堪躲過,但胸前卻還是劃出了一道口子。
捂住胸口,殷決冷笑道「今日確實是我技不如人,但是你也別以為你贏了!」
墨若邪眼尾輕輕一揚,手中的長刀便毫不留情的刺穿了殷決的胸口。殷決嘴角依舊泛着冷笑,這不由得讓墨若邪皺了皺眉。
回頭看向已經突出重圍的蘇離,墨若邪眼神暗了暗。離塵刀在手中劃了一個弧度,墨若邪縱身一躍對着蘇離便是一刀劈去。
蘇離沒有躲,墨若邪看着擋住離塵刀的長劍淡淡道「玄機真人。」
玄機真人看着墨若邪涼涼道「真沒想到,竟然在這裏能遇上魔界的少主。」
「我也沒想到,玄機真人竟然來的如此及時。」墨若邪自知玄機真人一來他便不會是其對手,略微不甘的看了一眼蘇離,墨若邪淡淡道「告辭。」
「想走?」玄機真人伸手挑了個劍花道「怕是遲了。」
墨若邪面色陰沉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兩人,後退一步墨若邪縱身便向遠處掠去。
「墨若邪交給我!你去主殿!」玄機真人對着蘇離喊了一聲便緊跟而上。
餘光看了一眼身後,墨若邪掌心翻轉,一枚精緻的玉牌便出現在了掌心。用力捏碎玉牌,墨若邪停住步伐站在不遠處看向玄機真人,這裏距離裂雲山派已有一段距離,不會再有其他人經過此地。
玄機真人踩在飛劍上,看着忽然停住的墨若邪皺起了眉。而下一刻,玄機真人臉色猛然變了,因為一股更加濃郁的魔氣正迅速襲來。
看了一眼身旁扭曲的空間,墨若邪勾勾嘴角道「小叔。」
盯着面前一襲青衣坐在輪椅上的青年,玄機真人淡淡道「第三君,好久不見。」
墨子玉抬頭輕笑道「的確是好幾年沒見了,玄機真人依舊是風采依舊。」說完後墨子玉又轉頭看向墨若邪道「我和玄機真人也算是舊識,你一邊去玩罷。」
墨若邪看了一眼玄機真人難看的臉色,點了點頭便離開了。有墨子玉在這裏坐陣,他相信玄機真人並不敢追上來。
而此刻裂雲山派,蘇越正咬牙砍殺着面前的群屍,吟無觴在他身旁不耐的掃了一圈道「我說蘇少,那個殷決死了嗎?」
「不知道。」蘇越一劍刺穿面前一個凶屍而後道「怎麼?」
「我只是好奇,若是殷決死了這些群屍就應該喪失行動力了。」吟無觴伸手拍了拍肩頭的刺繡道「看着樣子,殷決怕還是活着。」
蘇越聞言皺緊了眉頭,而就在此刻,一道寒光猛的向蘇越襲來。吟無觴雖然反應過來,但還是出手慢了一步。眼看着那道寒光直襲蘇越胸口,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從一旁躥入,蘇越凝神看去卻是一條銀白的軟鞭。
把射向蘇越的箭羽甩在地上,一身白衣帶血的姬月白滿臉冰霜的站在不遠處,看到蘇越,姬月白轉過頭也不理會,只是對着屍潮喊道「殷決,你都毀的差不多了,這樣下去早晚油盡燈枯……不如出來做個了斷。」
屍潮忽然有些輕微的騷動,慢慢的,一身血跡的殷決從屍潮中緩緩走了出來。姬月白看了看殷決胸口的傷口冷笑道「看來是損了根本,不然用一半精血金蟬脫殼也不會連傷口都留着。」
「這次是我輕敵。」殷決面色蒼白的看了一眼蘇越,而後笑道「師傅,你可真好騙。」
蘇越抬頭望了過去,姬月白冷冷道「讓他懷疑屍毒是我擴散的,你也是聰明。」
「那是因為他本來就不信你。」殷決笑道「吟月宗今日在也,我這次肯定跑不了。」
「這是你們裂雲山派的事,我吟月宗又不參與。」吟無觴懶懶的收起長劍,看了一眼蘇越吟無觴便轉身離開了主殿。
姬月白不滿的看了一眼吟無觴離開的方向,將蘇越護在身後,姬月白盯着殷決冷冷道「你還想做什麼?」
「我還能做什麼?」殷決嗤笑一聲「就是忽然覺得,我一個人要是死了…有點孤單。」看了一眼蘇越,殷決笑道「若是師傅陪我,那倒是……」
「找死!」姬月白一揮手中銀色長鞭,伴隨着破風之聲閃身便逼向殷決,蘇越手中執着劍卻是略有掙扎。抬頭望去,只見殷決對着他指了指脖子,而後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蘇越先是不解,而後便是面色一白。伸手捏了捏脖子上的金鎖,蘇越忙道「姬月白!快住手!」
姬月白雖然及時的收住了攻勢,但還是不可避免的重傷了殷決。殷決咽下湧上喉嚨的血,對着蘇越笑了笑,殷決看着面前的姬月白冷笑道「你可知……你那一下…要的…是……誰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