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計名的大吼大叫,寒涼只是默默的坐在她旁邊,他看了看時間:「今天我能陪你一天。在家裏做什麼都可以。」
「都什麼都可以?」計名更加厭惡:「把你想打的主意收回去!噢……我明白了,為什麼不讓我哥放我出去,原來是方便你做那事啊!寒涼,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狡猾呢?」
看他平時老老實實一聲不吭的,心裏想的事情這麼猥瑣!
「你誤會我了,我沒想那事……」
「那你那些話什麼意思?被揭穿了還得硬要做一回正人君子嗎?哈!」計名不屑一笑:「你滾,你現在就給我消失!我不想見到你!」
「我想留在你身邊。」
「你留在我身邊有什麼用?你會哄我嗎?你會逗我開心嗎?你除了像只悶葫蘆外你還能做什麼!」
「是我的錯,我不對。你告訴我該怎麼做,我改。我會儘量讓你滿意。」
「算了吧,都快兩年了。要改的話早改了。走吧,我真的不想見到你。」
寒涼想了想,站了起來,然後把凳子拉到外面:「你不想見到我,那我就不出現。我關上門,但我坐在門外面。你叫我我就立刻進來。」
計名別過臉去不理他。
寒涼把房門關上,坐在了凳子上,他背靠着牆,仔細認真聆聽着房間內計名的動靜。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
計名pie了pie嘴,拿了手機出來,找到李言的號碼,給李言發了一條消息:「在哪?這陣子過得好嗎?身體恢復了沒?」
沒一會,對方回覆:「在家,這陣子過得還行。不用擔心我身體情況。你怎麼有空?你未婚夫呢?」
「呵,我剛跟他吵架了。不要提他了。」
「你是他未來的妻子,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大家互相忍讓就好了。」
「不存在的事。又沒有結婚,能不能結婚還不是我說了算。你呢,你往後打算怎樣?」
「我啊……也就這樣子吧。」
「不想找女朋友嗎?」
這條消息發過去好幾分鐘李言都沒回復,計名皺了皺眉,忍不住又發了一條過去:「怎麼了?在忙嗎?」
「不是。我只是在想,心愛的女人都是別人的人,那就算了吧。唯有祝她幸福。」
計名心裏一痛,手微微一顫:「言哥哥,你好專一,肯定是個好丈夫。」
「哈……不說這個了,你和你男朋友吵架,還是各退一步吧。經常生氣對身體不好。」
「我都說了不提他了。煩!」
房間內消息聊得熱火朝天,在外面坐着的寒涼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計權的來電:「她怎樣了?」
「生悶氣。想出去。」
「這陣子不行。你看緊她,不要惹出什麼亂子來。」
「或許,大哥你這個方法有點不妥,小名她不是小孩子,關在家裏不太好。還是解除禁足吧。」
「不行!我已經給過她機會了。她現在被李家佛爺洗了腦,出去就是個禍害!阿涼,她是你的未婚妻,你怎麼允許別的男人接近她的?」
「小名她,」寒涼頓了頓:「我尊重小名的意見。前提下李佛爺是對她真心的。」
「真心?呵,那小子自打進入李家後就不安好心。要是平常人,憑他私,生,子的身份,怎麼能坐上佛爺的位置?對着這號人物,必須得小心。而且他這陣子接觸小名,就是想通過小名挑起計家和易家的矛盾,他從中得利!要是他對小妹是真心,怎麼會挑在這個時候出現?」
寒涼沉吟了一會:「好的,我明白了。」
計權也沒再多說,掛斷了線。他喝了一口咖啡,看着桌面上的合同,腦海里想的卻不是合同的事。
寒涼這個男人,做事是靠得住的,而且會將事情做得特別漂亮。但是他腦裏面真正想的是什麼,他不好把握。
如果在李言和寒涼中選一人,他選寒涼,雖然兩個人都在打着各自的算盤,但是李言是絕對的靠不住!
辦公室的門被輕敲了幾聲,秘書走了進來:「總裁,古先生找您。」
古先生?!計權正自疑惑,這時候外面緩緩步入一抹身影,銀灰色的西裝,年過半百卻是輪廓分明,立體感極強的五官,依稀可見當年的英姿雄風。渾身上下如王者般的氣勢,頓時讓四周的空氣凝重了幾分。
是古洛君!
計權一臉的詫異,古洛君渾厚的聲音響起:「看來我是唐突了,計總。」
「哪裏。久仰古先生大名,請坐。」計權向秘書使了個眼色,秘書意會,連忙退了出去。
「計總日理萬機,古某沒有事先預約來見,是有要事商量,希望計總在百忙中抽些許時間與古某,可以嗎?」
「古先生過譽了。可以。」
計權坐下,與古洛君四目相對。眼前的男人氣度淡泊,卻讓他感覺泰山壓頂。靈魂上的較量立見高下。
不愧是天啟之朝商業霸主,光憑這樣的氣度,敢情世界上也無幾個能與之匹敵。
房門被輕敲三聲,秘書捧着咖啡走了進來,在兩人面前恭敬的放下咖啡,正要轉身離開。
「我與古先生恰談的這段時間內,謝絕一切來訪。」
「是,計總。」
古洛君看了一眼咖啡,將它輕輕推開:「計總如此賞面古某,那古某就將來意直說了。」
「好。還請古先生將來意明示。」
「前兩天你和易總督發生了些摩擦對嗎?」
計權緩了緩:「是有這麼回事,難道古先生……」
古洛君擺了擺手:「不,古某目的不是你與易總督之間的事。古某想知道的,是你對於古某,還有易園的看法。」
這話一出,計權立刻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古洛君是來看他站的立場的!
站在古洛君這邊,還是站在易園那邊!
計權深吸了一口氣,懸着的心倒是沉了下去。該來的已經來了,躲也躲不掉。
而且是古洛君本尊親自過來,古洛君要的是個答案。
「古先生叱咤風雲這麼多年,一直是商圈裏的神話,前無古人。而易園是天啟之朝的重要棟樑,無論是古先生也好,易園也好,天啟之朝都不能失去。」
「計總這話說得漂亮,」古洛君沉沉一笑:「有句話叫做,一山不能容二虎。如果兩隻老虎打起來,那必定是非死則傷的。時代如此,潮流亦如此。計家,從來都是遊戲的裁判,身為裁判者,本應中立。但是這場遊戲的裁判,可能不止計家一員。」
說到這裏,古洛君頓着不說,目光如炬的看着計名。
這樣的目光,就像熊熊大火,計權感覺稍有差池就會引火自焚,永不超生:「古先生,你這話意思……」
「如果裁判只有一名,那可以中立。如果裁判多名,那裁判不也要站位嗎?少數服從多數。」
「古先生,你是清楚計家一直以來所扮演的角色。計家能存活上千年,是因為計家從古以來的家訓。站在天平中央處。無論遊戲玩得多大,計家還是站中間,不多偏幫任何一邊多一分。」
「計氏屬於哪裏?」
「計氏屬於七大帝國的天啟之朝。」
古洛君眼神微微閃爍:「沒錯,計氏是屬於天啟之朝的。幫的也是天啟之朝的人。若果這場遊戲裏的人員,已經不是天啟之朝的,還加入了別的帝國的人,計總,你們計家的家規,還適應嗎?你站中間,站在哪的中間?」
「……」
「我們怎麼打怎麼鬧,都是天啟之朝的人。但是別的帝國有人摻進來,他們的目的,可不是那樣簡單了。」
計權沉吟着,有些話他考慮着要不要說出口。
「計先生到這個時候還保留嗎?你很清楚我說的是誰。」
「不列顛帝國的戴維斯集團。」
「沒錯。而且不止不列顛,還有銳世帝國。這場遊戲,已經不再是天啟之朝內部的事。而裁判也不止計家一名了。你剛才說計家是服務於天啟之朝的,那是不是要履行計家應該做的事了?」
計權眉頭微皺,沒有答話。
「戴維斯集團現任繼承者是夏凝夏公爵,易雲睿的太太。戴維斯集團從戴老公爵那代起,已經顯示出不列顛鷹犬本色,不服從者格殺勿論。這個集團,無論領導者是誰,根都在別的帝國。而且不列顛放任戴維斯集團在天啟之朝發展,計氏當家,你覺得是不列顛女王寬宏大度,還是天真爛漫呢?」
「現今社會,兩個帝國合作經濟是很正常的事。天啟之朝和不列顛帝國合作是經濟發展的必然。天啟之朝不單和不列顛有合作,和不少帝國都有商務來往。」
「我明白你的意思,表面上的大道理誰都會說。但是戴維斯集團在天啟之朝越久,勢力就會越大。那就越容易浸透。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提防是必定要做的事,卻是誰來做的問題。計家只是裁判,這種事情與計家無關……」
「有關!」古洛君語氣一凝:「你剛才說,誰來做。我今天找到你,就是想告訴你,這事情現在是由我,還有你來做。我與你,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果我與你不做,得罪了某些人,那可是我們擔當不起的!」
聽到這裏,計權臉色微微一變!
是指示來了嗎?
他直直的看着古洛君,有些話他不能問出口,古洛君輕輕一笑:「沒錯,你猜對了。」
計權倒抽了一口冷氣,事情已經到了這麼複雜的程度了嗎?為什麼他一點風聲都收不到?
「現在你與我,都不能獨善其身。戴維斯集團不能長久留在天啟之朝。我們可以與她合作,但不能讓她在這裏生根!」
「但是……我沒收到任何指示……」
「我就是你的指示。」古洛君手指搖了搖:「所以計氏當家,事到如今,不能再有任何的動搖。你,可是計氏的領頭人,你的決定,將帶領計氏全族,走向生,或者死的道路。」
計權感覺到一陣寒氣自身邊拂過,他的手握成了拳頭,指骨突起。
「計氏當家,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也再沒有站中明哲保身的權利。這件事,你必須得做。你不做,自然會有人代替你做!七天內,我要看到你的態度。你明白我的意思。」古洛君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你的咖啡不錯。只是,古某一直都不喝咖啡。不好意思。」
話完,古洛君站了起來,理了理衣領,轉身離開。
門被關上,直到古洛君身影消失,計權才反應過來!
失了禮數,他失了禮數!
數十年來,他竟然第一次的失了禮數!
計權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一步必定要踏過去,一步的距離,前面是萬丈深淵,還是康莊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