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故 第二百九十八章 自扇耳光

    吳謀的嘴角微微上揚,心滿意足地開玩笑道:「看來你們還是有點腦子的嘛」

    蘇幕明詫異地脫口而出道:「苦無神智不清後,實力便是更上一層樓,功法更是突飛猛進,無人能敵,就連掌宮都難以壓制住他,難道說,就憑枯山大師的力量,竟能降伏得了他」

    榮百華也有些不相信地問:「師父,苦無如此強大,我聽說枯山大師老態龍鍾,已有七老八十,這人老了,腿腳或有不便,行動更是緩慢,枯山大師真的能制伏得了苦無嗎」

    「你瞎說什麼呢你」吳謀一聽蘇幕明這般說枯山大師,立馬就變了臉色,皺着眉頭,一手指着他,火冒三丈道,「趕緊的,自己扇自己一個耳光。筆神閣 m.bishenge。com」榮百華雖不明所以,不過看到師父這般認真嚴厲的樣子,還是不明不白地扇了自己一耳光,至於那力度自然是有所控制。

    榮百華不依不饒地問:「師父,徒兒剛才可是哪裏說錯話了」

    吳謀一本正經地說:「你竟敢在背地裏詆毀枯山大師,這就是你最大的過錯」

    榮百華一驚,怔住好久,遲遲反應不過來,咽了咽口書,怯生生地問:「師父枯山大師他是何許人也啊」

    吳謀語重心長地說:「你不用知道太多,你只需知曉,枯山大師德高望重,慈悲為懷,普度眾生,造福一方,民間百姓,皆愛戴之,你若是頂撞了他,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有有這麼嚴重」榮百華已然被嚇得魂不守舍,吞吞吐吐地說。

    「那當然」吳謀相當自然地說道,「大師,大師,枯山住持為什麼會被稱之為大師呢不就是因為如此嗎」

    蘇幕明提出了自己的疑慮道:「可是師父,您說了這麼多,還是沒有提及,為什麼您覺得,枯山大師就一定能夠降伏苦無呢是因為枯山大師可以重新喚醒苦無內在的良知嗎」

    「不知道。」吳謀蠻不在乎地說道,「不管如何,總而言之,枯山大師比我等有法子就對了,無論他用什麼方法,打感情牌也好,用武力強行壓制也罷,反正都比我們強」

    榮百華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亮光,仿佛是找到了救苦無的希望。

    於是乎,他興致勃勃地說:「師父,既然如此,那咱們還等什麼呢,即刻啟程去找枯山大師,請他解決此事吧」

    榮百華剛想起身,吳謀便伸出一隻手,攤開五指向下揮動,示意他少安毋躁,匆匆阻止道:「誒等等。」

    榮百華詫異地問:「怎麼了師父難道你還要做什麼準備嗎」

    吳謀振振有詞道:「既然我現在會在這裏悠哉悠哉地跟你們說這件事情,那我肯定早就處置妥當了呀」

    「處置妥當了」榮百華和蘇幕明異口同聲地重複道,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紛紛覺得一頭霧水,聽得雲裏霧裏的。

    吳謀淡定自若地飲完剩下的粥,長舒一口氣,泰然地答應道:「是啊,不然你們以為,我哪裏的閒情逸緻跟你們在這吃早膳,說閒話。」

    榮百華迫切地問:「難道師父你,已經去宏德寺尋到枯山大師了」

    「非也,非也。」吳謀緩緩地搖搖頭否認,而後耐心地解釋道:「但是如果不出為師所料的話,掌宮師兄已經派慕功快馬加鞭,前往宏德寺處理這件事情了。」

    榮百華瞪大了眼睛,大吃一驚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應當是今日一早出發的吧。」吳謀相當自然地說。

    而後他見百華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想來還是為了苦無一事而放心不下,便進一步安慰道:「慕功辦事,你們放心,神宗大師兄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不出意外的話,他應當是今日去,今日回,事情很快就有個答案啦」

    誰知榮百華竟哭喪着臉,大喊大叫道:「這麼重要的事情,大師兄為什麼不帶上我呢」

    吳謀不禁愣了一下,詫異地問:「怎麼你也想去」

    「弟子當然想去啊」榮百華急不可耐地說,「苦無是我的同門好友,現如今他有難,我自然應該救他於水火之中師父,這麼重要的事兒,你怎麼不早點與我說呢」

    吳謀趕緊撇清關係道:「我以為你不會想去的。」

    「師父你在這之前都沒問過我,怎麼知道我不想去呢」榮百華焦頭爛額地抱怨道。

    蘇幕明連忙從中斡旋道:「好啦,師弟,你就不要在糾結此事啦,誰去都一樣,有大師兄親自去處理這件事情,一定可以萬無一失的。」

    吳謀長嘆一口氣,故作深沉的樣子,挑着眉頭,有意無意地說:「哎呀,慕功此行難免會被外界的人盯上,定是危險重重,殺手無數啊」

    榮百華一聽,不禁顫了顫身子,愣了會兒神,支支吾吾地說道:「那那大師兄一人前往豈不是危險」

    吳謀見他的語氣越來越微弱,便毫不避諱地恐嚇道:「危險自然是無可避免的,但是慕功武藝高強,身法超群,等閒之輩,尚且奈何不了他,可若是帶上一個累贅,恐怕就有些力不從心,分身乏術咯。」

    吳謀顯然是話裏有話,而蘇幕明輕而易舉地就聽出了這番話里的意思,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哭笑不得地對榮百華說:「師弟啊,恕我直言,師父此言非虛,就憑大師兄的身法,已是能夠力壓諸多能人異士,可要是你和他一同前去,大師兄肯定免不了要照顧你,屆時孰強孰弱,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榮百華垂頭喪氣,苦着臉,委屈巴巴地說:「我知道了師父也是為了我好,不想讓我受到任何傷害而已。」

    「呵。」吳謀輕蔑一笑,用手拍了拍榮百華的腦瓜子,嗔怪道,「你知道就好為師煞費苦心地護你周全,結果讓你好心當成驢肝肺,唉,便算我當初有眼無珠,收了你這麼個不懂得知恩圖報的弟子」

    榮百華趕緊識趣地乖乖認錯道:「師父師父,徒兒知錯了,都怪徒兒一時心急,這才誤會了師父,還請師父降罪,徒兒絕無怨言。」

    「罷了。」吳謀眯起了眼睛,擺出一副莊重嚴肅的姿態,故作寬宏大量的樣子,鄭重其事地說,「看你也是太過擔心苦無,一時腦熱,這才稍有頂撞,為師就既往不咎了,你日後小心點便是。」

    「師父陂湖稟量,大人不記小人過,弟子多謝師父」容百華恭敬地說道。

    隨後,只見祭風道人一個箭步闖了進來,來到三人的面前,只見他先是營造了一個輕鬆自在的氛圍,笑着打趣道:「喲,都吃着呢。」

    蘇幕明和榮百華連忙起身,雙手作揖,恭敬地喊道:「掌宮。」

    吳謀則是起身,同樣開玩笑道:「喲,掌宮,您來的不巧,我等都已經吃完了,沒你的份兒了,哈哈。」

    「無妨。」祭風道人把手一揮,蠻不在乎地說,「吳謀師弟,我此時來這兒,可不是為了蹭你一頓早膳,而是有要事商議。」

    「哦」吳謀一下子就來了興趣,伸出一隻手對着前面的石凳,好奇地說道,「掌宮請坐。」

    祭風道人答應了一聲,便入座了。

    他這一坐,其餘三人便也順勢入座。


    只見祭風道人先行開口道:「吳謀師弟,楚蘊笙身份有嫌疑一事,你怎麼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呢」

    「楚蘊笙身份有疑」吳謀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不由得眉梢一緊,疑惑不解地說,「掌宮,我不明白,你此言何意啊」

    祭風道人振振有詞道:「方才一早,若靈便來找了我一趟,說是楚蘊笙的身份信不得真,許是妖族派來的奸細,還與我講了種種依據,包括於莽林之中擒拿妖北鱗一事,我細細想來,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如她所說,楚蘊笙這人,或許是真有古怪。」

    「原來是這樣」吳謀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掌宮,此事不是早就處理乾淨了嗎怎麼現在還能把它給搬出來呢」

    「我哪知曉啊。」祭風道人事不關己地說,「還不是若靈,她說是放心不下,非要讓我徹查此事,我拗不過她,只好勉勉強強先答應下來。」

    「那就奇怪了。」吳謀有所顧慮地說,「我記得當時前去擒拿北鱗的人馬當中,沒有若靈才對啊,而且當時一致同意,將北鱗一事壓下來,不讓其他人知曉,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蘇幕明突然說道:「將此事壓下,不讓其他人知曉,以免引起恐慌,是當時被妖帝妖杞囊假冒的掌宮所做出的決定,想必就是為了掩護妖北鱗而已。」

    「沒錯。」榮百華附和道,「許是妖杞囊現在身份敗露,故而也就沒有在隱瞞下去的必要,妖杞囊和妖北鱗乃是一伙人,難怪會這麼說,為的,就是不想讓眾弟子打妖北鱗的主意罷了。」

    吳謀不緊不慢地說道:「就算如此,我和戰岩師兄也是親自查驗過的啊,都未曾探出,楚蘊笙的身上有絲毫的妖氣啊。掌宮可曾與若靈解釋過這會不會是她的錯覺呢」

    祭風道人心力交瘁地說:「我跟她怎麼解釋呢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還在閉關,一言一行,都是若靈佔了上風,我甚至聽得雲裏霧裏的,都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我見她辭氣激憤,這才答應下來,徹查此事。」

    吳謀面色凝重地想了想,有條不紊地說:「既然若靈對此事頗有異議,那掌宮打算如何處理。」

    祭風道人睜大了眼睛,愁眉莫展地說:「我這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來找你嗎師弟,你可一定要妥善處理此事啊。」

    「楚蘊笙身份遭疑,他們捉拿妖北鱗內訌一事,我也只是聽慕功提起一遍過而已,可我當時並不在場啊,至於那具體的細節,我也是不得而知。」吳謀一籌莫展地說道。

    而後突然眼前一亮,仿佛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驚喜地脫口而出道:「對了,百華,為師記得,當時前往捉拿北鱗之時,你也是在場的吧」

    「我」榮百華一愣,支支吾吾地說着,下意識地用手撓了撓腦袋,不自覺地尷尬一笑,儘量地躲避眼神,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蘇幕明急切地替他答應道:「是啊,我記得那次行動,百華師弟確有參與,當時他千般萬般的不願意,還是師父您,硬要他一同前去的呢」

    榮百華慚愧地小聲嘀咕道:「師兄,你可別說了」

    祭風道人進而又向榮百華問道:「百華,既然你當時在場,那快與我說說,那時是不是真如若靈所言,蘊笙與慕功相隔甚遠,卻能在你們都沒有注意到的前提下,及時地反應過來,並將妖北鱗一掌擊暈」

    「這」

    榮百華一副左右為難,進退維谷的樣子,眼神飄忽不定,吞吞吐吐了好半天,硬是沒有給出答案,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吳謀不禁「嘖」了一聲,當着他們的面,不耐煩地厲聲呵斥道:「掌宮問你話,你就快說不要磨磨唧唧的」

    「是」榮百華身子一顫,立馬變了臉色,驚恐萬狀,倉促地答應道,「確如若靈師姐所言,事實正是如此」

    祭風道人默默頷首,思量了一番,問道:「吳謀師弟,你怎麼看待此事」

    吳謀愁眉莫展地說:「掌宮,恕師弟直言,任憑楚蘊笙怎麼疑點重重,她身上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妖氣,這是毋庸置疑的呀」

    「唉。」祭風道人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師弟啊,你與我的想法簡直是不謀而合啊,我與若靈又何嘗不是這樣說的呢」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還有什麼好查下去的呢」吳謀反問道。

    祭風道人不苟言笑地說:「若靈心思縝密,她與我說,妖族之人,詭計多端,這世上要掩蓋妖氣的法子多了去了,所以她仍是懷疑楚蘊笙,心術不正,圖謀不軌啊。」

    吳謀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地一陣聲響,愁眉不展地說:「這楊若靈為何非要揪着這一點不放呢連這等虎狼之詞都說得出口。」

    「哎呀,師弟,你是有所不知啊。」祭風道人毫不避諱地說,「自許多年前,慕功前去九嶷山尋青雕浮石之時,便將若靈帶了回來,自那以後,若靈這孩子,一直對慕功心存愛慕之心,現如今又看蘊笙和慕功走的這麼近,她當然不能坐視不管了。」

    「竟是如此。」吳謀不禁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說:「難怪若靈非要抓到蘊笙的把柄不可,原來這一切都逃不過一個情字。」

    「唉,這些兒女情長,我們哪裏懂得」祭風道人心累地說,「不過是非黑白,我們終究得查他個水落石出,蘊笙若是真如若靈所言,是妖族之人,我們自當嚴懲不貸,可她若不是,那我們便還她個清白,兒女情仇這些事情,我們也不便干涉太多。」

    吳謀點點頭,表示贊同地說道:「理當如此。」

    緊接着,吳謀又問:「百華,你作為當時的在場人之一,你覺得蘊笙是否有嫌疑呢」

    「我」榮百華咽了咽口水,半天吐不出一個字,有些忐忑不安,提心弔膽,若是指認蘊笙,大師兄肯定就會跟自己過不去,可若是不指認她,又覺得良心有愧。

    經過千思萬想之後,榮百華終於慎重地開口道:「師父,掌宮,弟子不敢信口開河,依弟子所見,蘊笙姑娘當時的確是有些非比尋常,相較於之前而言,她那一掌,氣勢洶洶,霸氣側漏,殺氣十足,在千鈞一髮之際力挽狂瀾,扭轉局面,區區女子,竟有此等實力,確實是叫人匪夷所思。」

    祭風道人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此說來,楚蘊笙當真是有些古怪了」

    吳謀不敢相信地說:「可楚蘊笙倘若真是妖族的人,為何我和戰岩師兄未曾察覺到她身上有半點妖氣呢莫非她當真是用了什麼手段來掩蓋」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祭風道人愁容滿面地說,「總而言之,若靈既然對此事頗有異議,那我就它搬出來重新來過,徹查到底,吳謀師弟,此事還需叫你多多上心了。」

    「好吧。」吳謀顧慮重重地答應道,「既然如此,那便依掌宮所言,我們再行試探便可。」

    「師弟有何妙計」祭風道人好奇地問。

    吳謀不慌不忙地說:「憑掌宮九重天的功力,要想細探楚蘊笙身上九重天的功力,應當並非難事,可在開門見山之前,掌宮不妨趁其不備,用盡全力向他轟出一掌。」

    「你要我殺了蘊笙」祭風道人詫異地問。

    吳謀笑了笑,若無其事地說:「當然不是,掌宮只需在楚蘊笙即將中招之際,及時收手便可。」

    「哦」祭風道人仔細一想,恍然大悟道,「若楚蘊笙真是故意隱藏了實力,那她在臨危之際自當做出反擊,身份也就自然而然地敗露了。」

    「不錯。」吳謀附和道,「而她若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反應過來的話,那掌宮再用內功探取妖氣也不遲。」

    祭風道人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忍不住誇讚道:「師弟,實在是高啊」

    「掌宮過譽。」吳謀起身,雙手作揖,謙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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