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隊的副隊長李華斌此刻快急瘋了。
早上開準備開個會,把昨天入室搶劫的案子梳理一下,沒想到手下忽然破門而入,脫口說:「出大事了李隊長,報警中心說有兩個人拿着敵敵畏去一中鬧事了,學生很驚慌!」
「臥槽!」李華斌一拍桌子:「立刻出發!」
拿着敵敵畏去學校鬧事,這是什麼人?這是要瘋啊?
這種事稍微一個搞不好,就有可能搞上全國新聞。
事態緊急,刑警隊緊急出動,飛一般趕往一中。
好在本身就沒多遠,還不到十分鐘,幾輛警車就停在了一中教學樓前。
李華斌一馬當先,跑在最前。
當他帶人衝到高三六班門口的時候,陳雪松父母兩口子,正在講台的地上一左一右的坐着撒潑,每人手裏還拿着一瓶開了蓋的敵敵畏。
李華斌邁步進去,怒喝道:「你們兩個,立刻把手裏的東西給我放下!」
陳雪松的媽媽也是急眼了,脫口便道:「李隊長,既然姓許的這小子要逼死我們一家,那我今天就死給他看!」
李華斌立刻對手下使了個眼色,幾名刑警立刻衝進來,先有兩個人控制住了陳雪松的爸爸,另外兩個人已經向着陳雪松的媽媽撲了過去。
陳雪松的媽媽頓時大驚,眼看警察已經衝過來,她憤怒的看向許逸陽,怒罵道:「姓許的,你要害死我們全家!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說罷,她咬着牙、猛的一甩手,一瓶敵敵畏便衝着許逸陽甩了出來。
霎時間,散發着濃烈氣味的敵敵畏從半空中潑灑而出,嚇的同學們一陣尖叫。
許逸陽眼看農藥潑來,余光中瞥見沈樂樂還沒回過神,急忙背過身把她擋在了身前。
沈樂樂昨天就幫了自己一個大忙,今天是自己把陳雪松的父母招過來的,如果再害得她受傷,那他實在無法原諒自己。
許逸陽雖然正面躲過了潑灑的農藥,但衣服上、手背上還是沾上了一些。
衣服上最多,手背上剛沾上一點,就覺得燒得火辣辣的疼。
其他不少同學也都被農藥潑濺到,萬幸是冬天,大家衣服穿得多,皮膚接觸並不多。
不過即便如此,整個教室也驚嚇的尖叫聲連連,滿屋子都是刺鼻的氣味。
兩個警察立刻把陳雪松的媽媽銬了起來,沈樂樂這才回過神來,知道剛才是許逸陽替自己擋住了潑過來的農藥,所以自己身上一滴都沒沾到。
她正想說謝謝,許逸陽卻大喊一聲:「趕緊開窗戶,皮膚沾到農藥的趕緊去廁所仔細沖洗!」
李華斌也難掩緊張的說:「同學們趕緊先去沖洗,我這就跟醫院聯繫,待會直接用警車送大家到醫院密切觀察!」
許逸陽與同學們一起飛奔到了衛生間。
他把雙手放在水龍頭下面使勁沖洗,一直到沒什麼異味了,才算是放下心來,雖然還有點燒得慌,但想來皮膚吸收這麼點,應該問題也不大。
此時不只是李華斌緊張,校長林振魯也緊張。
如果這些學生平安無事,一切都還好說;
如果有人表現出比較強的中毒跡象,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到時候,無論是林振魯還是李華斌,都會受到莫大的壓力。
想想看,兩個人帶着農藥混進了學校,學校安保工作怎麼做的?
兩個人帶着農藥進了教室,還潑到了這麼多學生身上,學校怎麼做的應急處理?公安機關怎麼回事?
所以李華斌也不敢耽擱,準備用幾輛警車把學生送去醫院。
許逸陽剛坐進其中一輛麵包車,警察準備關門的時候,沈樂樂忽然跑了出來,喊道:「等一下!」
她快步跑到車前,對那警察說:「警察叔叔我手上也沾到農藥了。」
警察看許逸陽身邊還空個座位,急忙說道:「那趕緊上來。」
沈樂樂上車之後直接坐在了許逸陽身邊,許逸陽詫異的問:「你怎麼來了?」
沈樂樂看着他,輕聲卻堅定的說道:「我不放心你。」
……
到了醫院,急診部醫生都開始忙碌起來。
他們幫助所有學生處理了接觸過農藥的皮膚,把所有人安排在一個房間裏觀察情況。
據醫生說,皮膚接觸敵敵畏,有兩三個小時左右的潛伏期。
如果兩個小時之後沒有什麼明顯症狀,基本上就沒事,如果有症狀的話,再對症下藥。
不過醫生也說,幸虧大家都清洗的非常及時,就皮膚的情況來看,應該都沒什麼問題。
所有同學都對許逸陽充滿感激,因為當時是他第一時間告知大家用水沖洗。
沈樂樂一直跟在許逸陽的身邊,醫生問她哪裏沾了農藥,她就伸出纖細白嫩的雙手,指着手背處說:「兩邊都沾了一些。」
醫生看了看,說:「看着沒什麼事,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觀察一下吧。」
沈樂樂狡黠的沖許逸陽吐了吐舌頭,許逸陽微微一笑,想說什麼又忍了回去。
觀察期間,班主任、校長寸步不離,李華斌把人押送回刑警隊之後,也趕到醫院觀察,生怕學生里有點什麼意外。
好在到了中午放學時間,醫生逐個觀察之後,表示大家都沒有什麼大礙,已經可以回家了。
林校長和李華斌這才鬆了口氣,一邊安撫同學,一邊隱晦的交代大家,儘量不要把這件事情對外聲張。
同學們懵懵懂懂的答應下來。
許逸陽出了觀察室,找到李華斌,詢問道:「李隊長,鬧事的那兩口子,您這裏準備怎麼處理?」
李華斌冷着臉說:「已經辦刑拘了,這兩口子攜帶農藥到學校,還把農藥灑到那麼多學生身上,影響太惡劣了!投毒罪是跑不掉的!」
說着,李華斌咬牙道:「最後她要不潑那一下,最多也就是拘留幾天,但就是這一下,妥妥的投毒罪,我還真沒見過這麼作死的,這下好了,一家四口全刑拘了。」
許逸陽問:「投毒罪一般判幾年?」
李華斌說:「三年起步。」
許逸陽點點頭,三年起步,應該也夠這兩口子喝一壺了。
李華斌本來要安排警車送學生們回家,但許逸陽自己婉拒了。
他從昨天下午到現在,跟警察打的交道比上輩子加起來還多,現在真是不想再坐警車回家了。
一身輕鬆的許逸陽邁步出了醫院,便聽見沈樂樂在身後叫了自己的名字。
許逸陽轉過身看着她問:「你怎麼也出來了?沒跟他們一起坐警車?」
沈樂樂躲閃着他的眼神,支支吾吾的說:「你不也出來了嗎?」
許逸陽微微一笑,問:「你去哪?」
沈樂樂低聲道:「我回學校吧,自行車還在學校。」
許逸陽看了看時間,道:「都快十二點了,別回學校了,我打車送你回家吧。」
沈樂樂有些羞澀的點點頭:「那也行,謝謝啦。」
許逸陽說:「客氣什麼,反正我也要打車回去。」
沈樂樂快走幾步來到他跟前,說:「上午在班裏的事兒,謝謝你……」
「應該的。」許逸陽說:「同學之間不就是要互相幫助嗎。」
說着,許逸陽又認真道:「其實這一切還都要感謝你,昨天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解決這個麻煩。」
沈樂樂點點頭,不知怎的,心裏期待的,並不是許逸陽的這個回答。
許逸陽攔了輛出租,自己主動坐在了前面,然後讓司機先按沈樂樂說的地址,把她送回去。
一路上,兩人沒怎麼說話。
沈樂樂坐在後面,悄悄透過副駕駛邊上的後視鏡,偷看着前座的許逸陽。
許逸陽則有些疲憊的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沈樂樂從那次許逸陽上課睡覺、抓住她的手胡言亂語開始,就覺得許逸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這種變化和之前的他比起來,好像發生了某種強烈的化學反應,感覺完全是換了一個人。
而這種化學反應的產物,便是一種讓沈樂樂為之吸引的、說不清也道不明的男性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