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情報組的娘子軍雖然不太正規,但還是取得了一些成果。這些成果匯總起來,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陳御的案頭。只是出自二外女翻譯杜微手筆的情報日誌,看起來更像是充滿吐槽意味的日記:
4月13日,年輕的國姓爺收到了傅大俠的禮物——一瓶花露水。國姓爺顯得很高興……並且在晚飯的時候表示,澳洲產的酒味道太詭異,等回到明朝,一定請傅大俠好好喝一頓。
國姓爺,你還真是敢喝啊!也幸好盧粵那傢伙為了自身安全,沒用工業酒精造花露水,否則……不論是弱智的國姓爺抑或是瞎眼的國姓爺,都是不可接受的!
4月14日,國姓爺實在太年輕了,有着年輕人特有的衝動。就在下午兩點,國姓爺上演了一把現實版的唐吉歌德……他企圖用一根棍子阻擋住奔馳而來的卡車。不到一個小時之後,他又跟農業組胡飛圈養的一隻大袋鼠進行了一場拳擊比賽。值得一提的是,國姓爺很不適應大袋鼠用尾巴支撐身體,雙腳同時踹過來的攻擊方式。最終結果,國姓爺輸的很慘。
也幸好國姓爺是練家子,要是換了一般人,估計只要挨大袋鼠那一記飛腿就得內出血。
4月15日,連續丟了兩天人的國姓爺變得小心謹慎起來。再次接到傅大俠禮物——肥皂——之後,國姓爺反覆詢問了使用(食用?)方法,再三確認之後才敢使用。
說起來,還真是讓人失望。我原以為國姓爺會在品嘗之後,說上一嘴「怎麼像蠟?」
4月16日,蹭吃蹭喝了五天之後,國姓爺終於感到不好意思了。今天他在飯桌上一再表示,會在近期找一份體面的工作,並且將之前的費用補給傅大俠。
4月20日,國姓爺依舊在各個工廠門口亂轉。林有德特意上前去打招呼,結果國姓爺仿佛見了鬼一樣,扭頭撒丫子就跑了。
我從來沒有見識過,一個男的可以害羞成這個樣子。
合上日記本,邵北捏了捏眉心說:「好吧,我已經看過了。我總結出來兩條:首先是,按照計劃,我們是時候給國姓爺安排一份工作了。其次……杜微那丫頭不去寫小說可惜了。」
「你不能要求太多。」陳御苦笑着說:「要知道半個月前,那丫頭還是個極不稱職的秘書。能做到現在的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邵北你太刻薄了!」
邵北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隨你怎麼說,那是你的問題。」
「很好。」陳御盯着邵北說:「那我們來說說與你有關的吧。你打算把國姓爺安排到哪個位置?」
「這很簡單……」邵北強調了一句說:「我們完全可以設立一個全新的職位,專門留給國姓爺。我初步打算是掛靠在決策組下面,這樣既能接觸廣泛,又會隨時受到決策組那群傢伙的影響。你覺着秘書這個職位怎麼樣?」
「隨便你,那是你的問題。我只負責對國姓爺的監視。」陳御這姑娘原封不動地將邵北方才的話還了回去。這姑娘笑笑,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麼,驚訝一聲說:「啊~說起職位來,倒是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兒——張曉天最近跟麥克蘭走的很近。根據我的觀察,張曉天極有可能與麥克蘭搭夥。」
「然後呢?」邵北問。
「然後?然後麥克蘭就會獲得足夠的貸款,這意味着「金三角商貿公司」也許下午就會掛牌成立。一年之內,鴉片或者是可卡因就會出現在歐洲的上流社會。」
瞧着女殺手陳御那興奮的神色,喜歡琢磨事兒的邵北分析了一下:陳御之所以這麼興奮,可能是為自己的同類找到人生目標而高興……當然,也有另一個可能。鴉片、可卡因在非本國的流行,會迅速將一幫有錢人變成窮光蛋,而且是失去自控意識的窮光蛋。這意味着,只要陳御只要用一丁點毒品,就會發展出無數的線人,進而迅速編制出一張情報網。
兩相對比,這丫頭明顯是在為後者而興奮。這丫頭果然是危險的生物!
「我很懷疑毒……麥克蘭的申請最終能不能獲得通過。毒品這東西,一旦放開,最終總會回流,從而毒害到我們頭上。」邵北皺着眉說。
毒品這東西太危險了,一旦沾上,僅憑個人的意志力根本無法抵擋。所以有人乾脆稱罌粟花為惡魔花。說起來,決策組的女同胞絕對不會贊同這一提議。程洋也會反對,這就有三票了。所以,麥克蘭那傢伙很有可能白忙活一場。
「事實上決策組已經同意了麥克蘭的計劃。除了律師程洋與於麗紅大姐投了反對票,其餘全部投了贊同票。」
「荊華也投了贊成票?」
瞧着邵北的疑惑,陳御得意得如同一隻小狐狸,笑着說:「沒錯!而且我們的銀行高管還極力贊同。用她的話講,資本的原始積累總是充滿了血腥,與其對內血腥,不如對外血腥。」
邵北毛骨悚然,這種話都說得出口……荊華這丫頭絕對比眼前的女殺手還要危險!
不過這丫頭說的一點都沒錯!縱觀歷史,每個國家、地區的資本原始積累,都是先通過暴力手段,直接將生產者與生產資料剝離開,催生出大批的產業工人,從而使財富迅速集中在少數人手中。就比如英國歷史上最著名的羊吃人圈地運動。
當然,英國人同樣教會了後來人另一種模式:掠奪殖民地。用武力征服殖民地,搶劫金銀財物、販賣奴隸、鴉片等手段來聚斂財富。
相比起來,穿越眾不用重複英國佬的圈地運動。波蘭大鼻子是一幫一無所有的冒險者,明朝同胞同樣一無所有,至於土著……天知道石器時代的土著有什麼生產資料。這群可憐的傢伙甚至都不懂得貯藏食物,你能指望他們有什麼生產資料麼?
而在對待這些無產者的問題上,穿越眾反覆考慮了很久。
不論是波蘭人抑或是土著,二者註定是少數族裔,暫且不提。作為主體民族的明朝同胞,穿越眾不但不能過狠地剝削,反倒要竭盡所能地儘快培養出一批中產階級,甚至是一小部分親善穿越眾的富商。這依舊出自荊華的計劃,這丫頭坦言,如果只是按照現有模式去發展,那麼澳洲頂多算是一個大號的工廠,根本無法形成一個社會。
不遠萬里被拐過來的明朝人是穿越眾的僱工,同樣是將來澳洲的主要社會組成。如果這些僱工的薪水過低,那就意味着購買力很差,進而導致澳洲的內部市場根本形不成規模。所有的經濟,完全靠對外貿易順差。這太危險了,一旦外部市場萎縮,那就會引起澳洲劇烈的反應。
外部市場萎縮,工廠開工不足,工人失去經濟來源,暴亂,革命……好吧,歷史上這種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哪怕為了穿越眾自身的安全考慮,也必然不會選擇這種模式。
顯然,這種模式與穿越眾重現現代文明的宏偉目標相去甚遠。所以,穿越眾只能採取對外掠奪的模式,抽外部的血補充自身,從而在前期彌補自身造血不足的缺陷。一邊減少對內的剝削,逐步培養內部市場。
所以,一直堅持這一原則的荊華會支持麥克蘭的計劃,也就不難理解了。
想清楚前因後果的邵北嘆了口氣:「也就是說,毒販子麥克蘭又掃清了一個難題。不……有了荊華的支持,剩下的資金問題也不是問題了。好吧,看來沒人能阻擋得了罪惡的金三角貿易公司掛牌營業了。」
就如邵北說的一樣,僅僅兩個小時後,臭名昭著的金三角商貿公司正式掛牌營業了——雖然暫時來說,這個商貿公司銷售的商品少的可憐,只有一種劣質的香煙。
而事實上,毒販子麥克蘭這一段時間過的並不輕鬆。他必須做厚厚的文件工作,然後出席一次又一次的聽證會。並且與某些道德潔癖的人進行唇槍舌戰——比如教育組的於麗紅大姐。
當然,他還有隨時跟進那艘「飛得太低」的船的進度,抽出一切空餘時間用來接觸那些已經轉行了的水手。波蘭水手以及明朝海盜。儘管飛行者號操作簡單,但最少也需要七個人。毒販子不可能在飛行者號上安裝智能操作系統。
索性,不論是波蘭大鼻子抑或是明朝海盜,裏面總有一些嚮往着冒險的傢伙。十天時間裏,麥克蘭這傢伙還真愣是用着高薪挖了不少的牆角。與此同時,張曉天的加入,讓一直困擾毒販子的資金問題變得簡單了起來。他只是將一份合夥聲明提交給銀行,不到六個小時,就被告知貸款申請已經被批准。
這一結果讓麥克蘭之前的文件工作以及聽證會辯論看起來像是笑話,他不禁腹誹了一陣,到什麼時候銀行都是給有錢人開的。
於是,沒有鮮花,沒有鞭炮,甚至都沒有人剪綵,金山角商貿有限公司就這樣悄悄地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