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未盡,便已哽咽說不出話來,龍王握握妻子的手,開口道:「當初提及你父母之事,並非是本王真心如此。瑤姬長公主,氣度高華,戰功赫赫,而你父親能被她看上,也絕非尋常之輩,本王一直欽佩這種勇於順從心意之人。當日之語,皆是氣急攻心,口不擇言,萬分抱歉,還請你見諒。」
楊戩一怔,笑道:「岳父大人多慮了。」
「但是!一碼歸一碼,道歉是本王該做的,可你日後要是沒對我女兒盡到該盡的責任,敢對她有半分不好,算你是闡教弟子,神通廣大,我西海也要來找你算賬,知道嗎!」
楊戩:「……楊戩明白。」總算知道老婆一會兒風一會兒雨的像誰了。
寸心早在龍後哭時忍不住了,此刻聽見父親這樣一段暖心的話,眼淚更是簌簌流下,楊戩是怎麼勸都止不住,怎麼擦都擦不盡。龍王是哄了老婆,又忍不住下座哄女兒,心裏罵楊戩,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果然是個不中用的!
幸好此時摩昂哥哥進來了,一斜眼:「不准哭了。」
「嗯,嗯,我不哭了。」三公主乖乖收了眼淚。
楊戩:「……」
龍後也柔聲道:「快別哭了,趕緊上花轎,我和你父王先去周營等你們。」
接着是哥哥背妹妹上花轎了。二哥,三弟,拉着一溜兒小蘿蔔頭跟在後面,摩昂背着妹妹走在最前方。
寸心靠在大哥寬厚的背上,嗅着他衣服上熟悉的香味。大哥比她年長,性格穩重,又格外有耐心。
小時候,她不想走路,也是大哥這麼背着她,不管走多遠,他都一直背着她。
寸心的眼角沁出晶瑩的淚珠,她嬌聲道:「哥,我嫁人了,你以後還會背我嗎?」
摩昂太子:「還要我背,楊戩是幹什麼吃的。」
寸心撒嬌道:「要你背!楊戩背着沒你舒服。」
摩昂哥哥無聲地笑開,最終緩緩道:「我們龍族壽命漫長,可也有老去的一天,大哥跟你保證,哪怕我老的同大伯父一般,我也一樣背着你,只要你想。」
三公主汪的一聲哭出來,這下連摩昂哥哥的恐嚇都沒用了。她一直哭了一路,哭到周營前,眼淚還是嘩嘩直流。
楊戩抬手牽出妻子,見她的臉頰都哭得紅紅的,上氣不接下氣。
楊戩:「……日後楊戩必常帶你回去,莫要哭了。」
三公主抽噎道:「我,我知道,只是大哥太好了,我是,是太感動了,嗚嗚~~~~(>_<)~~~~」
楊戩:「……」
(懇請必看!!!!每晚點定時更一章正文,後面放一章防盜章,注意內容提要,有「勿買」說明是防盜章,第二天晚上十點替換~請各位注意,不要誤買~蟹蟹)
由於敖姑娘如廬山瀑布似得哭法,她的妝容全部花了,又是一番整理收拾,二人這才攜手進去,而大帳中,親朋好友們早等急了。
男方這邊是崑崙十二金仙並玉虛宮第三代弟子,還有伐紂將士們,而女方這邊,是東西南北四海龍族以及江河湖泊各處使者,幸得有法術神通,延展空間,不然還真坐不下。
而上座則是玉鼎真人與西海龍王龍後一齊坐着,中央掛着瑤姬,楊天佑與楊蛟的畫像。楊嬋則帶着哮天犬立在一旁,激動地淚流滿面。
楊戩與寸心深深地凝視着對方,漆黑的眼眸里,映着彼此的倒影,仿佛是對方的全世界。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當兩人抬頭,四目相對時,都驀然笑開。寸心在心中嘆道,禮成了,在雙方所有親人的注視與祝福下,又成一次婚,這當真是千年修得共枕眠了。
楊戩有些無奈,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柔聲道:「待會兒還要敬酒呢,你也要這麼哭哭啼啼地去嗎?」
寸心嘟嘟嘴:「人家不是高興嘛,馬上不哭了。」
楊戩一哂,舉起帕子替她一點一點拭淚。
「哎呀媽呀!師兄嫂子,你們這麼急啊,可再怎麼急,也得喝我們這些兄弟一杯酒才是啊。」
一眾玉虛弟子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寸心臉上一燒,忙把楊戩的手打下去。楊戩倒是臉皮已經厚起來,慢條斯理地收回帕子,轉頭道:「今日不醉不歸。」
眾人聞言更是起鬨,一齊湧上來,灌了他好幾杯酒。寸心也不得倖免,鄧嬋玉與楊嬋也來與她喝酒。一一喝盡,楊戩面色如常,寸心卻是面上緋紅。
龍族的兄弟姊妹見了也要上前來敬酒,十三歲的謊言還懸在頭頂,寸心哪敢讓楊戩此刻和龍族之人多接觸,她忙央道:「各位先饒我們一遭,先讓我們去給師伯師叔和叔叔伯伯們敬酒,回來再喝,回來再喝,好吧。」
一眾龍太子龍公主們對視一眼,再三叮囑道:「一定要回來啊,可不准偷偷溜了。」
寸心忙點頭稱是。
接着,她與楊戩先敬崑崙十二金仙,仙人修道,不食葷腥,皆是奉上一盞清茶,得幾句勉勵禮物。這倒是輕鬆,可隨後他們來到龍族聚集的宴席上。
還沒走過去,三公主聽見她父王中氣十足夾雜着酒嗝的誇耀聲。
「嗝,我跟你們說,我這個女婿,嗝,實在是不錯,相貌,武藝,嗝,法術,法力,還有對待我們的態度,嗝,我跟你們說,當真是百里挑一,不對,是萬里挑一!」
然後是一群醉鬼一齊附和:「哎呀,咱哥幾個里,屬你有福氣啊。」
寸心:「……」這麼一會兒,他是喝了多少酒?
寸心皺眉間,她爹雖醉眼惺忪,可已經看到他們,忙招手喚他們過去。
楊戩牽着寸心走過去,先對西海龍王施了一禮:「楊戩見過岳父大人。」
龍王忙將楊戩扶起來,對着一眾龍道:「怎麼樣!我沒撒謊吧!」
北海龍王率先上前應道:「是極,是極,果然是風姿瀟灑,器宇軒昂,惠心與你家寸心年歲相當,所嫁夫婿卻是還差了些啊。」
西海龍王擺擺手:「你太過謙了,你的女婿博衍,那也是謙謙君子,一表人才吶,有些地方,還勝過我女婿。楊戩啊,說起這個,岳父有一點不得不和你好好說說。」
「父王,您可別說些有的沒的。」寸心皺眉低聲道,他是不是又開始撒酒瘋了。
楊戩卻面不改色,問龍王道:「岳父大人請講。」
龍王半眯着眼,打量了楊戩半晌道:「你說你這體格,也不算差了,緣何與我的三兒成婚這麼久,還沒給本王生個小外孫呢。你適才也聽見了,你北海叔父家的惠心與三兒年歲相當,都是六百七十多歲,惠心只比她大一歲。可人家都已經有了一個小龍子了,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有好消息啊?」
「!!!」寸心っ°Д°;)っ,蒼天吶,日防夜防,見誰都防,愣是沒防住親爹啊!
「父王!您瞎說些什麼呢!」三公主整個人都涼了,特別是在楊戩淡淡的眼神中。
西海龍王對上女兒的怒容,這才有些清醒,一拍嘴巴嘆道:「哎呀,說漏嘴了,你大哥特意提醒我,讓我別在女婿面前提你的年紀,說是你比他大太多,你覺得不好意思。其實也沒大多少嘛。」
「讓我想想,三兒今年剛好六百七十歲,你呢,你多大了。」
楊戩看了寸心一眼,應道:「還未至百歲。」
西海龍王一拍手,笑道:「正好!女大三,抱金磚嘛。」
一旁不知是誰家的小龍孫聽了反駁道:「叔爺爺,這哪裏才大了三歲,分明是大了五百七十歲還不止呢。」
龍王笑呵呵道:「那多抱幾十塊嘛,沒什麼對吧!」
說着還拍了拍楊戩的肩膀,楊戩笑着應道:「確實無事,是寸心多慮了。」
三公主聽着只覺得如墮九天寒冰中,真想給這老爺子跪了……
母后,您這次一定要罰他三五百年不准喝酒,坑死女兒了……
之後,敖姑娘處於謊言被戳穿極度的呆滯與茫然中,跟着楊戩來回穿梭敬酒,直到敬到了自家兄弟。龍王嗓門那麼大,該聽到的都聽到了,敖烈此刻是連頭都不好意思抬,摩昂太子卻是仍舊面不改色心不跳,起身與楊戩飲酒。
楊戩微微一笑,敬摩昂道:「楊戩還未謝過大舅兄與寸心出的好主意。」
寸心:「……」嚶嚶嚶,好想哭。
摩昂挑挑眉道:「確實應當謝我,若不是我,你如何能知曉,自己對於結髮之妻的了解是如此之少,隨便一句謊言,將你唬得連她多大都不知道。」
楊戩被堵得面色一沉:「以後不會了。」
這話又嚴肅又深沉,聽着寸心更是心尖子一顫,這份心情在送入洞房之後,更是濃烈起來。嘩的一聲,帳簾落下,大帳只剩下她與楊戩兩個人。
望着二郎真君如山嶽的背影,三公主只覺腿好軟,她已經打定主意,只要他一開口問起,她先認錯,然後說是捉弄他,日後再不敢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楊戩並沒有馬上發作。他慢慢踱到案幾前,舉杯斟酒,朝寸心招招手,「過來。」
好像在喚狗似得,然而算他此刻真是把她當狗喚,她也不敢說什麼了。
寸心挪着步子過去,楊戩遞給她一盞酒,深深地望着她,低聲道:「夫人,喝交杯酒吧。」
寸心面色一燒,羞澀地點了點頭,手臂相互環繞,呼吸交織在一起,酒香氤氤在他們四周,一抬眼,都能看清對方的睫毛,撲閃撲閃,像兩把小扇子,被燭光鍍上了溫暖的弧線。
楊戩微微一笑:「結髮為夫妻,恩兩不疑。」
寸心仿佛身處溫泉中,她柔柔答道:「從此為一心,永世不相離。」
「然後永世把我騙下去嗎?」
「啥!」寸心っ°Д°;)っ,「你怎麼,怎麼又想起來了?」
楊戩冷笑一聲:「我壓根沒忘過。你是不是從一開始,打定主意要與我分開。」
寸心渾身一個哆嗦:「不是!真不是!我只是,想捉弄捉弄你……」
「呵。」楊戩挑挑眉,「自你來商周戰場,也頗有些年月了吧,如不是今日岳父失口,你還打算捉弄我到何時?」
三公主眼淚都要流下來了:「我沒打算瞞多久,我計劃着,過兩天告訴你來着……」
楊戩的目光流露出失望之色:「楊戩起初以為,是楊戩過於忽略你我之間情感,才使得你對我充滿不信任,而今,我已然連心都掏出來,你仍舊卻仍舊瞞我。敖寸心,我當真不知道,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字字句句,冷漠如冰,他轉身,要揚長而去。
淚水從寸心的眼眶中,無聲的滑落,不行,不能讓他走。
於是,二郎真君覺身上一緊,長鞭如蛇一般(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