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紀事 第七百五十五章,謠言來自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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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王回給皇帝路上的見聞,對各地駐軍衙門的初議,正式建議將在奏章上呈上。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皇帝聽得津津有味。他沒有過多的鐘點,約半個時辰左右,命袁訓和二老王帶着元皓退出。

    臨走的時候元皓獻殷勤:「皇舅舅,明天我還跳舞給您看,我還會跳藏族舞,」眼珠子亂轉,打定主意讓瘦孩子好孩子皮匠過來,四個人一起跳的時候,沒有大人見到不樂的。

    皇帝讓他提醒,對着御書案上每天高高的奏章看去,眼角又把表弟油光水滑的氣色瞄瞄,忽然覺得自己是何苦,再累也沒有人心疼。氣怨中,他有了一句話,對袁訓冷冷淡淡:「太上皇太后今晚歇息你家?」

    袁訓陪笑:「說方便聽孩子們說話,回宮的話都宣去,總不如在臣家裏自如。」

    皇帝哼上一聲:「朕沒看出來你家裏哪裏自如?不如是太后又疼你過了吧。」

    袁訓噤聲模樣。

    皇帝白眼兒:「要不然就是你又帶回來好吃的,」

    袁訓堆笑:「是。」

    「那朕也去,有什麼好吃的晚上盡情做出來。」皇帝說過,因和表弟說話不怕二老王多心,把袖子一拂,二老王對袁訓使眼色,都聽出來皇上的抱怨應該與大家痛玩三年有關,意思讓袁訓趕緊離開。

    元皓興奮大叫:「皇舅舅,晚上元皓說趣事給您聽。」一行人出來。

    走出一道宮門,梁山老王打趣袁訓:「聽我的沒錯,你不要歇息了,明兒就去衙門好生的當差,過上三個月半年勤勤懇懇的日子,皇上興許好過來。」

    鎮南老王也是這樣說。當着他們尚書裝個相,也不用帕子,拿袖子抹汗狀:「是是,我荒廢的也太久,明天一早,就按二位說的辦。」

    元皓雖聽不懂皇帝為什麼訓斥壞蛋舅舅,卻知道皇帝不悅,仗義的拍拍胖胸脯:「壞蛋舅舅,明天一早,元皓幫你陪哄皇舅舅。」

    二老王呵呵而笑,袁訓把元皓兩邊面頰捏上一記,戲言道:「那就全仗着你了。」

    三個人都在看元皓的可愛模樣,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的宮牆後面走出一個人。對他們意味不明的打量下,面上有了笑容拱起手:「三位不愧是父皇倚重,我看着你們出去的,這好半天出來。上午席丞相來,父皇可三言兩語就打發出來。」

    二老王和袁訓看過來,見一個年青人笑得白牙閃動,認了出來:「安王殿下。」紛紛上前行禮。元皓也垂了垂胖身子。

    十一殿下安王,是在太子初出京那年前後出的宮,有自己的府第。袁訓等人很快出京,跟他沒有過多的來往。但還認得。

    安王把元皓誇了夸,這對元皓依稀尋常。知道他身份的人有幾個敢不奉承他的?隨即安王道:「剛聽說父皇晚上去忠毅侯府,偏巧我中午不得空兒,也是晚上去。」袁訓說恭候。

    回到家裏讓寶珠精心準備,等太上皇太后歇息起來,又親自去說。晚飯前一個鐘點,關安請他去書房。

    ……

    袁訓從上午回來,因客人眾多,又進宮,忙到此時是頭一回到書房。在院門之外他先愣住,哪怕見到席連諱對着自己走過來,侯爺也意外的分了心神,不看客人只看正房門外。這一看,跟院門上丟失的匾額一樣,檻聯也不見了。

    這些是袁訓親筆,寫出來自娛自樂。走的時候還在,此時門上門外一片光溜,不由得他難得在見客的時候愣住。席連諱走到他面前,把手拱起,袁訓也又一回失禮的丟下客人,沉下臉喚當值小子:「東西少了,你不知道?」眼睛對着位置上瞅着。

    席連諱愕然後,大笑着搶在小子前面回了話:「果然,我自家閒着無事,猜測不是你答應的。」

    小子也笑:「侯爺請問國夫人便知。」

    兩個表面人模人樣,其實侯爺看着百般猥瑣的臉兒跳躍到袁訓腦海中,他幾可以肯定,還是耐心地請席丞相解疑惑。

    「一位梁二大人,一位四皇叔殿下,去年梁二大人跟隨齊王殿下回京,和四皇叔往你們家裏見國夫人,說太子親自發話,侯爺親口答應,你家裏一應掛出來的書畫匾額一應歸他們。滿京里傳開,除去內宅他們沒有去以外,你外書房、你家學裏盡有的,都落到他們手裏。」

    袁訓跌腳哭笑不得:「太子當時說話,那是戲言,有前言和後語才出來的。」席連諱一臉就知道如此,他有事過來,勸着袁訓慢慢和四皇叔、二混大人討要,和他走進房。

    房中牆上雪壁一般,字畫也不翼而飛。袁訓氣不打一處來,暗罵兩個混子實在欺人。中午的時候坐着只是勸酒,半個字也不曾招呼。就是如今,還和鎮南王這等精力好不用午休的人圍着姐丈聽打仗事情。做過賊後絲毫不慌張的,這兩位算箇中翹楚。

    幸好有席老大人在,侯爺用不着即刻裝氣急敗壞衝去算賬。根據屢屢讓索要字畫的經驗,侯爺不是那二位面前的常勝將軍。論皮厚,不如梁二大人。論不講理,又不如四皇叔。唯有定定神,先來應付席連諱。

    讓小子上茶水,袁訓問道:「老大人這會兒來,總有話要說。」

    席連諱把一個東西往他面前一放,是個帕子包着一枚官印,官印上暗紅,據曾經是將軍的袁訓看是血跡。

    「春暖雪化,烏思藏駐軍在侯爺出入藏的路上發現魏行官印,還有幾張到了京里就壞的不能看的半截公文。特來請問侯爺,出藏的路上有駐軍護送,情況我已盡知。入藏的路上有沒有見到魏行?」席連諱面上有可疑的紅。

    雖然魏行有鬼他早就知道,但多提起一次,席大人無地自容一回。

    袁訓明了他的心情,就像龍五通敵一樣,雖然龍五是他的素日仇人,但大家親戚,袁訓也難快意許多。和席連諱現在的心情應該同出一轍。他就把入藏路上仔細的回想,詳細的說出來。反覆再三回憶,只見到林允文,沒有見到魏行。

    眉頭緊皺:「會不會當時魏行和林允文同在死在那裏,這得問冷捕頭和田光。他們倆個那幾天混在他們隊裏。」冷捕頭先行回京,押解林允文往各處搜索最後的大天教眾,田光讓他抓差。這兩個都不在京里。

    席連諱說如果魏行死了的話,不是一定要弄明他的死因。就怕他不死,以前在丞相官署知道的事情不少,怕他投敵。這個答案兩個人現在無法推敲,只能等林允文再次回京才能知道。

    席連諱告辭,袁訓請他晚上再來用酒,席老大人身子不好,婉言謝絕。送走他,袁訓往園子裏來。姐丈、鎮南王等還在這裏。

    三間軒亭,四面種滿槐樹和低矮灌木,能把人說話擋住,也不容易聽到外面有人。是個說話的好所在。

    袁訓走進去,見四皇叔和梁二混子還在這裏,各佔一個小几,手托下巴聽得聚精會神。

    袁訓輪流湊到耳邊上,低低道:「出奇的雜耍,有長手人,有沒皮人,要不要先看熱鬧?」

    四皇叔和梁二混子就出來,跟着袁訓一路走一路問:「是你路上買回的雜耍嗎?你帶回多少寶貝,晚飯散了,打開箱籠看看也罷。」

    見左右沒有人,袁訓立定身子皮笑肉不笑:「還要我明說嗎?長手的人,不是你就是他。沒皮的人,不是你,就是他。」手心一攤:「還我東西!」

    四皇叔叫起屈來:「還你什麼還你什麼,歷年你欠我許多字沒有寫,你還我也罷。」

    袁訓對着梁二混子面沉如水。

    梁二混子猶能鎮定,袖子裏取出這天氣未必用得上,不過是裝門面的摺扇,向手心裏拍打着,在這方圓踱起了步子,走一步說一句:「豈有此理,太子殿下說,莫非侯爺不在家,這東西就可以摘嗎?這是你當時也在聽到。虧你還是探花,這莫非二字,是什麼意思敢說你不知道?」

    袁訓抱臂:「有勞你解釋給我聽聽。」

    「這莫非二字,是莫不是的意思。這東西就可以摘嗎?是能不能摘的問話。」

    袁訓冷哼一聲。

    「整句話的意思是太子殿下疑問,想知道莫不是你不在家裏,這東西能不能摘?」

    袁訓冷笑。

    梁二混子依然不慌不忙:「我怕自己學識淺,回京尋到幾位大儒,都說我沒有解錯。說這是殿下有此疑問,聽到的人怎能不試試?我就約了四皇叔殿下,往你家裏來,先和國夫人知會,說太子殿下有意了解這件事情,我們試試侯爺不在,這東西莫非能生根不成?結果一試之下…。哈哈。」

    袁訓鄙夷到極點,坑了人東西還能說出這冠冕堂皇話的人,天底下能有幾個?真真又開一回眼界。看他裝的比戲子還要好,皮笑肉不笑的問道:「怎樣?」

    「哈哈哈哈……居然你不在家,這些東西隨便的摘啊。」四皇叔和梁二混子對視一眼,一個往左,一個往右,這就解釋完了就開溜。

    袁訓早有準備,故意帶到這很少有人經過的地方。左手抓住一個,右手抓住一個,橫眉以對:「還我東西,不然那邊有水,我把你們扔河裏去。橫豎中午喝的不少,自己掉下去也未可知。」

    「來人了,救命啊,」四皇叔殺豬似的大叫,和梁二混子在袁訓手裏舞袖子踢衣角,掀起衣襟蝴蝶展翅似的鬧騰。

    袁訓耐心地等他一刻鐘,挑高眉頭慢慢吞吞:「聽不見,我家我知道,您在這裏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答應。」

    「怎麼會?」梁二混子不死心左看右看。還真讓他聽到走近的腳步聲。今天來的人多,有逛園子的走到這裏。四皇叔和梁二混子眼睛一亮,但隨後聽到小子遠而幾不可聞的說話聲:「大人們走錯路,這邊請。」袁訓嘿嘿笑了出來。

    四皇叔試圖和袁訓說道理:「我是你長輩,你寫個字送給我又怎麼了?」

    袁訓聳聳肩頭:「你拿走的不止我寫的字吧?」

    梁二混子眼睛裏溜光一閃,順着這話就上來:「你的意思,你的字不用還?」

    袁訓帶着想啐他:「我沒這意思!」

    四皇叔再試圖和袁訓來硬的,拿出趾高氣揚:「我告訴你小袁,跟誰橫都別在我面前橫,我……」

    袁訓扯着他們兩人往水邊走幾步。「哎哎,」大叫聲出來:「你放開!你家晚上沒菜也不能落湯雞充數!」四皇叔和梁二混子大叫。

    袁訓大佔上風,逼着他們:「還不還?今天就還我!」外面來了救星。一個小子攔路而且提醒侯爺:「荀大人,前面沒有路了。」

    荀川的嗓音:「放屁!蒙老子你還嫩!前面沒有路,你小子不跟侯爺,在這裏守不毛之地?去,軍中緊急公文,我要見本司上官袁大人!」

    小子道:「公文給我。」

    「信不信老子抽你一巴掌!我巴巴兒的親自送來,是能轉交的嗎!滾,帶路。」荀川口吻強硬。

    四皇叔和梁二混子對着擠眼,都知道這是救星。袁訓面如鍋底,聽到他們過來,沒法子放開兩人。四皇叔拔腿就跑,梁二混子跳起來就躥。在荀川到來以前跑得人影不見。

    草叢細碎動靜,以至於荀川過來先左審右視,狐疑地問着:「你在會誰?」

    「要你管!」袁訓厲聲:「公文!」

    荀川遞給他,袁訓看一眼封皮,鼻子差點氣歪。上面一行梁山王狂野氣勢般的大字:「小倌兒親啟速回!」

    對着荀川就打,袁訓罵道:「這是哪門子緊急公文!」荀川早有準備往後退開,嘴上猶不服輸:「上面打着火漆印!我扔一邊兒去,你不尋我事嗎!」

    袁訓罵罵咧咧撕開,抽出來看,見上面寫着:「小倌兒!老子兒子到家了吧!打發他速來軍中揚名立萬。勿以加福絆他的腿,切記切記切記!否則老子跟你沒完!」

    三把兩把撕去公文,提起拳頭來揍荀川。荀川跑的飛快,邊跑邊叫:「有能耐找王爺去,我是來你家吃酒的。中午我沒來成,怎麼着,晚上你就攆客人不成……。」看方向,確實是往客廳。

    袁訓氣得烏煙瘴氣,往家學看過,真的匾額檻聯全無。他也不用去問母親,母親就是看穿,看在他們苦心詭計上面也會裝看不出來。要怪,還是怪那倆個人精鬼混。

    ……

    這個晚上,忠毅侯府成京都焦點。皇帝駕臨的消息傳開,所有認識和不認識的官員湧入袁家。寶珠帶着稱心如意忙到腳不沾地,家人們打起十二分精神。蘇似玉也讓抓差,跟着看家人們包賞錢、準備回禮等。等到皇帝將要進門,護衛上又要處處小心。

    ……

    行禮已過,元皓扯着皇帝的手往正殿,龍懷城藉機看同來的人。他知道今天晚上是六部高官盡掃淨,他找找哪一個是柳至。

    對於袁柳為結親事,袁訓下了昭獄,柳至降職到末等,這等只為兄弟,龍懷城打心裏佩服。龍家兄弟和陳留郡王商議,認為解開和柳家的舊事,避免在太子登基以後,柳家懷舊怨而離間太子和加壽,不失為一件好事。

    那麼問題就來了。幾兄弟里只有龍懷城沒進過京,獨他欠架沒打,這架打是不打?

    龍懷城想到大船進京前幾天,慫恿陳留郡王還是打架最好,給加喜壯壯威風,給袁訓壯壯門面。讓柳家上上下下知道,他柳家至多也就在京里橫。要是到軍中去,就是梁山王又怎麼樣?王爺的人不是照打不誤。

    陳留郡王答應他,先認認柳至,看看其人如何最為重要。雖然袁訓和他交往多年,又願意把加喜許他家,柳至這個人不會出錯。

    龍懷城不認得柳至,他東瞄西瞥的,也不能看出來。但他會看柳雲若。能在大門上接駕的人,都是自恃身份有資格。還有就是不接駕為失禮的人。柳雲若也在這裏。

    龍懷城的眼光跟着他,見迎上一個男子,龍懷城筆直看上去。見這對父子形容相似,柳雲若是英俊近似秀麗,如女孩兒那種,跟沈沐麟有得一拼。這源自於他的母親容貌秀麗,再看他的父親也不差到哪裏。

    柳至天生有道好眉頭,不用修飾就烏黑的讓人一見而想到春山秀水。看到這裏難免會勾出嫵媚之態。但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彌補女相上的不足。雙眉隨着眼神中的底蘊而有斜飛睨視,讓人就不看他的衣裳和髮髻,也再不會認他是女人相貌。

    龍懷城暗暗點頭,這張臉兒還算配得上加喜。再看柳至臉面以下,和袁訓仿佛雙生兄弟。寬肩細腰長腿好精神。腰太細了,帶的肩膀也窄上一些。以龍懷城這久在軍營大漢中過日子的人,一眼看出這個人功夫不會差,全身上下就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

    這是練出來且日日保持,也讓他體內蘊含的無窮力量蓄勢欲出。含而不露,增添無數吸引人的神采。

    頭一眼,並不是照面,因為柳至沒有看龍懷城,就和兒子說話去了。龍懷城暗暗點頭,認為袁訓許親給他沒錯。這個人是友非敵最好不過不說,難得他願意為加喜親事承擔風險。

    在這裏雖有柳至攀附太后之嫌疑,但柳家本不是一無所有,歷史上也有許多聞權勢而怕沾帶,聞風躲避之人。不是所有的人都見到權勢就願意跟着頂風險。

    且袁柳結親事出有因,不是柳至一窮二白死抱袁訓不丟。太子三近臣早就聞名,定邊郡王能當眾嘲笑年年徵兵,太子三近臣什麼時候到來,龍懷城對柳至大名也早有耳聞,不會一面之詞的認為柳至為人不好。

    他邁開步子,對着柳至走去。

    柳至感覺出來,抬眼見一位男子氣宇軒昂,身着國公衣裳卻不是京中人。一猜就知,只怕是輔國公龍懷城。柳雲若還在身邊,又報出名姓,柳至揚起笑容,也對着龍懷城準備走去。

    兩個人眼神剛有接觸,另一個人走上來。戶部尚書陸中修滿腹心事,沒有看出來別人相對含笑,在這個柳至先是和兒子說話故意落後,再為見到龍懷城的眼光而落後的時候,把柳至叫住:「柳大人,借一步說話。」

    柳至就同他過去,龍懷城站住,柳雲若也停下。陸中修深吸一口氣,尷尬的道歉:「雲若上我家來了,我事先不知道這事情。」這結局跟柳至猜的一樣,也讓柳雲若猜中。而事實上也是,陸、衛和茅三家大人要是也出手,情況遠比現在嚴重。

    柳至滿面大度,開個玩笑:「長榮定的不是有親事?他到了年紀,該成親了。」

    「這一科他又沒有中,成親後就打發他回原籍念書。京里熱鬧繁華,也迷人眼睛。」陸中修嘆上一聲倒不是為博同情,而是真心話。

    柳至笑笑:「成親日子定在哪天?我是一定要去的,雲若也會去。」陸中修知道這是暗示,保證似的道:「長榮一時的糊塗,到那天他會好好招待雲若的,雖然年長雲若,但他們一直玩的很好。還有前張尚書家的張道榮,唉,道榮這科春闈中的高,我聽說皇上問過他,想來會留意他的殿試。」

    柳至趁機道:「功勳子弟,皇上常在心裏。」陸中修倒沒有這樣想過,不由得錯愕過,更認為他把陸長榮打發回原籍,避開他和柳雲若新產生的摩擦沒錯。

    陸中修聽柳雲若說過,氣來氣去找不到原因。衛戒和茅都還能說打加喜主意,陸長榮已定親事,跟裏面摻和純屬損人不利已。當時是有懼怕柳家的心要把兒子送走,經柳至這樣一說,陸中修的難堪盡數去除。

    和柳至分開,陸中修輕快不少。是啊,這裏面還有皇上對功勳子弟另眼相看,不再是他一味的害怕袁柳。懼怕袁訓的成分也在內。到底,他動的是加喜親事,柳至固然不答應,袁訓也是一樣。

    皇帝已走到可以看到正殿的地方,陸中修追上同來的官員入列。這個時候,皇帝回了回頭,在左右兩邊找了找,露出不悅後,特意停下步子往後面看一看。

    官員和宮人讓出路,皇帝眸光定定放到柳至身上。柳至剛和龍懷城搭上話,見到,快步回到皇帝身邊。皇帝嘴角噙上不屑,在大門上眾人皆跪,龍懷城沒報姓名,但國公衣裳一看便知。皇帝對柳至鄙夷:「那是輔國公?」

    柳至欠身:「是。」袁訓也欠身。

    皇帝冷笑:「我全忘記了,攀親戚正是時候。」大家一起垂首,胖元皓比下午又機靈三分,或者經過壞蛋舅舅下午讓訓,胖隊長開動小腦筋,早有小主張出來。

    獨他把皇帝的手搖一搖,嘟高了嘴兒:「皇舅舅,太上皇太后在等您。」

    皇帝揶揄他:「我把你這個剛玩回來的忘記了,」收起怒容,聽着元皓又嘰呱不停。

    陸中修覺得後背一身冷汗出來,又把兒子罵上一頓。太后和皇上都沒有攔住袁柳結親,何況是他這個壞蛋?


    別人也有這心思,十一殿下安王也和皇帝同來,有人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這還了得,袁柳真的要結親事,以後後宮是袁家的天下,朝堂他們平分,還有咱們站的地兒吧?」

    十一殿下微微頷首露出笑容,好似他說的不過一個笑話。眸底卻是寒上一寒。皇子們的野心、大志,這位殿下都有,但眼前行走在皇帝一左一右的袁訓和柳至,在皇帝膝下嘻哈的元皓,他卻沒有辦法。

    「皇舅舅,我們送您禮物。」正殿前,幾個孩子行禮,除去小六是皇帝認得的,別的和元皓個頭兒高不多,俱是面生。

    皇帝笑吟吟:「哦,又是什麼帶給了我?」

    見元皓接過一條潔白的長巾帛,別的孩子們手中也有。從元皓開始,對着皇帝送上來,響亮地道:「扎西德嘞!」

    ……

    「哈哈哈哈……」

    一通的翻譯解釋,禮部尚書官員一起回過話。中原以白為素,哈達卻以白為主,據說有五彩的,但認為是菩薩的服裝,特定方式再用。元皓等人捧的,清一色雪白。皇帝大笑不止。

    有太監來接,元皓還不肯給他:「皇舅舅,看全部看全部的。」對小六歪歪腦袋。兩個孩子相對而站,小六把哈達送到元皓脖子上。元皓晃腦袋:「就是這樣。」

    他已八歲,懂得不能讓皇帝對着他垂頭,把哈達交到太監手中。小六也交上來,隨後是小十、韓正經好孩子和小紅。

    小十的哈達是加壽買給長輩的送他一條,這會兒顯擺也有他。

    全交上以後,孩子們分列兩邊,相對又來個藏族禮節,齊聲道:「扎西德嘞!」

    皇帝邊笑,邊興致上來,取過一個哈達搭到自己脖子上,問方鴻是不是這樣,方鴻回說是,皇帝彎下身子,把元皓鼻子一擰:「滿意了,嗯?」

    元皓眨動大眼睛,胖腦袋點了又點。

    進去坐下,由哈達而先見幾個孩子。常家韓家難免擔心出錯,幸好他們站在一起,文章老侯兄弟低低安慰:「忠毅侯又想到了,進京前教導孩子們見駕禮儀,這就用上了。」

    果然,韓正經一絲不苟,好孩子落落大方,小十自進京就歡快可愛。中間夾着元皓的多餘介紹:「皇舅舅,這就是瘦笨孩子,那是好笨孩子,皮匠最能幹,這是小十,他還沒有大名呢。」

    接下來直到吃飯,胖隊長喋喋不休的說着他是多麼的聰明,一開始就跟着壞蛋舅舅出了門。而一乾子大笨和小笨,鸚鵡和小碗…。笨的不中看。

    蕭戰支耳朵聽表弟回話不要夾雜不體面的話,衣角讓扯動,看一看,好孩子氣呼呼:「烽火台消息,他又亂說話了。一桌席面,一個首飾。」

    蕭戰納悶:「我沒聽出來,回的挺好。皇上愛聽。」

    「一口一個好笨孩子,這詞難道體面嗎?」

    蕭戰壞笑:「體面極了,」露出不耐煩:「騙錢的走開!」好孩子惱怒而去,韓正經接着過來,一本正經:「烽火台有消息,措詞不嚴謹。」剛和好孩子打過交道,蕭戰直接道:「騙盔甲的不正經,滾!」把韓正經也駁回。

    ……

    當晚,有元皓的賣力陪伴,其實他是沒完沒了的得瑟。皇帝盡興到近二更回宮,和宮門下鑰的時辰相比,算是很晚的鐘點。

    太上皇和太后留在袁家,帶着元皓睡下。在床上,胖孩子又吹噓了一回他玩的好,看得太上皇很是開心。

    袁訓和柳至一直沒功夫說話,到辭行的時候,把兩把彎刀給他,侯爺也來個顯擺:「幾十人對幾千人的仗,這是戰利品。」柳至笑話他:「難得,你幾千人打幾十個。」袁訓聳聳肩頭:「這事兒只有你干,以前沒幹過,以後也不會少干。刑部尚書一發話,幾千捕快圍大盜拿貪官,遲早我能見到。我呢,帶着老的小的女眷家人幾十個,對五千人藏兵。回去捧着刀眼紅去吧。」

    「我也不白收你的刀,你女婿如今長進了。」柳至道。

    袁訓雙眼翻天:「我看到了,當爹的不會教,是讓戰哥抱加喜氣到。」

    柳至抬手,把他眼神摘到面前:「怎麼會!明明是讓別人氣到!」袁訓追問:「誰誰誰?」

    柳至回他神神秘秘:「我不告訴你。」

    他走後,荀川、四皇叔、梁二大人來辭行。袁訓乾笑:「虧你們還有臉坐我家裏又吃一頓?」

    三個人是分兩批前來。荀川單獨告辭,聞言反唇相譏:「當我真奉承你呢!這不是皇上在,我家老王爺小王爺也在。」大搖大擺出門,話不住的還拋下來:「真當自己是誰誰誰了,我衝着你來吃酒?這事兒就沒有原因嗎!」

    袁訓氣成乾瞪眼,搖搖擺擺的,四皇叔和梁二大人酒足飯飽模樣到身邊:「小袁吶,別了再會。」袁訓喃喃:「怎麼還有這樣的人……」耳邊他們的話過來,四皇叔道:「二大人,有看到小花廳上掛的畫沒有?」袁訓拂袖進去。

    在二門恢復好心情,進房門時更笑容展露。拐進內室,果不其然,加喜坐在大床上,正和母親說着話兒。

    「加喜。」袁訓湊上去:「乖女兒,我是誰?」

    加喜格格笑:「是爹爹。」袁訓正喜歡着,加喜又道:「三姐丈最好,送爹爹給加喜。」袁訓氣結:「這個戰哥,他又跑到前面去了。」寶珠忍住笑:「你陪一天的客,戰哥陪了一天的加喜。」

    袁訓重有笑容,把女兒抱到手上:「不妨事,看爹爹把你哄回來。」

    ……

    太子回到府上沒有就睡,書房裏,侍候他的官員和除大學士勞累回去休息以外,另外幾位太子師盡在這裏。

    太子一掃在袁家的喜悅,面沉如水:「查到多少?」一堆紙箋呈上來:「回殿下,到目前為止,謠言由三處出來。一處是十一殿下府上官員,一處是他表面冷淡,暗中往來密切的官員,」

    太子打斷:「暗中有哪些往來?」

    「有幾處聚會,在京中有名的三、五處青樓。再就是書社。」

    太子再次打斷,冷冰冰道:「書社不是由阮英明作主!」

    「殿下,國子監自阮英明提出巡視外省學府,激起翰林院極大不滿。以翰林院十數位前科狀元、榜眼、探花為主,他們私下商議,和阮英明爭奪京中書社排名地位,最近半年斗的火熱,幸好還只動嘴,沒有別的舉動出來。」

    太子皺眉,京中諸文人,張、董各佔一派,阮英明也成了氣候,餘下各書香世家也不是忽然冒出來的。當年福王世子蕭儀用的這一招,利用文人愛尖刺,心思較多,另有人再用一回也有可能。要說翰林院不該如此,但除去翰林院以外,誰敢在天子腳下,在刑部眼皮子下面和阮英明爭風?

    就當前局勢來看,翰林院弱了國子監一頭,自身也有不爭就壓得徹底的境遇。但翰林院的爭並不算難,張大學士門生占相當一部分,董大學士門生占相當一部分。阮英明連任主考官,在翰林院也有門生。後來的人要想壓過他們不是易事。

    先放過這件,問剛才沒說完的話題:「除去青樓書社,還有什麼聚會的地方?」

    「回殿下,不是正常的吃酒往來,就只有藉助節日遊玩,賞花看景。完全私會,還沒有發展成駭然。」

    太子幾不用再聽除去安王以外,還有什麼人亂造他的謠言。別人起謠言,卻不見得有動搖他的根源。安王,則不一樣。但他還是聽上一聽以為全面。

    最後留下不多的心腹,旁人知趣退出。

    燭光灼灼下,大家圍坐一起,太子慢條斯理:「我走三年,聽三年的閒話!是時候了結。各位,以你們看,我回來了,我不逼宮,他們下一步又要說什麼?」

    「當下最扎眼的還是袁柳親事。柳國舅和忠毅侯都是皇上信任的人,又都是殿下的助力。將來未必不出來諸多行刺,以栽贓殿下。」

    太子有了好笑:「他要敢把父皇行刺,正好送我大好藉口!」

    「鋌而走險,未嘗他想不到。如今件件對殿下有利,借殿下手書,齊王殿下已去憂心,」

    太子油然的輕嘆:「這個,就是和壽姐兒定親的好處。我岳父在這一行之中,雖沒有看出他有意,但我與齊王皇兄可以說暫無隔閡。即將大婚的齊王妃與加壽情同手足,這確實是我岳父母的好處。」

    笑容溫暖上來,好似剛才不過星辰般亮,現在就成明月灑銀輝。殿下想到加壽一家人,不是沒有爭執,蕭戰也和加壽爭,也和香姐兒爭。執瑜執璞也和加壽爭。但着實的相親相愛相護相憐。齊王妃和加壽好順理成章。齊王和自己交好,也水到渠成。

    「倘若安王殿下真的有意,齊王殿下也不能倖免牽連其中。」

    太子聽得明白,搖頭不屑:「我本就是太子,卻要勾結到東,勾結到西嗎?可見野心也助長糊塗,只因為這野心原本不應是他的。」

    「殿下,皇上還沒到五十歲,和太上皇退位相比還有年頭。殿下交好齊王,袁家握兵權,柳家掌刑部,有人煽點小風,猜忌就將出來。」

    太子泰然地笑:「我想着,也從猜忌上下手。說我急着登基,先把朝堂掌握,只能是這話。再有幾個匿名文人出首來上幾封密信,再在我家裏動上手腳,哼哼,你們想的也是這樣?」

    在這裏的人露出笑容:「臣等思過想去,和殿下相同。而且這法子他們實施進來難度不小。」

    太子也想到,故意揚眉:「哦,難度?」

    大家忍俊不禁:「殿下府上並沒有多人,現有的,是以前跟皇上皇后的舊人居多。壽姑娘當家,並沒有過多刪減,也就還沒有多少新人進來。又有您內宅實在清冷。」

    太子想到的也是這一點上,他也忍不住笑了:「是啊,他們還可以抓住加壽嫉妒這一條上,弄些手腳。」

    「是啊,從今天來看,有忠毅侯一心一意在前,梁山王府小王爺滿京里附合在後,」

    大家都笑起來。忠毅侯一心一意,還只限他自己家裏,在外面由此而約束別人的沒有。惹得親戚們如尚家連家盡去房中人,哪怕是表面上去的,是由蕭戰大肆張揚「我家加福不納妾」開始。

    蕭戰辦點兒事情,凡是能張揚,恨不能京外老鼠洞裏也貼上告示。別的人想不知道都難。最後別人埋怨的,就無端落到袁訓頭上。像鎮南王尚公主也不納妾,作為外甥蕭戰就沒提過。這是戰哥巴結岳父討好加福之舉。

    說話的人忍住笑把話說完:「忠毅侯是擔上名聲,但太子府上卻因此內宅安寧,四位姬人由皇上所賜,幾年裏並無不軌舉動,雖還要當心,但按說防範上輕鬆。就是……」

    躊躇一下,和同僚們交換過眼色,再說下去:「張大學士離京以前,對您內宅無人頗多微詞,老大人有了年紀,我們怕勸不動他的固執。當下非同小可之時期,是不是老大人少和類似黃躍大人那種人往來呢?」

    他沒有明說最近別在內宅中添不相干的人,這裏的人包括太子人人都懂。

    太子笑容加深,暗想這又得感激他的岳父忠毅侯。齊王跟他走上不到一年,相見以前和相見以後改變良多。大學士哪能倖免?

    他安大家的心:「放心吧,大學士早就不持這種心思。」

    「是是,」大家齊聲鬆口氣:「這是非常時期,謠言素來難除根源,圍繞權勢而轉。但必要清除一些的時候,從殿下開始,咱們謹慎為主,潔身自好為好。」

    又有一個人單獨笑道:「我早就沒有這種擔心,忠毅侯能放過大學士嗎?」

    「是大學士跟去,又不是忠毅侯動了手腳。」

    談論聲中,太子忽然發現他想加壽了。

    ……

    這個夜晚,十一殿下安王也沒有睡。他的書房裏也坐着幾個心腹竊竊私語。

    「從今天來看,皇上也阻攔不住袁柳結親。」

    「袁家是太子妃親戚,柳家是太子親戚。兩個人又都手握大權,他們之間只能不和!太好,沒法下手。」

    「未必不是壞事,袁柳結親,皇上猜忌總會有些。咱們要讓這猜忌越來越大。」

    「給太子送女人也是辦法,太子夫妻必然反目。」

    「可以找找張大學士,三年前大學士為黃家出頭過……」

    ……

    加喜入睡以後,寶珠還不能睡。她向燭下理着事情。沈家要接二妹,這是事情一件。念姐兒大婚,更是大事。老太太說好孩子會做菜,要讓她回家顯擺,怕她一個人不周全,寶珠也要安排。而最近的,是加喜和增喜、添喜的生日到了。

    ……

    陳留郡王府上,大醉而回的郡王在鬧酒。抓住妻子追問:「我的妾呢,我新納的妾呢?如今有太后,你就不給我納妾了是不是?」

    陳留郡王妃對這個醉貓啼笑皆非,他說一句回一句:「是了是了,有太后在這裏,別再想你的妾了。不怕人聽到難為情嗎?都要過五十歲生日。」

    「誰說我近五十,小弟他有三十歲嗎?」陳留郡王又吐出一陣酒氣。

    「怎麼沒有?他十八歲成親,第二年有加壽,加壽十五了,你算算小弟多大?」

    陳留郡王目瞪口呆:「他快壯年,我快老了?」面上頓時一陣紅一陣青。

    郡王妃掩面輕笑:「正是這樣,所以你還要什麼妾!快上年紀了,保養為上!」

    陳留郡王嘰哩咕嚕一陣罵:「從跟你成親,我就保養上了,一直保養到今天……。」

    ……

    行人到家第二天,親戚多的依然有人上門。親戚不多的收拾行李,在家裏歇息幾天再出來拜客。本應讓老國公休息,但南安老侯等不及,貼子送到,請老國公第二天到家裏相會。

    老國公除去見袁夫人以外,就是會老侯。二話不說,帶上妻子和小十,陳留郡王龍懷城陪同前往。

    南安侯府迎接貴客的舉動,把方氏又氣狠。看着三個房頭的祖父母親自陪同,南安侯夫妻跟前跟後,一頂軟轎直到老侯房中,方氏想到自己娘家過來的待遇又有氣悶。

    上一回輔國公到京中,前南安侯夫人隨母去世,輔國公沒往南安侯府大張旗鼓作客,家中管事不認得的很多。

    方氏和妯娌們理客務,管事的閒話句句到耳中。

    「來的是誰,從沒有聽說過老侯爺有這樣知己?」

    「你懂什麼,老侯爺外官當年,這是任上認識的。共過事,是大同輔國公府的老國公。」

    「那不就是南二奶奶的親祖父嗎?難怪當貴客招待。」

    方氏不安的動動身子。

    「跟來的全是兒子?」

    「我聽說了,有一位你們猜是誰?陳留郡王!」

    「哎喲!了不得,我得見見去。」

    方氏煩上來,恰好她的丫頭進來,方氏悄聲問她:「打聽說了什麼?」丫頭噘嘴:「您還是讓世子爺去打聽吧,那院子裏送茶是大老太太二老太太三老太太,遞水的是三位老太爺。能說什麼好話?世子爺倒不關心,往客廳上陪另外兩個。侯夫人陪女眷。」

    方氏冷淡:「說來的有陳留郡王?」

    丫頭露出驚訝:「真的嗎?殺人不眨眼,生得倒那樣好?我再看看去。」方氏吃驚:「你也認得他?」

    「名將,名頭兒最高的那個。奶奶,他還是就要大婚的齊王妃父親。」丫頭興奮勁兒到這裏下來,嘴兒又扁了:「咱們怎麼和南二奶奶相比啊,人家的娘家根基多好。」

    方氏怒從心頭起,沉下臉:「去把大爺叫來,我自己對他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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