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一凡幾人前腳才離開孫伯的院子,及時趕到的趙武陽便帶着三百黃金衛,和尹陌所帶領的五百城軍快馬加鞭地追了上去。
白起雙腿已斷,可他依舊不甘心功勞旁落,於是他便吩咐手下的白銀衛為自己準備了一輛馬車,隨即欽點了整整三百白銀衛緊隨其後。
按照白起自己的話說,即便自己不能再戰那也定要參與到緝拿陸一凡的隊伍中,倘若最後成功抓住了陸一凡,那他身為第一個找到陸一凡藏身之處的人定然是居功至偉。就算最後沒能抓住陸一凡,那也是黃金衛、白銀衛、城軍三方共同的責任,總而言之一句話,這份功勞絕對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尤其是白起此刻已經犧牲了這麼多兄弟而且自己還落了個雙腿盡斷的慘烈下場。
金陵城西門之外,趙武陽幾人所率領的大隊人馬已經進入了距離金陵城十幾里外的一片密林之中。如今初夏已至,林中枝葉甚是繁茂,不知是不是被此刻樹林之中的緊張氣氛所感染,蒼穹之上的月色竟是被烏雲漸漸遮蔽,光線也瞬間變得黯淡了幾分,雖然有無數火把照亮,但在陰冷漆黑的密林之中,一股陰森之意還是悄然攀升在每個人的心底。
「停!」騎馬走在最前邊的趙武陽陡然勒住了韁繩,同時揮手制止了身後眾人的步伐,跟在後面的尹陌快速策馬上前,一臉謹慎地環顧着四周,眼神之中不時閃爍出一抹幽深的精光。
「趙統領,怎麼了?」不等尹陌發話,緊跟在二人之後的馬車之內,白起疑惑的聲音陡然響了起來。
聽到白起說話,尹陌趕忙策馬走到馬車旁,一臉恭敬地回答道:「大統領,此處似乎有些太安靜了……」
「我問你了嗎?」不等尹陌開口回答,白起卻是語氣陡然一冷,不陰不陽地說道,「如今你已是城軍統帥,就不必再委屈稱呼我為大統領了!」
尹陌本是白銀衛的三統領,後被領皇破格提拔為城軍統帥,現在專門負責城防軍務,從理論上來說他已經不再是白起的手下了,可出於習慣和對白起的尊重,在白起面前尹陌始終保持着極為謙遜的姿態。可尹陌雖然謙遜,白起卻並不滿意<="r">。白銀衛才剛剛死了一個二統領,如今卻又被調走了三統領,一連失去了左膀右臂的白起自然心有怨氣,但他這股怨氣並不敢對領皇說,因此如今也只能把氣撒到尹陌的身上。
聽到白起對尹陌的斥責,趙武陽不禁面帶不屑地輕輕一笑,繼而他轉頭對着馬車內的白起淡淡地說道:「白統領,請恕趙某直言,如今你已經身負重傷何不先行回去修養呢?至於搜捕陸一凡的事情,有我們就足夠了!」
「欸!趙統領話可不能這麼說,白某率領白銀衛的弟兄在城西與那柳三刀血戰一場,說什麼這個仇我今天也得親自報了,怎能就此退去?就算我想退,只怕我手下的弟兄也不會同意的!」白起直言反擊道。
「那等下發現了陸一凡幾人的影子,白統領你可要腿腳麻利一點,千萬別跑慢了!」趙武陽話裏有話地譏諷道。其實當趙武陽得知白起的雙腿是被柳三刀勢大力沉的一刀給生生壓斷之後,他打心眼裏就對白起產生了一絲蔑視,在趙武陽的意識里男子漢大丈夫又豈能如此軟弱?這只能說明白起是個外強中乾的廢物罷了!
「哼!不擾趙統領擔心,只是見了那柳三刀之後,趙統領別嚇得往後退就成了!」白起冷冷地說道。
「放心!趙某再不濟也不會被人一招就把腿骨都給震碎了!哈哈……」趙武陽說着竟是還放肆地大笑了幾聲,聲音之中嘲諷之意毫不掩飾。
「趙武陽你……」
「兩位統領在這時候就不要鬥嘴了!」
就在趙武陽和白起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明嘲暗諷之時,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陡然從眾人身後響起,接着只見一位滿頭蒼髮的黑袍老者便是緩步走上前來,此人氣息隱晦而幽深,躲在人群之後根本就令人難以輕易察覺到此人的存在,但他那股子由內至外所散發出來的高深莫測的氣質,卻又令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不禁心生一抹肅穆之意,即便是趙武陽這樣的高手在見到此人之後,臉上都不禁浮現出一抹鄭重之色。
「程老教訓的是!」趙武陽見到此人之後竟是畢恭畢敬地答應了一聲,足見這位程老的身份非同一般。
其實程老是皇城內的高手之一,換言之是領皇親自掌控之下的絕頂高手。平日裏這些高手不會踏出皇城半步,也從不過問任何與自己無關的事情,除非是領皇親命,否則他們就算眼睜睜地看着黃金白銀衛慘死身前也絕不會出手相助。由於平日裏幫助領皇解決一般的事情只靠黃金白銀衛就足夠了,因此這些皇城內的高手很少被人提起,甚至很多人都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樣一群特殊的高手存在。
程老是領皇專程派來幫助趙武陽和白起緝拿陸一凡的強者,領皇已經知曉陸一凡的身邊高手眾多,因此他擔心只憑趙武陽等人硬拼的話會死傷慘重,因此才特意從皇城內調遣了程老前來助陣。
而值得一提的是,程老乃是三轉魂皇。
「仲夏之夜,密林之中,竟是風聞不到半點蟲鳴鳥叫,的確可疑!」程老淡淡地說道。
「不錯!」趙武陽點頭道,「這片密林並不大,出了密林除非是回金陵城,否則無論哪個方向都是一片荒野,而想要在荒野上逃過我們這麼多人馬的追殺,那簡直是痴人說夢!所以如果我是陸一凡的話……」
「那就會在此密林之中隱藏埋伏,或伺機而動,或等我們退去!」不等趙武陽的話說完,程老便接着他的話說了下去。
「不錯<="l">!」趙武陽點頭附和道,「那依程老的意思我們應該……」
「趙統領定奪就好!老夫不過是個幫忙的!」程老似乎並沒有主動挑起大梁的意思,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便再度退回到了人群之中,「只希望二位統領不要再因為一些無關小事而爭執不休便是!」
有程老在後面盯着,饒是趙武陽和白起二人各自心有不服,此刻也斷然不敢再多言什麼。
「那好!所有人都給我散開以防偷襲,這片密林不大,你們要把每一個角落都搜個遍,半點不要放過,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陸一凡給我找出來!」趙武陽朗聲吩咐道,「尹陌,你帶一隊人馬追出密林去打探一下看看有沒有陸一凡他們的動靜,如果沒有那就回來與我們匯合!」
「如果他們已經逃出密林而尹陌沒有發現的話,那怎麼辦?」馬車內再度傳來白起質疑的聲音,「依我之見我們應該分兵而行,留下小部分人在此地搜捕,其餘人繼續朝着密林外追殺!」
「我們黃金衛、白銀衛和城軍的第一職責是守衛皇城和金陵城的安危,如今我們都出來追殺陸一凡,那城中如有變故又該如何?陛下如有吩咐又該找誰?此地已經距離金陵城十幾里,如若再追下去只怕耗時更多,到時候十天半個月尋不到陸一凡的蹤跡又該如何?難道我們要為了一個小小的陸一凡而放着金陵皇城與陛下安危於不顧嗎?領皇陛下只命我們在金陵城附近搜捕。至於其他的地方,自有當地的城主在接到皇命之後自行安排搜捕事宜!總之我黃金衛勢必以陛下安危和皇城安危為第一職責,至於白統領和尹統領你們的白銀衛和城軍何去何從,就請自己掂量吧!」說罷,趙武陽也不再和白起廢話,招呼一聲便將三百黃金衛分開搜捕起來。
「大統領,這……」尹陌一臉為難地看着馬車內的白起,似乎是在等着他的決斷。
「哼!暫且就依照他的意思辦吧!如果陸一凡不在林中,到時候看他怎麼向陛下交代!」白起冷哼一聲而後便吩咐白銀衛散開了,只留下一臉難堪的尹陌在苦笑一番之後,便帶着一百城軍朝着密林外快馬而去。
這片密林雖然不算遼闊,但實際上卻也不小。三百黃金衛、三百白銀衛再加上留下來的四百城軍,這一千人馬三五成群地散開在林中,一時之間倒也是分的頗為零散。密林之中星星點點的火光閃動在各處,嘈雜聲和呼喊聲此起彼伏,三五成群的軍士拎着刀槍一路走一路用兵刃揮砍着身旁的雜草,小心翼翼地探查着陸一凡幾人的動靜。
「你說這算什麼事啊?好歹我也是個城軍大營的百戶長,如今卻是要跟着尹陌這個毛頭小子,大半夜的在城外的樹林裏瞎逛游!」一名城軍之中的黑臉大漢滿臉不屑地埋怨道,「奶奶的,以前有陸俊那個不同人情的小子坐在副將的位置上死死地壓着我,後來他得罪了皇族公子落得個身敗名裂,老子好不容易熬出頭能無拘無束的快活幾天,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尹陌,這小子竟然比陸俊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要是在前幾天,這個時辰老子早就躺在怡香樓的女人被窩裏享受齊人之福了!哼!這鳥日子真是越過越窩囊!」
「噓!豹哥可不要亂說!如今統帥大人才剛剛被領皇陛下處斬,他就是因為貪圖享樂而貽誤了軍務所以才……」跟在這個豹哥身邊的一個小鬍子城軍趕忙制止道,他的話說到這裏便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划動了一下,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老子不用你提醒我!」這位豹哥不禁冷哼一聲,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令其周圍的三五個手下不禁面面相覷。
其實這位豹哥大名曹豹,此人正是陸俊、韓靈兒和聖魂學院的一群朋友在月樓之中醉打炎澤時,衝進來的那群城軍之中的帶頭首領<="r">。當時陸俊還是城軍副將,而他算是陸俊的手下,那時候陸俊沒少管教他,因此他在陸俊面前總是表現的唯唯諾諾,可自從月樓之事後,他就沒少在背後抹黑陸俊,以至於陸俊最後被逐出城軍大營,此人更是小人得志,最為高興。原本以為自己憑藉着城軍百戶長的身份,可以過上隨心所欲、醉生夢死的快活日子,可這才沒過幾天,尹陌就走馬上任了,他的好日子也自然就戛然而止,因此才會心生抱怨。而他口中所說的怡香樓,其實就是金陵城中的一處青樓。
「聽說這回陸俊這小子也在被追捕的人之中,要是被我見到,老子非得扒他一層皮,以報曾經的惡仇!」曹豹一臉得意地譏諷道,「這就叫風水輪流轉,昨天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城軍副將軍,如今卻變成了東躲西藏的喪家之犬!哈哈……我聽說城西那個織鞋的孫老頭有個閨女叫什么小蝶的,那可是個水靈靈的小美人,這個小美人據說就是陸俊這小子的姘頭,這回待我們辦完了這件事,你們就跟着豹哥我走一趟孫家!」
「豹哥,莫非你想……」旁邊的城軍開始壞笑起來。
「別廢話!一心跟着豹哥就會有肉吃,到時候豹哥快活了也讓你們跟着嘗嘗鮮,看你小子長這麼大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吧?那叫一個珠圓玉潤,那叫一個潤啊!嘖嘖嘖……想想老子就受不了!」曹豹滿眼邪光地臆想着美事,而周圍跟着的幾個年輕的城軍在聽了他的話後恨不能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豹哥,咱這樣萬一他們要是報了官……」
「放屁!誰是官?老子就是官!要告我們就來找我告吧!哈哈……」曹豹說這話的時候那副令人憎惡的模樣,簡直把齷蹉二字的意思表現到了極致。
「豹哥說的是啊!哈哈……」
「是嗎?那你們就好好地跟着你們的豹哥去九泉之下快活吧!」
還不待周圍的城軍出言附和,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卻是陡然自幾人的背後響起,緊接着還不待走在後面的兩個城軍轉過身去,只聽得「噌、噌」兩聲輕響,緊接着後面的兩個城軍便是滿眼驚恐地僵硬在了原地,而此刻在他們的脖子上竟是各自浮現着一道鮮血淋漓的血口子,殷紅的鮮血正不斷地向外汩汩地冒着,瞬間便染紅了他們胸口的衣衫,而這兩個城軍的身體也直直地向前撲倒而去,直驚地前邊的曹豹和其他兩個城軍一陣驚呼。
「呼!」
「噌!」
「噗嗤!」
還不待曹豹三人反應過來,只見一道黑影猶如鬼魅般閃轉而出,朝着那三人直撲過去,緊接着他們只見黑影之中陡然閃過一道銀光,繼而鋒利無比的劍鋒便是行雲流水般徑直的抹過了站在左邊的那名城軍的咽喉,而還不等那人哀嚎倒地,只見銀色劍鋒陡然一轉,而後在黑影的一個轉身之下,凌厲的劍鋒順勢便筆直地刺入了站在右側的那名城軍的心口,白光刺入紅光閃出,劍尖直接貫穿了此人的胸腹,血淋淋的鋒芒直接從此人的後心探了出來。
「噗!」
「額……」
出劍、舞劍、刺劍、拔劍,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只在電光火石之間便已經全部完成,而在這其中卻是也毫不猶豫地收走了四條城軍的性命。
「你是陸俊……」直到此刻,曹豹才終於看清了陡然浮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張臉,赫然便是剛剛他口中所談論的陸俊。但此刻他卻不敢再亂動一下,因為一把淌滿鮮血的利劍此刻正緊緊地貼在他的咽喉處,劍鋒冰涼之意已經透過他脖子上的皮膚傳入他的腦海,令此刻的曹豹面色倉惶,滿身冷汗<="l">。
「曹豹,虧你還記得我!」陸俊的臉此刻距離曹豹的臉不足兩寸,一雙冰冷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曹豹的雙眼,眼中殺意湧現,而曹豹此刻根本就不敢與之對視,只是一味的眼神飄忽躲閃着。
「陸俊……哦不是,副將大人,小人我……」
「我給過你機會,只可惜你自己不知道珍惜!」不等曹豹慌不擇言地辯解,陸俊卻是眼神陡然一狠,繼而手中的利劍猛地向着曹豹的咽喉一壓,利刃順勢便是割破肌膚、切斷了他的喉管,一時之間鮮血噴涌而出,濺了陸俊一臉。
再看曹豹,原本積壓在喉嚨里的話瞬間便是化作一陣嗚咽之聲,隨着他那愈發粗重的氣息從喉嚨的血口中不斷地向外噴濺着濃稠的血沫子,而曹豹也在此刻雙手猛地抓住了陸俊的胳膊,似乎想要阻止陸俊的動作,但很可惜卻是已經太晚了。
「咕咕……」曹豹想要張嘴說話,可他的嘴才剛剛張開一點,早已經溢滿喉嚨的鮮血便是先一步順着唇齒溢了出來,哪裏還能再發出半點聲音。
「我若是知道你對小蝶動了邪念,早就該殺了你!」陸俊將雙唇湊到曹豹耳邊,語氣冰冷地輕聲低語了一句,而後他便順手一推,此刻早已經失去了全身力道的曹豹順勢便向後栽倒而去,雙眼圓瞪着,直直地盯着漆黑的夜空,身體時不時還抽搐幾下,以最痛苦的死法漸漸地失去了最後一線生機。
而當陸俊殺了曹豹五人之後,身形一晃便再度消失在了密林的黑暗之中。而與此同時柳三刀、陸一凡也各自出手,已經悄然無聲地先後擊殺了好幾撥搜捕之人。
……
此刻,程老正獨自一人漫步在林中,他沒有舉着火把,獨自一個人隱藏在漆黑的夜幕之下,他的步子走的很慢,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林中越發濃郁的殺氣。
「嘀嗒……嘀嗒……」
伴隨着這道若不可聞的聲響,程老陡然在一顆參天大樹下站住了腳步,站定之後他左右顧盼,眼睛微微眯起,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絲絲魂力感知着周圍的動靜,可周圍卻沒有半點魂力波動的氣息,這令他的眉宇之間不禁閃過一抹疑惑。
「嘀嗒……」
就在程老欲要起步前行之時,他的臉頰上卻是陡然傳來了一絲溫潤之意,程老的眼神陡然一凝,繼而他緩緩地伸手輕輕觸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頓時一股粘稠之意便是傳入他的指尖,緊接着一股淡淡地血腥味也瞬間讓程老明白了剛剛滴落在自己臉頰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程老猛然抬起頭來,而最先映入他眼帘的一幕卻讓他整個人瞬間便凝固在了原地。
此刻,在這顆參天大樹高處的樹幹之上,赫然正搖搖晃晃地懸吊着一具屍體,一具身着白銀衛鎧甲的屍體,而在屍體的胸口上此刻赫然還橫插着一柄長刀,剛才的那滴鮮血正是順着刀尖滴落而下的。而此人那低垂的佈滿鮮血的臉龐雖然被凌亂的頭髮所遮擋,但程老依舊一眼便認出了此人的身份,正是白銀衛大統領,白起!
「老東西,我在這已經等你半天了!」
伴隨着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音,程老這才注意到就在那枝吊着白起屍首的樹幹上,此刻在黑暗之中竟是赫然還優哉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