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沐安清麗的臉遠山臨水般煙籠雲罩,眉眼含笑,「不論你那孩兒是否出世,都對本王妃構不成任何威脅。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不止因為我是右丞相的女兒,還因為……我擁有你所有望塵莫及的榮耀。」
誰也沒有想過,這番話會從沐安的口中坦然而出。
她一向是以溫婉清麗的形象示人,任誰都認為這是個柔弱而沒有傷害性的女人。可是――
可是沐安卻平平淡淡的開口,說出了這樣一番讓人震驚的話。那是不需聲高便可足以壓倒一切的居高臨下之勢,是以清清淡淡地只是陳述着顯而易見的事實。
卻也是……從骨子裏透出的傲氣,該死的囂張到了極處。
沒有人注意到宇文歡面上一閃而逝的欣喜之色。
「我會查出來誰是幕後的指使者。」
話音未落,沐安已然轉了身,片刻不留的朝着門外走去。
空留下一室的寂靜,和再為從出神中回魂的人們。
有人悄悄的握緊了拳。沐、沐、衣!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你。好啊,居然能掩藏如此之深,掩藏的如此之好。人人皆知你溫柔婉雅,如今我才知你的城府之深!
呵,也難怪,那人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你――明明是我對他更為真心真意,明明是我對他更為有用,可他卻為了你不惜與宇文歡以『仇人』相視!
沐安,若是不除掉你,恐我此生都不能得到他!
恨只恨是你自己惹來的這殺身之禍吧!
春雨濛濛地蓬鬆着,半濕了幾叢翠竹,更顯碧色逼人,院內引着細水一彎,婉轉地繞過幾廂淡素的房屋,自自然然地在一角從數株棣棠間轉出去。
裴元的目光卻一眼就定在了水邊人的背影上,簡簡單單的一襲白衣,再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與蘭痕粉跡更是無干。一溪流水輕和煙雨,那人籠在疏風暮霧中,竟是仿佛隨時都會凌雲抑或踏波而去。
看的出神了,裴元抬起手,抵在唇邊輕咳一聲。
「咳。」語調中竟是多了幾分彆扭的溫柔和擔憂。「身子不好,怎麼還在此處?」
「你來了。」沐安緩緩地轉過身來。「今年入春後,似乎春雨異常的多。恐再過些時節就不見了,便叫淺音去請了你,不如今日就在這亭中煮茶聽雨,如何?」
裴元面上的表情如同大地回春般,倏的溫柔的笑了起來。「好啊。」
從不會拒絕她什麼。自識得那日至今也從未拒絕她什麼。沐安沒有來由的願意同裴元親近,裴元也亦然。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一見如故』吧。
涼亭里,淺音已經將一切都置辦的妥當。
「淺音,你也坐。」沐安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淺音坐在自己的身旁。
「這――」淺音有些猶豫的看了看沐安的臉,雖然於情於理不合規矩,但是任誰也無法拒絕她面上那種淺笑的。淺音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看上去纖弱無比的女人同剛剛那個傲氣非常,睨視萬物的人聯繫在一起。看她低眉輕語,清雅出塵,如水仙扶風,似瑞蘭影月,分明一介清貴名門之後。「奴婢遵命。」
「適才聽的淺音在路上說,你應了宇文歡,要插手這件事?」裴元看着沐安將茶葉放入爐中,用文火細細地蒸着。
沐安卻是異常的輕描淡寫。「嗯。在這兒總歸要找點兒事做,不然可不是會閒出病來?」
「真的是這樣想的?」裴元劍眉一挑。「如果是這樣,就不會想讓我和淺音陪你在此聽雨吃茶了吧。」
「呵呵。」沐安含笑稱讚。「江湖第一毒醫的稱號有點配不起你,應該改為江湖第一智囊。」頓了頓,沐安接了淺音遞過的蒲扇,輕輕煽動者爐火,卻執意不讓淺音插手。「淺音,可是有什麼要問?」
「王妃,您說要徹查此事,究竟要從何查起?」
「那條蛇。」沐安說的輕巧。「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樣一件事?春雨樓平日裏是不會有生人靠近的。不論是另外三個園內的夫人還是下人,若是進了樓必定會有人來告知通報一聲。但是,昨日,也就是昨夜在看到那條錦背絲蝰之前,我並不記得有誰來過樓中。除非――」
裴元心中一動。「除非有人在我們都不在的時候來了樓里,但這人必定武功不淺,否則不會沒有人發現他的蹤跡。」
「嗯。」淺音隨即點點頭。「王妃這樣一說,奴婢想起來了。」
沐安回眸,示意她繼續說下去。「王妃那日同王爺一齊進宮,奴婢也一齊陪同而去。奴婢記得那日出門前明明是將門窗全部關好的。但回來時,確實窗戶開敞。開始奴婢並不曾在意,只是以為風大吹開。可現在想來,莫不是那日有人潛入了王妃的房內?」
「說的有理。」沐安認同地頷首。放下手中的蒲扇,拈了毛巾,敷在蒸籠的蓋子上,掀開。陣陣和着茶香的蒸汽散發出來。
沐安突然開口,只是最後這句她的聲音低到幾不可聞,卻又透着森森寒意的尖銳。「但也有可能,我們之中有那個瞧見那放蛇人的證人,可他卻――閉口不談。」
此話一出,徹骨的冷傾刻穿過胸膛。
少許的雨絲從涼亭的邊緣,隨着風被吹進。淋在人的身上,難免有些潮濕難耐。淺音微微動了動身子。
裴元冷哼一聲,那條錦背絲蝰竟是從他的袖口中緩緩爬出,慵懶的沿着石桌緩慢滑行,高昂着頭顱,吐着猩紅的信子。
「果然是你吧。」沐安掂起擱置在一旁的銅壺,置放在火爐上,文雅一笑。「淺音。」
看着那條異常聽話的,緩慢爬行的絲蝰,淺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居然……將這條蛇馴養的如此乖順。只不過才一夜的時間……
「想知道是哪一環出了差錯吧?」裴元冷笑一聲。「淺音,你可曾聽過『請君入甕』?」
「什――麼意思?」淺音僵硬的扯了扯唇角,面上有些不自然的蒼白之色。「奴、奴婢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沐安站起身來,微微一笑。「自那日裴元說我有了身孕之後,便開始了吧。」沐安似猜測一般這樣說着。「你們的……計劃?」
看着淺音默不作聲的神情,沐安繼而道。「我知道這是一招險棋。我明敵暗,一切莫測都有可能發生。裴元曾經不止一次的提醒我,一旦歡王妃懷有身孕的消息宣揚出去,便會招惹上殺身之禍。其實,我早就知道,這府中不止一雙眼睛在看着。只是……淺音,我卻怎麼也沒想到是你呢。」
「曾經我也想過,是否是他人所謂,而我春雨樓的任何人都不知情。可――」沐安頓了頓,目光從遠處的某一處收回,凝視着淺音的臉。「我居然忘記了,那日,你並沒有聽到我同王爺和裴元的談話。想必,昨晚你聽到動靜了吧?」
這句話問出口,只見淺音的身子不自覺的一顫。
長久的沉默。
也許,淺音是不打算開口了。
裴元冷哼一聲,揪過桌上小蛇的尾巴,慵懶的纏繞着自己的手指。「不準備開口麼?還是說,你以為昨夜我離開了安房裏之後,就真的離開了?」
淺音猛地抬起頭來。眸中是抹之不去的深深的震撼。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幻夢。你有聽過麼?」裴元的面上掛着陰沉沉的笑意,似是比這天氣還要惡劣一分。「這是我師父研製出的一種毒藥,不過是可以讓人昏昏欲睡。但是,我稍稍改了其中的一兩味藥,就改變了藥效。讓你看見一些你希望出現的畫面而已。」
「你看到裴元離開房間,其實他早在進門的時候,在門口布了『幻夢』。在你偷聽我們談話時,就已經中了毒。」沐安此刻,身上似乎有着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使她令人畏令人懼,又魔性般令人着迷。
沐安輕輕踱了步子,走到裴元的身邊,挨着他慢慢坐下,悠然一嘆,目中似有滿溢的仰慕與追思,然再一看,卻又覺其中是無邊的驚滔巨浪,仿佛一頭餓極了野獸,下一秒便要撲出把人鮮血淋漓生吞活咽了去。
「我猜到有人想要取我的性命。卻沒有想到,你們的目標似乎並不是只是我的命。不然,又何苦去殺紫環,讓蝶衣沒了孩子。你們做這一切的目的……是為了讓眾人的目光都懷疑到我的身上,對麼?」
「也許,王爺不會懷疑。但是別人……一定會首先懷疑我。只因為,你知道。我的身邊有裴元,所以,我不會死。」沐安微笑着輕描淡寫開口。目光里卻是徹骨的寒意。
沐安笑起來的時候分外明媚溫潤,不笑的時候表情卻是涼的。
涼得像秋意,不像寒冬那樣凜洌囂張,卻能在不知覺中滲進膚骨一點點侵蝕,那是無法言說的冷淡拒絕。
淺音這才注意到沐安的唇很薄,有着美好的形狀,嘴角微翹,即便不在笑着,也給人溫柔耐性之感。
原來,竟是從一開始便上當了。淺音無奈的哼笑一聲,眼神暗淡了。
「我收到的命令,是除掉你。」極為輕細的從淺音的口中吐出。「雖然可惜,可我必須要執行命令。」
平靜的呼吸,沐安凝神一想,還是平淡的開了口。「命令?也就是說,你並非是宇文歡的人。而是有另外的指使在你的幕後。」並非疑問,而是肯定。
淺音扯了扯唇角,視線緊緊地盯着沐安的臉頰。她的眉頭緊鎖着,像是在被什麼困惑着一般。「你――究竟知不知道現在你處在什麼樣子的境地里?」
哪知沐安竟是並不怎樣在乎的挑了挑眉,勾着唇角溫和的應到。「我知道。可是,再壞又能壞到哪兒去呢?」她輕輕的向前傾了身子,目光真摯。「最壞的結果,無非便是死。勝者王侯,敗者寇。呵,我可是從邁入這王府的那一刻開始,便做好了準備。」
聽到這等『肺腑之言』,縱然是在這一刻明白了已是光影下對立局面的淺音,也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了。
「哈哈哈哈哈。」淺音一面笑着,一面將沐安置放在火爐上的銅壺提下。裏面的水已經開的很沸,淺音用滾燙的水一一燙過桌上的瓷杯,然後拈了茶杯將廢水倒掉,將早就蒸好的茶葉放進淨白的瓷杯之中。「看樣子不止是夜魅看走了眼,就連主人自己也看走了眼。我早知你不簡單,卻不曾想是如此的深藏不露。」
看着瓷杯中的茶葉在水中翻滾浸泡,滲出絲絲金綠色亮麗的色彩。沐安從容不迫的接過話。「我沒有深藏不露,只是本能罷了。任何人在危險和死亡面前,都會有最直白的本能。」頓了頓,沐安接着說了一聲。「倒是你,沒想到看似柔弱的你,真的是不簡單呢。」
「不過是表象而已。」淺音執起茶杯,從容的喝了輕啜一口茶,似為滿意般的點點頭。「許多時候,人們總是會被假象所迷惑。正如――我也被你的假象所迷惑一般。正所謂綿里藏針,若不是我遇到了你,這般棋逢對手,如今輸的可不一定就是我。可惜啊,知己知彼,我被你知曉的不少,可我也只能……用我自己來換取對你的知曉了。」
本以為沐安會順着如今的當口,接着問下去。
詢問幕後的指使是誰。詢問這一切的起因為何。
可是沒有,一句多餘的詢問也沒有。
只是沐安凝眉,帶了惋惜一般的看着她,最終清清涼涼的嘆了一句。「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心頭猛地一顫,淺音的唇角隱在杯後,綻開一抹若有若無的苦笑。其實,若是可以,我有多想同你相識相知。這般溫婉的女子,是我從未見過,在主人身旁從未識過的。
空氣中散發着若有若無的香氣,似杏仁一般的味道。
「糟糕!」話未落音,裴元手中的暗器已經打出,正巧擊中淺音手中的白瓷茶杯。可是為時已晚,淺音已經將茶水一飲而盡。
「裴公子,『毒手殺』的毒,也無解。」
手中杯落,摔個粉碎。淺音的身子也慢慢的滑落,無力的癱倒依靠在石桌上。只是最後的瞬間,她的眼神從未離開沐安的臉。眸中是慢慢的淺淡笑意。
似乎……有話要說。
裴元探手過去撫上淺音脖頸上的脈搏,早已經不再跳動,沒有了任何起伏。
「好厲害的毒藥!」同為用毒之人,裴元當然知道能夠立刻取人性命,又毫無痛苦的毒究竟有多難做。
沐安慢慢的站起身子,看着淺音的屍體,目光慢慢地沉澱下來,口中喃喃道。「毒手……殺?!」
「線索斷了。」裴元對着沐安搖了搖頭。「她怎麼辦?」
「通知宇文歡。葬了吧。」
雨依舊在下,空氣中瀰漫着的那股杏仁的淡淡香氣,被雨水沖刷乾淨,消失不見。
……
是夜,暴雨如注。
黑衣人背着身後早已沒了呼吸的人,以銀槍拄地,在大雨中踉蹌而行,一襲藍色衣裳被雨水沖刷得似乎異樣了顏色,儘管大雨傾盆,卻依然在身後流下絲絲縷縷淺紅,只是瞬間便融入小溪一樣的積水,淡去不見。
「毒手,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就這麼死的!」
一道閃電從天際滑過,接着便是震耳欲聾的轟隆隆的雷聲。
「在想什麼,這麼出神。」裴元百般無聊的撫摸着手中的那條小蛇。只在空閒里,抬眼瞄了一眼站在窗邊一動不動望着漆黑夜幕的沐安。
「我在想,淺音真是個不合格的細作。」沐安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裴元啞然地抬頭,「什麼?」
而沐安沒有再回答他的話,只是徑自陷入到自己的沉思之中。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的。那條蛇……
慢慢的回過身,目光緊緊盯在裴元的手上。「不可能啊。如果是這樣,那剛剛應該有搜到啊。」眉頭緊鎖着,裴元只覺得沐安的視線透過自己,看向更遠處的某一個地方。
該死的。沒有來由的一絲暴躁。裴元隨手將那條絲蝰置放在桌上。自從昨晚之後,已經餵過這條蛇兩隻鼠了,每一隻都是加了藥的。所以至今這蛇都像是被裴元自小養大的一般溫順。
總覺得這樣的沐安給人一種抓不住摸不到的感覺。仿若下一秒就會消失在黑夜之中,再也沒有蹤影。裴元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朝着沐安走過去。
靠近她,靠近她的身邊。只要能夠站在她的身邊就已經足夠了。莫名的就會心安,甚至有時心情好時,竟會有種不將認命視若草芥的感覺。這究竟……是為什麼?
沐安沒有發現裴元的一樣,徑自思考着自己的事。
照理來說,自己發現這條蛇在先,得知紫環出事在後。那麼就是說應該有兩條錦背絲蝰才對?那麼,那一條呢?據裴元所說,錦背絲蝰會感觸到主人的氣息,不會離開主人太遠的距離。他之所以能夠同這條蛇如此親近,也許就是因為他和淺音一樣,都會用毒吧。可是,奇怪,一切都太奇怪了。
淺音明明是用毒的高手,那麼多次機會她都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可為什麼從來都沒有動手?反而多此一舉地要用一條蛇來解決,而她卻也明知這條蛇傷不到我的。
沐安的眉越皺越緊。一個一個謎團如同一張張巨大的網,將她包裹在其中。
心煩意亂。想不明白,為何她要這麼做。況且……她為何這般急於去尋死。
對了,尋死!沐安的腦海中突然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她死前的表情,明明就是還有話要說……淺音,你究竟想說什麼――
「安。」
突然有道聲音將沐安從沉思的深處拉了回來,她應聲抬頭,那雙黝黑明亮的眼睛裏,重新聚滿了摧殘的光。如同片片墜落的星辰一般,明亮而美好。
「嗯?」
大手慢慢的抬起,只要剎那就可以撫上沐安的臉龐。
驚異於裴元的動作,沐安下意識的想要後退,卻被輕聲喝住。
「別動。」裴元伸出手,將沐安垂在耳際的一縷髮絲順到她的耳後。沐安驀然的紅了臉,將頭慢慢的低下,心想着,裴元這是怎麼了?裴元輕笑一聲,「安,你知道麼,你很擅長低頭。」似為話中有話。
沐安心中有些不明了,剛想詢問的時候,卻又聽到了裴元的補充。
「你低頭的樣子特別好看,尤其讓人心動。」
「噓。」抬起手指,虛掩住她的唇。裴元突然露出一個邪性的笑容,給江湖上的人看到,恐怕又會以為下一秒要遭殃了。只是他的笑卻是沐安見慣了的,最平常不過的一種表情。「不用說。我只是找到了一些答案而已。」
終於明白了當初陸雪凝離去時,決絕而寂寞的眼神。一直以來,雖是知曉自家師妹心心念念的想着這王爺,一直擔心着她。卻不想,當真的自己踏入這世混沌的時候,也免不了陷入其中。
動了心了,一直以來隱藏在其中的答案,竟在看着沐安的這一刻慢慢的浮現出來,原來早在自己不曾察覺的時候動了心――萬劫不復。
認清到這個事實之後,裴元只是輕輕一笑。
突然之間,裴元猛地抓住沐安的手臂,肘間輕旋,就已環住她的腰身,然後如風般朝門口掠步而行。
「去哪兒?」感覺裴元竟是用上了輕功,似是要出門,沐安不禁略略掙扎了一下,隨口詢問。
「帶你離開。」裴元想也不想的回答。
裴元自小便是囂張慣了。一旦認清自己的心意,凡是喜歡的,便會竭盡的留在身邊。物是如此,人也是如此。不然,他又何苦寸步不離的呆在她的身邊,一直護着她。所以,當他看清自己的心意之後,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帶她離開。
嫁人了又如何,嫁給的是王爺,是當朝皇子又如何?他裴元這一世,卻是還未怕過。從未將皇宮和那朝廷放在眼中。誰敢阻攔他,早就一不高興便將一把藥撒了過去。『毒手閻羅』的親傳弟子,又豈是好想與的?
「不能走。」可是,所謂『一物降一物』,偏偏有人就能毫不費力的將他給降住。無需多言,只是隻言片語便能殺人於無形,而且還附帶誅心之痛。
裴元當下頓住腳步,回頭凝視她,眉間帶了陰沉的不悅之色。「你不捨得?」
不捨得榮華富貴?還是不捨得你的王爺?
雖然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僵冷,但是裴元攬在沐安腰間的手並沒有鬆開。
「是不能。」沐安重複一聲。不是不捨得,不是不敢,是不能。
裴元挑了挑眉,還未等話問出口。房門便被人大力推開。宇文歡沉着一張冰冷的臉,氣勢逼人的站在門外。目光死死的盯在沐安的腰間。()重生婢女:冰山侯爺冷情妃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重生婢女:冰山侯爺冷情妃》,微信關注「熱度網文 或者 rdww444」 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