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聊齋 第五卷 白蓮教 51、不能瞑目

    悟明靠在一塊岩石上，看着葉雲青在一團篝火上燒烤着野味，忽然聲音凝重道：「我這腿一時半伙也好不了了，葉公子你就代替我去嶗山劍宗一趟，告訴劍宗的弟子，要做好準備，白蓮教要大舉進犯，說是要覆滅嶗山劍宗啊……」

    葉雲青心中一怔，轉過身來，將一塊烤肉遞給了悟明。讀字閣 www.duzige.com悟明接過，卻沒有一點胃口，只是抬頭望着葉雲青，等待他的回答。

    不過，悟明心中想到葉雲青如今修為比之前厲害好多，也格外寬慰，道：「葉公子，我也不想要嶗山劍宗落得有禪相宗寺的下場啊！葉公子替我去劍宗，我也要快點趕回去，小姐要需要我儘快趕回去，以免金家他這次又要找到小姐，唉……」

    葉雲青凝神半晌，點點頭。看着悟明的眼睛，問道：「趙小姐？她現在可好？」

    悟明剛打算啃一口烤肉，送到嘴邊又停下，嘆道：「自從上次南壇志公寺一別，小姐收到了家母病重的消息後，我就帶着她和煙兒回到家中，想不到這是金家的主意，想要騙小姐回家啊……」

    「那金家還是不放過趙小姐嗎？」葉雲青咬了咬嘴唇。

    「金陵城金家的權勢在城中就是一霸，雖然趙家世代為醫，很收到金陵城人讚譽，但終究無法應付跟金陵金家勢力，趙老爺也是迫不得已才答應金家的婚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上次金家還派人將硬生生從趙家將趙小姐給生生擄走……」悟明說着，眼裏滿是怒氣，胸口氣得也是一起一伏。

    「又是權勢！」葉雲青起身，緊緊捏着拳頭：「有權勢就可以無法無天嗎！為所欲為嗎！那現在趙小姐呢？她……」

    「不過，葉公子放心好了，現在小姐我已經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也就是我偷偷將小姐從金家解救出來，才打聽到了白蓮教的動向，說是為了七寶仙葫，才會要覆滅劍宗……」

    「那金家也跟白蓮教有關聯？」葉雲青難以置信道，「這白蓮教當真是無孔不入……」

    葉雲青想起母親、妹妹還有陽明，甚至葉家莊的村民全部是白蓮教所屠殺，那種徹骨恨意猶如熊熊烈火在心中燃燒。

    「不是。金家跟朝廷有關係，朝廷派人讓金家留意打聽七寶仙葫下落，後來我帶着小姐逃走，躲避金家追捕，才遇到白蓮教，與他們交手，才被擒住，後來就遇到了葉公子了……」悟明一面說着，一面目光沉沉看着手中的那烤肉，舉起到嘴邊，又放下。

    「嶗山劍宗中真的有七寶仙葫？」葉雲青怔了怔，深吸了一口氣，「七寶仙葫就是深窟中的骨骸守護的石棺中？」葉雲青情不自禁揉了揉太陽穴，不禁皺眉。

    「葉公子，我服了那徐文煥的解藥，腿上的箭傷應該沒什麼大事了，要不，你儘快動身，否則，劍宗和小姐，兩頭我都放心不下啊……」

    「好！」葉雲青重重點點頭，此刻已經漸近天明晨曦時分，如果在往日，不遠處的葉家莊已經炊煙裊裊，不時傳來一陣陣雞鳴聲，還有兒童歡笑聲音，可此時，卻是寂靜得可怕。

    葉家莊曾經是他兒時的村落，都因白蓮教如今卻已經荒蕪一人。後山腳下的就是母親的梨園，葉雲青記得自小就吃着母親種的梨子長大的。如今雖遭到了白蓮教的破壞，但他重新打了架子，一些粗壯的梨樹，如今也生出點點綠葉，開出了幾多梨花……

    悟明望着葉雲青有些孤單和落寞的背影，心口也是堵得慌，雖然他早就知道白蓮教兇殘，但沒有想到，就連一些普通民眾，白蓮教居然也下殺手。

    不過，他看到葉雲青左手上那碧綠的戒指，心中頓時覺得寬慰，他知道，總算葉公子沒有將小姐遺忘。要是小姐知道他一直戴在手上，哪怕再怎麼等待，日子再怎麼難熬，心裏至少還有一些寬慰和期待。

    「葉公子……」悟明咽下一口烤肉，閃着油光的嘴唇頓了一下，葉雲青回過身子，看向悟明。

    「有句話……小姐不讓我說，不過……老禿子還是要說……」悟明站起身子，走向葉雲青，誠懇地道，「葉公子，如果有時間，還是去金陵看看小姐，小姐她……她還在等你！」

    葉雲青心中一震，他何嘗不清楚趙菱兒待他的恩情，要不是趙菱兒還有煙兒的救治，他也活不到今天了。

    葉雲青重重點點頭，悟明咧嘴呵呵一笑，便和葉雲青同時望向山那頭剛剛升起的太陽。

    ***

    太陽曬在身上，葉雲青覺得身子暖和極了，不過骨子中的血焰卻又在焚燒起來，葉雲青身子骨刺痛，趕緊跳下馬匹，馬匹在路邊，安靜地吃起了有些萌出青色嫩芽的野草。

    連續十多日飛奔，這匹馬也清瘦了很多。葉雲青修煉《古寒歸元陣道》大約半個時辰後，忽然覺得左臂的九道寒脈在那寒潭寒氣淬鍊下，漸漸生出諸多細小寒脈，隨着凝脈法門的催動，不斷的衍生而開。

    突然，葉雲青只覺左臂發出一震，只覺一道細小寒脈，滲透進入了左臂的骨頭中，而那細小寒脈散發出寒潭中寒氣，卻沿襲着骨骼，將那血焰焚燒的痛苦，雖然無法清除，但壓制了一些，痛楚感覺也減輕了很多。

    「滋滋滋……」然而，骨骼中發出一道道低沉聲音傳來，葉雲青卻是一怔，感知下卻發現，那金色紋路中散發的金色靈氣，卻徑直往那寒脈中散發而去，形成一道道細小的金色紋路，然而骨骼和經脈中一陣刺痛，不過那凝脈後的寒脈，散發出寒氣，又將那痛楚減輕了很多。

    葉雲青雖然從那《古寒歸元陣道》中知曉，這凝脈對於經脈的淬鍊大有益處，想不到面對金色紋路，居然也能沿襲這寒脈衍生而開。

    葉雲青一時間也弄不明白，不禁皺眉。

    「呼……」葉雲青長吁了口氣，擦拭了下額頭汗珠，將馬匹牽到一條溪邊，而他坐在溪邊一塊石頭上，端詳着左手中指所佩戴那青溟，朝向遠方重山望去，那邊千里之外，就是金陵城……

    「哼！白蓮教這幫殺人狂魔！總有天會在被劍宗所滅！要不然，我們村子裏那些枉死的人，也不能瞑目啊！」

    忽然，身後嘶啞聲音一路叫罵傳來，其中還傳來一位孩童啼哭聲：「嗚嗚嗚……嗚嗚嗚……娘娘，我要娘，我娘呢……嗚嗚嗚……」

    不一會兒，一陣窸窸窣窣凌亂腳步聲也隨之傳來。葉雲青遠望金陵的思緒也在這瞬間拉了回來，不禁回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