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燕卿便不由得停住腳步,眯起了眼睛。
綠植那邊的時年卻不知道湯燕卿已經近在身邊,她握着手機小心地一邊觀察樓下的動靜,一邊跟皇甫華章說話。
之前休庭的時候發生的那一幕實在有些尷尬。
彼時她立在樓梯上,悄然凝望被媒體包圍住的皇甫華章。
她明白,以皇甫華章的身份,他完全可以叫出手下來幫他擋開記者。比如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既像助手,又像保鏢的夏佐就十分嚇人。再加上他本人一向的性子,站在原地只需滿臉急凍,也能讓媒體知難而退。可是他卻都沒這麼做,反而在看見她搶先衝出法庭大門之後,是緩步走出,面上和顏悅色——他是用自己吸引了媒體,給她當了人.體盾牌,讓她能順利逃開。
她心下對他不無感念,所以才遠遠看着他在人群中熟練地用社交技巧回應媒體鈐。
他不說喜歡,也不說不喜歡,他只含笑說「你們說呢」。
這種回答的方式雖然引人遐想,卻是面對媒體時候最聰明的方法。而以他的身份和個性,稍微專業一點的媒體便不敢隨便去寫,以免為自己引來官非。
就在這個時候,湯燕卿忽然幽靈一樣無聲出現,與她並肩立在樓梯上。就在皇甫華章立在人群里,含笑朝她藏身處抬眼望來的剎那,身旁幽靈似的湯燕卿卻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那一刻全無防備,只能呆呆看着皇甫華章的目光襲來,而她的肩頭則被死死扣住。
那一刻她來不及做任何反應,真希望自己當時沒有存在於當場。
皇甫華章的目光在她面上肩上停了一會兒,隨即轉開。
接下來對媒體再不是笑意吟吟,而是板起面孔。雖然語氣還算客氣,說:「不好意思本人還有工作,需要趕回公司去。以後有機會再與各位聊天。」可是面上卻冷若寒霜,邁開長腿堅定推開眾人的包圍,森然而去。
媒體縱然還設法圍追堵截,那麼多人,卻都沒能再阻住他的腳步,更再沒人有幸得到他的哪怕一個字的回答。
他就那麼離開了,迅即得就像他突然的到來。
時年心下也有些不舒服,便一側身,卸開了湯燕卿的手臂,轉眸瞪他:「幹嘛?還嫌這裏媒體不夠多?就不怕被拍到麼?」
他訕訕地收回了手,叉進褲袋,傲然揚起下頜:「拍就拍嘍。反正我天生美貌,就算沒化妝也敢直面媒體鏡頭。」
時年本來心下不舒服來着,卻沒想到他竟然冷不丁回以這麼一句話,真是忍不住給他氣樂了。
這本來都是明星的台詞,都說不化妝的時候不准人拍照的,結果台詞被他給搶去了。
她便忍不住瞪他:「當你自己是明星嗎?」
他又桀驁地扭頭來盯住她:「那你倒是說說,你喜歡的哪個男明星比我帥?」
真拿他沒轍……方才心中還一片彆扭來着,這會兒反倒都找不見了。可是她也不想讓他太得意,便認真點頭:「就二師兄啊,都比你帥一點的說。」
他也有些閃了腰,作勢要掐她,幸好法庭重新開庭,她才咬住嘴唇忍住笑,匯入人群一起進了法庭,躲開了他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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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法庭,手機調成靜音。
手機的安靜與庭上的熱鬧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強烈得叫她有些良心不安。
她便在首席陪審員宣佈了裁決意見之後,在一片轟然而起的歡騰里垂下頭去給皇甫華章發了一條短訊,說謝謝。
皇甫華章隨即回過來,回復的速度快得驚人,叫她有一種錯覺,仿佛他就一直在等她的這條短訊;甚至都已經準備好了回復的內容,只等她發聲,他便立即按下回復鍵。
他回復了兩條短訊。
他在地一條短訊里說:「我們當然會贏。替我恭喜安檢。」
第二條里說:「你與我之間,『謝謝』永遠是多餘的字眼。念,保護你是我應該做的事。」
她看完,愣住。
愣住在法庭的一片歡騰里。
她意外麼?雖然驚呆,可是說實話,卻並不意外。
然後她看見安澄和簡都起身朝她跑過來。她便也只好起身接住安澄。
她將第一條短訊的內容與安澄分享,卻將第二條的內容悄然地藏在自己的心底。
之後開溜,逆流逃上二樓,左思右想總不能當做這兩條短訊沒收到,便還是打了個電.話過去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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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華章在手機那邊笑開,笑聲里仿佛漾着些無奈:「我都說了,在你我之間『謝謝』是多餘的字眼。」
時年卻悄然吸一口氣:「不,理事長,我堅持。」
皇甫華章只能悄然扶了扶額:「……那,我只好接受。」
時年咬了咬唇:「不過請您不要稱呼我『念』。」
「哦?」
皇甫華章面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收了回去,他眯起眼睛來:「為什麼?」
時年屏住呼吸:「因為『念念』是我的小名,從前只有我爸媽才會叫。而現在……對不起我有點不習慣被陌生人這樣稱呼。」
皇甫華章的手忍不住悄然攥起。
她不允許他叫,可是……湯燕卿分明這樣叫過。
可是他只能忍住,繼而盡力平和地輕笑一聲:「可是我不是陌生人。」
他這麼說也有道理……若算上當年在那片老房子裏的相遇,算到今天真的已經相識十幾年了。
「……可是當年的那種相識,算不上真正的認識吧?理事長,我想『認識』應該是一個雙方交互的過程。可是那些照片,卻只是您單方面對我的記憶,從我的角度來說,您依舊還是陌生人。」
皇甫華章輕輕地笑了:「念,你是在拒絕我麼?」
「其實我不知道您在表達什麼,所以也不存在我拒絕吧。」時年悄然蹙眉,垂下頭去。
換了是皇甫華章深吸一口氣:「……也怪我說的含糊。好,我明確說:念,我已經在追求你。」
時年一個愣怔,還沒等說話,手機已經給人劈手奪走,高高舉起在半空。
時年忍不住驚呼,仰頭撞見湯燕卿那高高揚起的眼梢,清泉樣的眸子裏薄含怒意。
188的高個子,高舉着手臂,時年縱然蹦起來都夠不着。
手機那邊皇甫華章聽出了不對勁,急急問:「你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時年沖湯燕卿瞪眼睛,警告他別出聲,然後繼續蹦起來想要搶回手機去。
可是湯燕卿卻平伸出左手,按住她頭頂,輕易便阻止了她的蹦跳,將她死死安在平地再跳不起來。繼而悠閒自得地將舉在半空的右手收回來,將她的手機按在了他的耳邊。
傲然一笑,緩緩道:「……大表哥,真對不住,你來晚了一步。這個女人我早已預定下了,我不準備再給她逃跑的機會,我更不會將她再讓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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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一聽就驚了,沖他用唇語道:「你-有-病-啊?」
他輕哼一聲,卻是笑出來,垂首眯眼盯着她,也一字一緩道:「你-才-知-道-啊?」
繼而衝着手機說:「大表哥,相思成病,你也懂得哦?」
時年瞅准了機會,趁着他不備,一把扯回手機來,急促地沖皇甫華章說:「對不起理事長,我先掛了,以後再說。」
就在時年趕緊去掛斷電.話的時候,皇甫華章忽然極快地補上一句話來:「燕卿,追求不同於婚姻,不分先來後到。我不會因為你的存在而改變我的心意。」
「再說,若真的細究先來後到,燕卿,你晚了我太多年。她13歲那一年,我已經決定要從此對其他女人關上心門,專心等她長大。」
湯燕卿果然面色一變。
時年受夠了,連忙向手機再說一句:「理事長白白~」然後堅決掛斷。
這種情形好奇怪,她自己剛從向遠和湯燕卿之間解脫出來,怎麼又忽然陷入皇甫華章和湯燕卿的三角關係里去了?
她不喜歡這種你爭我奪,她只想找一個人,一輩子好好地相愛。
她便揣起手機,回眸瞪他一眼,然後轉身抬步就走。
方才的遊戲好玩兒麼?他覺着好玩兒,那就讓他自己去玩兒好了,姐姐她可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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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氣了,走起路來都仿佛是撂着蹶子的。
他只能嘆口氣,大步追上去。也不敢直接扯住她的手肘,不然有可能要當眾被扇……於是只能將兩手叉在褲袋裏,故作瀟灑,實則有點窩囊地跟着走。
「哎,真生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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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爭取加更吧~真覺得咱們卿倌兒在庭審過程中滅有存在感?乃們真的確定咩?o(n_n)o~】
謝謝如下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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