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的嘴巴和眼睛,被膠帶封住,人在麻袋之中,眼前沒有任何光亮,卻感覺兩個大漢,始終死死壓住自己的身子,想是害怕自己掙扎。
救護車緩緩行駛,一直向上,一會兒工夫,王小石敏銳地察覺到,眼前的光線,明亮了不少,顯然已經駛出了暗無天日的地下倉庫,救護車一直向前行駛。
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救護車停了下來,有人用擔架將王小石抬下車,一直向前。
終於,擔架停了下來,有人解開了他嘴巴和眼睛上的膠帶,王小石睜眼一前卻是個十來個平方的水泥消毒池,裏面的水溶液,散發出難聞的消毒水味道。
「下去洗乾淨,不然殺了你。」
其中一個黑衣人,手中持着自動步槍,槍口頂在王小石的腦袋上,惡狠狠地說,說着將王小石重重一推,將他推下消毒池之中。
王小石在地下倉庫之中,呆了幾天,全身都是污穢,臭不可聞,也挺樂意洗個澡,他在池子之中,快快活活地將身上洗乾淨,心中暗暗冷笑:「把老子當成豬羊宰麼?殊不知待會兒,誰才是被宰的豬羊?」
洗了十來分鐘,一個黑衣大漢吆喝起來:「差不多了,快起來,這一次是藤野先生親自過來,他要是發起脾氣來,可承當不起。」
王小石泡在水中,慢慢起身,黑衣大漢丟給他一件病號服,王小石順從地穿在身上,兩個黑衣大漢押着他,向前走去,一直走到電梯口。
電梯口筆直地上升,代表着樓層的紅色數字急速跳動,一直到了七樓,王小石一直默默無言,木訥而順從,兩個大漢的眼神,好像一般。
王小石趁這個機會,已經大體摸清了這一幢醫務大樓的結構,這家醫院,應該是一家私人小型醫院,地下一樓是消毒池,一至六樓和普通醫院一樣,擁有急診科等五六個科室,包括很多現代化醫療器材,甚至還設有住院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七樓以上,應該便是所謂的生命醫學研究中心,嚴禁外人踏入,只有這一部專門的電梯可以直接到達。
誰也不會知道,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醫院背後,居然藏着人體器官買賣這樣骯髒黑暗的營生。
兩個大漢將王小石押進了一個寬闊的診療室之中,接待王小石的,正是剛才在醫務車上,厚眼鏡醫生,診療室中間,有着各樣各樣的儀器設備。
兩個大漢顯然已經習慣王小石呆滯麻木的樣子,其中一個大漢獰笑着,用桑國語言說:「這個小子被嚇呆了,連迷醉藥都不用打,這樣也好,免得咱們兩個搬來搬去的。」
「按照慣例,咱們應該給他麻醉昏迷之後,才能交給藤野醫生的,這樣我總有點擔心........」
另外一個大漢,有些不安,黑洞洞的槍口,始終警戒地指着王小石。
「哈哈,你總是這樣膽小,這些懦弱的華夏人,早就嚇得半死了,他要是敢掙扎,老子立即爆了他的腦袋,反正身上的器官取出來還保存着活性呢,沒事。」
大漢哈哈大笑,厚眼鏡醫生頓時不滿地哼了一聲:「你們兩個愚蠢的傢伙,死人身上的東西,能和活人身上的相比?這一次,要用器官的人,可是一個大人物,半點不能馬虎,要是誰怠慢了,小心自己的腦袋。」
「得了吧,藤野醫生,這半個月內,要用器官的大人物,也未免太多了吧?別用什麼大人物來嚇唬我們,我們又不是沒有見過。」
大漢口無遮攔,藤野醫生大怒,一邊將各種奇奇怪怪的管子,插到王小石的身上,一邊忍耐不住:「你懂個屁,戰神家族知道嗎?咱們這是為八大戰神家族之中,最尊貴的客人服務,你這樣的下賤胚子,親眼見過戰神家族的人嗎?」
「什麼,戰神家族?」
兩個大漢都重重嚇了一跳,面若土色,連一直裝傻配合的王小石,也吃了一驚,這器官買賣,怎麼會涉及到戰神家族的大人物?
八大戰神家族,牢牢把持着桑國的執政高層,自詡清流,又怎麼會和無惡不作的玄洋社扯上關係?
藤野一句話說出了口,頓時有些後悔,瞪了兩個大漢一眼:「有些話,你們給我爛在心中,如果剛才的消息,你們敢泄露出去的話,我敢保證,你和你們的家人,誰都不得好死,記住了沒有?」
兩個大漢臉都嚇白了,喏喏稱是,無論哪一個戰神家族,在桑國都是巨無霸一般的龐然大物,手中掌握着國家暴力機器,就連玄洋社,也都招惹不起。
藤野一時口快,說出了這麼重要的內幕,心中後悔,千叮嚀萬囑咐,讓兩個大漢千萬別說出去,對於躺在診療床上正在全身檢查的王小石,卻眼角都不掃一下,壓根兒沒有放在心上。
對於一個馬上就要摘去五臟六腑的死人來說,藤野沒有必要和王小石囉嗦。
他然麻木的王小石,仔細地觀察着儀器之中的數據,良久良久,方才點了點頭,頗有滿意地說:「很好,一切器官正常,通知松下戰神家族,可以準備手術了。」
聽到松下家族這個名字,王小石茫然而又麻木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神色波動,但是狹長的眼眸之中,卻閃過一絲森冷的殺意。
「久違了,八大戰神家族,寒國狙殺老子的仇,就在桑國本土上,徹底清算吧。」
王小石在心中暗暗地冷笑,寒國一行,八大戰神家族雖然屠神失敗,但是也重創了王小石,如果不是他重傷的話,龍鷲和曾書林,又怎麼會有機會反水?
他胡羊裝到底,眼神茫然呆傻,心中卻暗暗計較着,盤算着。
松下西京別院,兩個頭髮鬍子全都花白的老者,正在下棋。
其中一人乾瘦乾瘦的,身上的生命力,卻旺盛得讓人驚奇,心臟沉穩而又穩健的跳動,讓他整個人,猶如年輕人一樣富有活力。
另外一人,弓着腰,臉上的皺紋又多又密,氣色灰敗,就如同半截槁木,臉上的老人斑,比比皆是,又是獰惡,又是老朽。
「宮野,恢復得這麼好,我就放心了,嘿嘿,上帝之手,不愧是威廉大主教多年心血凝聚所成,這樣奪天地造化的神奇手術,他們都能做。」
老朽的老者,微笑着下了一子,連連咳嗽,宮野老祖隨即落了一子,雖然在微笑,卻仿佛在發狠:「我也沒有辦法啊,韓城一戰,宮野家的武道天才全都隕落,為國盡忠,不殺了 god,吾誓不罷休。」
「井泉老將軍給我們這些老傢伙,重新換過五臟,骨髓重新恢復造血功能,此舉對吾國武道元氣的延續,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嘿嘿,只要咱們這一批老傢伙能再活二十年,桑國的武道天才自然層出不窮,到時候,武道一脈就不至於斷層,桑國武道,千秋不滅,民族精神,永遠存在。」
松下老祖聽宮野老祖說得慷慨,也有些動情,微微喟嘆:「長太息以掩涕兮, 哀民生之多艱,這是古華夏一個偉大的詩人說的,如今卻很符合你我的心情,但願換了內腑之外,你我還能為民族,為國家和吾皇效忠,雖肝腦塗地而萬死不辭。」
宮野老祖的神情,變得輕鬆起來,下老祖,擂了擂胸脯,咚咚有聲,站了起來:「換了內腑之後,我感覺很好,武道到了咱們的境界,氣血原本就活潑強大,只是內腑腐朽崩壞而已,如今換了新的臟腑,用自身精元之氣滋養,我敢保證,你一定會感覺到年輕時候的力量。」
松下老祖失笑,長長嘆了一口氣:「想要恢復年輕全盛的武道,談何容易,不過換了內腑之後,咱們的精元之氣,便不會日漸衰弱,反而可以衝擊一下新的武道境界。」
宮野老祖的臉上,露出崇敬之意:「你年輕的時候,可是咱們這一群人之中,堂堂正正的罡勁高手。」
「你加上井泉大人,山本大人,如果你們都能恢復當年的罡勁境界,加上積存這麼多年的戰鬥經驗,我相信,一定可以直接挑戰 god,將他斬在刀下。」
松下老者眼眸之中,光芒一閃,喃喃地說:「如果能像當年一樣,一人一刀,縱橫天下,那該多好啊。」
就在兩個老者聊天的時候,一個矮胖的桑國男人,走進小院之中,深深一禮:「老祖宗,藤野醫生已經準備妥當,只要您點頭,手術便可以進行。」
「好,好啊。」
松下老祖點頭,站了起來,雄心萬丈:「如果真如宮野大佐所言,那我松下將手刃 god,為所有死在他手中的年輕人報仇雪恨。」
宮野老祖哈哈一笑,伸手道:「一切如你所願,請!」
松下老祖老邁的身子,腰杆竟然挺得筆直,眼眸之中閃動着笑意,一伸手,道:「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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