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法王說道:「蔡恆,什麼事?」沙啞嗓音男子正是蔡恆,問道:「您說安祿山如果奪了天下,大家都沒好日子過,這怎麼說?」
「前年安祿山去長安見老皇帝,那昏聵老皇帝看不穿安祿山會反,還待他優厚,居然賜他在華清宮洗澡。」那法王頓了頓又說道:「安祿山在華清宮數日,三番四次遭刺客伏擊,也虧他命大才沒被殺死。那些刺客大多被抓住,幾乎都是中原武林的高手,正因為如此,安祿山才恨透了中原武林人士。」
林音第一次知道此事,不由更加擔心起華山派的同門,又覺摩尼教確實神通廣大,這種隱晦之事都能探聽的到。那三人後面又說了些英雄大會之事,卻無隻言片語與《打神訣》或任玥相干。
終於,林音聽到有人推門出去,卻始終只聽到兩人腳步聲,他不知那法王到底有沒有走,仍靜靜躺在橫樑上,不敢亂動。又過了很久,他難以忍耐,心一橫後輕輕的側過身子,往下看了一眼,謝天謝地,屋內空無一人。
輕輕的跳下房梁,又推開窗戶出去,頭也不回的翻牆下崖,才稍稍鬆了口氣。離了萬石山里許外,才自言自語道:「好險好險,差點就可能出不來了,也幸虧那伙人沒因為屋內滅了兩根蠟燭而現些什麼。」雖無打鬥,卻比身陷千軍萬馬還要還覺驚險。尤其是那不知名法王,雖未散出任何氣勢,卻比那最威猛狂暴的野獸還讓他害怕。
「也不知那人是個什麼法王?」林音記得明教有「光明、智慧、常勝、大力、勤修、平等、信心、忍辱、直意、功德、齊心、俱明,清淨」十三**王,常勝法王已死在廬山漢陽峰;智慧法王他在華山賞劍大會時見過,也曾遠處聽過他的聲音,與這人不同;而光明法王剛被被那三人提起,顯然那人也不是光明法王。「算了,反正哪個法王現在都惹不起,再尋機會偷偷打聽吧。」
回了泉州城,在客棧住了一晚第二日又去了萬石山,並且帶了可供數日食用的乾糧,又回到了萬石山附近。白日裏躲在附近山洞裏練功休息,夜晚則趁黑摸上萬石山,四處探尋。乾糧用完後則又再去採買一些,一連十幾日均是如此。
十幾日裏,除了第一天,其他時候林音幾無所獲,只覺這摩尼教十分詭異:不管是白日還是夜晚,人都很多,確十分安靜;大多人都穿白衣戴黑帽,和他以前見過的喪服有點像,更添詭異。有幾次都差點被人現,他摸清了那些摩尼教徒換班作息規律後好了很多,不過大多數地方還是不敢去,畢竟摩尼教在此地高手不少,他可不敢太過囂張。
七月十五將近,真有不少各地武林人士趕來泉州,有一些林音在華山賞劍大會時也曾見過。萬石山山摩尼教徒越來越多,晚上已不能輕鬆潛入,便索性找間客棧住下,日夜練功。離了大林寺,便再未與人交手,林音也不知自己武功到底如何,但能感覺每日內力都在增長,功力越來越深厚。
七月十五這天,林音早早的出城去萬石山,一路上不斷遇到趕往那裏的武林中人。等到了萬石山下,現上山的路已擁堵不堪,比之當日華山賞劍大會,更是熱鬧。好不容易上了山,到了一處由數座山丘圍成的開闊土原上,竟已有數千人聚集於此,且山下還源源不斷的上來人。林音不喜熱鬧,便去了片人少的樹林,準備等英雄大會開始後再出來。
尋了一棵大樹,跳上根粗樹枝躺下,閉目養神等大會開始。七月十五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快到正午時,樹林外烈日如火,數千人被烤的汗流浹背,又熱又渴,英雄大會又遲遲不開始,漸漸便有人抱怨起來。林音在樹林中中要涼爽的多,也清靜,不過不久便66續續有人進樹林蔽日,他自己靜靜的躺在大樹上,竟然許久都沒被人現。
樹林不再清靜,林音聽樹腳下有一大漢怨道:「這摩尼教存什麼心思?這麼多人乾等着,也不見出來個法王長老什麼的招呼一下,沒茶沒水不說,連個遮陰的地方都不準備下。」又有一人說道:「不正是這樣嗎,人多也不要他們準備飯菜酒水,可連個棚子都不搭,這三伏大熱天的,就讓我們乾等着,忒不厚道了。」先前那大漢說道:「唉,誰讓人家門大派大,又打着驅胡救國的旗子,要不然誰要來這裏。」「唉,誰知道他們有什麼居心。」
林音也已不信摩尼教召開英雄大會是為了聯合武林群雄趕走安祿山,他雖年少,卻也覺得摩尼教太過無禮,同是東道主,比起召開賞劍大會的華山派,要沒誠意的多。
果然,樹下人又說道:「黃師兄,你說這摩尼教比那西嶽華山派弟子要多的多,不應當沒人接待我們這些人啊。」另一人姓黃,說道:「我看不簡單,摩尼教似乎故意將我等晾在這裏。」又小聲問道:「錢師弟,你覺得會不會是摩尼教故意讓我們疲累,然後要做些什麼勾當?」姓錢的驚道:「什麼勾當?黃兄你可別嚇我,小弟膽子可不大。」那姓黃的笑道:「哈哈哈,我也就說一說,摩尼教勢力再打,也不敢對天下群雄動手吧!」那姓錢的思索一下,說道:「黃師兄,小弟好像猜到什麼了。」姓黃的忙問道:「什麼?」那姓錢的說道:「摩尼教可能會搞個什麼比武大會,勝者有獎之類的。」又鄭重道:「你看啊,如果再拖幾個時辰,別派高手又熱又累,個個未戰就先弱幾分,到時候他們以逸待勞,豈不是佔了大大的便宜」姓黃的恍然大悟道:「錢師弟言之有理,莫非他們想選個武林盟主出來,到時候號令群雄?」姓錢的說道:「這也未必不可能。」又沉吟道:「摩尼教雖說高手如雲,但也未必有哪位法王就真能技壓群雄。」那姓黃的說道:「摩尼教教主呢?雖然江湖上無人見過他,但既然是摩尼教第一人,武功只怕比那十三**王更高。」姓錢的沉默片刻,才嘆道:「唉,擔心不了這麼多,反正怎麼也不會論到我們師兄弟。」姓黃的也說道:「正是如此,就算真的要選什麼武林盟主,也不干我們何事。」
這時,又有人走過來說道:「嘿嘿,若真的選出個盟主,只怕我們都得聽那盟主的了。」錢黃二人轉頭看了看,說道:「原來是伍兄。」三人見禮,那姓錢的說道:「不知伍兄此話怎麼說?」那姓伍的嘿嘿笑道:「三十年前,中原武林就推舉出一位武林盟主,不過前武林盟主卻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偽君子,他當盟主前德高望重,在江湖上俠名遠播,無人不知;不過後來就憑藉自己武林盟主身份,逼着許多小門派供他驅策,甚至一些名門大派也被他威逼,以滿足他的私慾。」林音聽這人聲音有些熟悉,悄悄低頭看了看,便覺此人眼熟,卻不記得曾在哪裏見過。
姓錢的漢子說道:「伍兄說的莫非是少林寺前任方丈同方和尚?」林音一驚,少林寺竟然出過名聲極壞的武林盟主。一驚之下,不免呼吸加重,那姓伍的武功不弱,聽到聲音後喝道:「哪位英雄在樹上,為何不下來一見?」
林音不能再藏(他也本不是有意躲藏),便跳了下來。那姓伍的打量了他一番,問道:「閣下年紀輕輕,內功倒是不錯,不知為何要在樹上偷聽我等說話?」林音也看了那人一眼,竟想起這人便是兩年前在鄱陽湖湖心島見過的伍召原,見伍召原未認出自己,也不說破,答道:「我並非刻意躲在樹上偷聽,是我先在樹上睡覺,你們後面才過來的。」錢黃二人看了林音一會,姓錢的說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誰,師門何派?」林音見這三人並未為難自己,說道:「我叫岳尋,無門無派,武功是家傳的。」他始終用不慣「閣下,在下」這兩個稱呼。那姓錢的雖不全信,依然答道:「原來是岳少俠,在下錢穆。」又指着那姓黃的說道:「這位是黃平恩黃大俠,我們是同門師兄弟。」卻也未自報師門。林音仔細打量了他們師兄弟二人,姓黃的一頭烏,卻滿臉皺紋;而那姓錢的師弟則普普通通,看起來十分忠厚老實。
林音兩年長高不少,模樣也有變化,伍召原認他不出,說道:「在下河北伍召原,小兄弟你好。」林音記得這伍召原以前可是跋扈的很,如今似乎轉了性子。林音也說道:「伍先生你好,你的陰陽掌出名的很,我很早就聽說過伍先生大名。」伍召原被一年輕少年無故恭維,心中高興,笑道:「微末之技,見笑了。」那錢黃二人連忙也在一旁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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