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新聽了直翻白眼,心道:
這人可真是天生找抽的,雖說這裏不是付家。但這邊上,姓付的可不不少呢。
果然,羅輝這話一出口,邊上付健、付恆先還端着笑的臉,立時便就沉了下來。
就是付芩、付芸也不愛聽。
付紋這時候,也覺出不對味來,不自覺地拉着付悅,往付新這邊靠。
到底她還是付國公府的人,怎麼能聽着別人貶低自己的家,而無動於衷?
付新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難為付悅說見過羅輝。
原來他小時候去過廣陵付家。
付新皺着眉想,也沒想出她在廣陵時,付家來過什麼值得記住的、特殊的人。
她光想付家大宅,根本主不沒往永寧寺上想。
「莫欺少年窮,莫欺白頭翁。羅公子可真是少年英雄。」
隨着說話聲,觀魚閣里緩步走出一個少年來。
正是呂簡。
付新不自覺地便就緊張。
她總覺得,呂簡看向她的眼神,帶着莫名地探究。
而且,對於初次見面,呂簡的表現也太過熱切了。
付悅瞅着呂簡,眼神微動。
想了想,付悅上前招呼道:「表兄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在前邊?」
付悅說話時,極為規矩,聲音也是少有的謹慎。
付亮曾對付悅說過,若是趕上時疫,黑白無常勾魂忙不過來,他們這些個小鬼,就會出去幫忙。
而京城呂家,呂簡的魂,是付亮勾走的。
因為手生,勾魂時少勾了一魂一魄,隔了多半年,才又回去勾了第二次。
將那一魂一魄勾走。
如果呂簡的魂被勾走了。
那麼問題就來了。
住在呂簡身體裏的,又是誰?
付悅後來回憶起,她初入呂府,表兄妹們首次見面,呂簡看她的眼神。
當時付悅並未在意,只以覺得這個表兄有點怪。
當聽說了呂簡生魂已經被勾走之後,付悅再細想時,心立時突突地跳了起來。
呂簡曾問過她:「三月春光天好,表妹妹可有好去處?」
那時,付亮還不曾告訴付悅,他勾呂簡魂魄的事。
付悅初入京城,正是舉目無親的時候。
她不喜歡呂簡,但想着,他自己靠上來的,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就順嘴回了句:「聽聞京城半山桃最好,可惜表妹福薄,生在廣陵,不得一見。」
當時,付悅記得她是低着頭的。
當聽了付亮的話後,付悅仔細地回想。
她在一低頭的瞬間,曾看到了呂簡那眸中閃過一道光。
半山桃花,是付悅上輩子,第一產次遇到程澤的地方。
後來,付悅聽了付亮的話。
呂簡再來試探付悅的時候,付悅就不再接話。
只是低頭做小女兒的羞澀狀。
然後,付悅心下,便就有子計較。
佔了呂簡身體的,只怕是並未轉生的程澤。
雖然懷疑,但付悅不敢去試。
她怕,一想到上一世,臨死的時候,她曾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付悅怕,程澤這樣死不瞑目,不放輪迴,是想找她報仇。
畢竟,在生命最後的一刻,付悅曾大喊着,說出了她對程澤的真實感受。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真的嫁給程澤。
付悅想,她若是程澤的話,也會死不瞑目的,也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尋自己報仇。
所以,付悅真的怕了。
但,付悅一貫是個不容易心死的。
又自覺頗有些手段。
在之後的日子裏,呂簡再來試探付悅時。
付悅有意無意的,就引着呂簡往付新身上想。
她想讓呂簡誤會,付新才是上輩子的付悅轉世。
付悅不無幸災樂禍地想:程澤,你要報仇,就去找付新報去吧。正好,還能幫我個忙。
現在,見呂簡終和付新碰上了。
付悅非常地謹慎。
怕自己露出馬腳來。
呂簡瞅了眼付悅,笑道:「前邊太亂了,這裏清靜,正好想些事情。」
李演似乎還未將呂簡是誰,對上號。
韋賢已經笑道:「怪不得你們不認得他,他學並不怎麼上,但每一次考試,都是第一那個,就是呂簡。咱們的先生經常掛嘴上夸的。」
李演這才笑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呂簡啊,我在學多年,都沒見過。看來呂公子天分十分了得。久仰久仰。」
呂簡一拱手道:「徒得虛名,謬讚了。」
羅輝淡淡地瞅了眼呂簡,說道:「想來呂公子是少年,但不窮吧?既然是少年,就肯定不是白頭翁了?」
呂簡一愣,不知道羅輝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付悅付紋幾個,更聽不懂了。
因為與羅輝見過幾次面,付新一下子便就感覺出來,羅輝嘴裏,准冒不出好話來。
李演一摸自己的麈尾,像是在等什麼。
而韋賢已然不笑了。
要不然,臉上堆着笑,突然僵住,會很怪。
吃過虧的韋賢,自然不想再吃第二回虧。
所以先將表情擺好了。
省得到時倉促了!
呂簡一拱手:「羅公子此話何意?」
羅輝道:「呂公子不是說莫欺少年窮,莫欺白頭翁?就我觀察,呂公子兩種都不是。」
呂簡又不傻,一聽,就覺得得羅輝話口不對。遲疑着回道:「自然不是。」
羅輝滿意地點頭:「按着呂公子給出的條件,呂公子是可以隨便欺的。」
李演、韋賢:幸好我已經做好準備,要不然多倉促?多破壞我的形像?
再看別人,包括呂簡自己在內,都是一副下巴掉到地上的表情。
嘴裏都可以塞進個雞蛋了。
呂簡臉抽了抽,強笑着說道:「羅公子真會開玩笑。」
羅輝一本正經道:「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從不開玩笑的。」
饒是呂簡飽讀詩書,一時間,也找不出話來說。
羅輝就又說道:「我與呂公子初次見面,呂公子便就送我這句話,不知道呂公子何意?我可有欺負誰了?」
呂簡連忙說道:「在下並沒有那個意思。」
羅輝道:「那呂公子可否給我解釋下,剛呂公子那話的意思?」
呂簡剛在觀魚閣,本不想出聲的。
但見羅輝嘲笑廣陵付家,一想到付新、付悅,或與他有若種關係,才會出言。
按着呂簡的意思,他出言將話岔開,大家一見面,通報姓名,自然而然的,就會將話題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