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去的村莊 43 團結背後的博弈

    華子這邊正忙着教兄弟如何的去磨好鐮刀，氣氛是那麼的緊張如臨大敵似的，而與他家僅有一牆之隔的傳法家裏卻是另一番的熱鬧。

    小孩子們打打鬧鬧的如過節般，高興的大喊大叫，一會跑從院子裏跑出去，一會又從大門口跑到院子裏，他們互相的追逐着玩警察抓小偷的遊戲。偶爾高興的跑進傳法的堂屋裏打鬧，被他們的爸媽喝怒着熊孩子出去，一個個低着頭搭着兩隻胳膊不高興的走到院子裏。一到院子裏，他們突然間又追逐起來，陰着的臉一下子又是一片陽剛燦爛，打打鬧鬧的很開心。

    婦女們則站在傳法家的桃樹下聞着花香看着正在瘋長的果子們，聊着一些最近所聽所聞。她們將堂屋讓給了她們的男人們，對於她們來說麥收是一個快樂的日子，每個人都是一臉的笑容。

    桃樹有兩人多高，下面有一人多高被削減的只有一個主幹。桃樹的影子好大一片，足夠傳法一家人在下吃飯乘涼，自然而然的也夠婦女們遮涼避暑了。

    桃樹是傳法托人移栽的，據說是個很好的品種，從外省引進的，所以他就特別照顧着。就這樣七八年了，每年產量都不會降下來，反而結的越來越多。一片葉子大大的，顯得很豐滿，結出的桃子那更是豐滿多汁，如唐代的美女一樣。

    剛開始傳法這老頭看見別人吃桃子，那叫人眼饞呀，可自己就是不捨得買，賺的那點錢哪夠買的，閨女也多的要命，不算自己和老伴，一人給買一個還得四五個呢，再說吃一個哪夠解饞的。他和老婆商量了一下就讓他的小舅子幫忙留意一下。他小舅子在外面跑運輸，認識的人不少，真讓他給找了一顆桃樹苗，葉子出奇的大，和細細的主幹格格不入。

    這顆桃樹的主幹很粗壯，有一個健壯大人的手腕那麼的粗。最主要的是有一人身高之上的部分很吸引人，主幹分開了四枝主幹，四支主幹分別指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要是在一個高度同時分成四枝那就更好看了，但是這不可能。在四個分支上又分開四枝子，再往下傳法就讓它自己亂長了。

    但有一枝子例外，傳法用一根繩子綁着石頭硬硬的給拉着，使這枝子慢慢的往下長了，待到這枝子長到離地面一人高時，他就把枝頭給弄斷了，讓它長出了往上長得側枝條，這樣就行成了v子行了，很容易掛東西。

    平常傳法會搬着自己的老躺椅坐在下面，將一個小筐子用繩子綁着掛在桃樹枝條下，筐子裏可以放他的茶缸子、放他的大煙杆和要吃的花生米等，待他睡了一覺醒來時好慢慢的享用。

    夏天的晚上和中午，這一家子會把自己四方行吃飯用的桌子搬到這枝子桃樹下，將要吃的煎餅放在掛着的筐子裏，這樣就不怕煎餅沒地方放了，省了進屋拿煎餅，幾個孩子們也就有地方擠在一個桌子上吃飯，誰要吃煎餅就站起來從筐子裏拿就可以了。

    幾個親兄弟和他們的老婆孩子們陸續的來到傳法家，傳法的老婆在屋裏急忙的給幾個兄弟拿碗倒水，想熱情的招待了一番。哥幾個哪敢再讓老嫂子給倒水，急忙的說不渴。

    由於人太多，兄弟幾個的老婆都自覺的跑到了院子裏，把堂屋留給了老爺們去討論大事。娃子們則更喜歡院子和大門，院子裏不光有桃樹還有月季花，李子杏子和石榴等等更吸引他們的小嘴。門外有櫻桃和一種不知名的花在綻放，小孩們趁大人們不注意就偷偷的摘下一朵揣進自己的懷裏。

    傳法用眼神示意他老婆出去和幾個弟妹聊天去，並且看好自己的桃兒李二杏兒去，可幾次都失敗了。心裏發疼呀，再不出去看好果子讓孩子們真把果子摘去，自己吃什麼去。

    於是就對老婆說：「你出去吧，這是老爺們的事，沒有你們娘們們的事了，你還是出去和弟妹們聊天去吧，順便看好小孩們，別讓他們搗亂。」

    他老婆順意的就出去了，兄弟幾個看了一眼大哥，又互相對視了一下，都心裏明白的和鏡似得，老大這是怕自己的娃子把他們家的水果吃了，心裏那叫一個不快，但都是親兄弟也就算了吧。

    他們等了好久，水也喝了一碗，呱都聊了一個小時了，藥鋪的兩兄弟始終沒來。傳法的臉就拉長了許多，他的三個兄弟更是心裏着急呀，可都沒說出來，但臉如他哥般難看。

    「大哥，要不要我再催催去。」小五說到。

    藥鋪兩兄弟沒來他比誰都要急，急的如鍋蓋上的螞蟻似得，他好一會都沒有心思在聽幾個哥聊天了。由於是他通知的，三位哥自然與他的辦事能力連想在一起，他們有可能懷疑自己是不是通知到等等。

    「再等會吧，你不是通知到了嗎」二哥不慌不忙的說道。

    小五一下子輕鬆多了，有二哥傳運的這句話，是幫自己解了圍，他感激的看了看二哥。

    小五的二哥在幾個弟兄中是脾氣最好的，為人隨和的很。他的家在華子家的西邊，他老婆眼睛看不見東西，但是人家就是一句怨言也沒有，照顧了二十多年，他老婆也給他生了三個姑娘和一個兒子。

    「大哥，二哥還是讓五弟在去看看去吧，別再耽誤時間了，馬上快到吃完飯的點了，是吧五弟。」小五的四哥一臉的憤怒。

    他四哥這麼突然的一句話，使小五原本漸漸好轉的心情一下子又來了個一百八十的大轉彎。小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用無辜的眼神看了看四哥，仿佛想在四哥的眼神中看出四哥的心思。

    「小五，你還是趕快去吧，別耽誤大家吃飯。」經他四弟這麼一提醒，傳法突然才感覺到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威脅，真要到了飯點弄不好就要管大家飯了。大人好說湊合着吃點，但小孩子們一個個如狼似虎，扒起飯來那就更厲害了。傳法想到這裏打了寒顫就不敢再想了，於是急忙讓小五去。

    「快去吧，五弟，藥鋪兩個兄弟越來越不像話了，架子也越來越大了，通知還不來還得親自去請。」老四補充道。

    「行我這就去。」說着小五一聽心氣又順暢了，一躍而起朝大門口跑去。

    藥鋪的兩兄弟是故意不來，以表示對以往年安排的不滿，今年不想再和以往一樣的麥收過程了。

    上幾年是按哥幾個的年紀一家一戶的逐個完成的，藥鋪兩兄弟明顯的吃虧，收完傳法和他二弟的，才輪上藥鋪老大的。至於藥鋪老二那就是最後一個豐收的。在加上他的不合理，在往返的路上浪費了很多時間，幾年前就藥鋪兩兄弟就提出過別的意見，但都被傳法兄弟給否了。原因是傳法依據人少的要服從人多的，在加上往年都是這樣的，不能改變祖先留下的順序。

    期間藥鋪老二一接到他五哥的通知後就馬上找到他哥商量去了。聊了一會，由於他哥要去看一老年病號他才回家吃飯。

    討論的結果是，今年必須打破這個麥收順序，最起碼讓傳法一家子有所退讓，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實在溝通不了就和傳法兄弟們分開，他們兄弟兩個單幹。他們好多年都料定會有單幹的時候為什麼不早點讓它們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