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印象里,姬月是一個精明至極的商人,從不干虧本的買賣,怎麼會自找虧吃?
姬月咳嗽了一聲,才道:「燕帝是宗師,你知道嗎?」
此話一出,劉瀛就愣住了,「宗師?!」
怎麼可能?
燕帝好像和他們差不多大吧。燃字閣 www.ranzige.com
「對!」姬月想起在城門口攔住蕭長綦後發生的事……
「陛下請移步。」
蕭長綦下馬,和姬月朝官道邊的一株老榆樹走去。
姬月思忖着道:「楚國老皇帝要聯合金國和西狄,同時進攻燕朝和黎國。金國長公主和西狄已經聯姻。」
「還有呢?」蕭長綦並不奇怪這件事,有癸在楚國皇室,就等於他的眼睛在楚國皇宮裏,裏面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甚至楚皇又寵幸了一個新妃子,那妃子表面上說盡彥親王的壞話,實際上是彥親王的人。
姬月見蕭長綦並不奇怪,又道:「金國皇室想要問天和錢莊借三億兩銀,擴充軍隊。」
「還有呢?」蕭長綦仍不奇怪。
「廢太子蕭榮的遺孤蕭成慎,人在金國帝都,其母孫媚娘,從天和錢莊取出五百萬兩銀子,在陽尖山招安了一幫土匪,招兵買馬。」
「還有呢?」蕭長綦神色依然不為所動。
姬月額頭微微冒出細汗,這傢伙到底有什麼不知道的,又想了想,道出一個他也才知道的消息,「西狄王赫連霸,疑似有一個私生子流落在外,派人秘密查找。」
「這個消息倒是新鮮些。」蕭長綦睨着他,「只是,你覺得它能抵得上姬雪的命嗎?」
「其他的……草民不方便說。」姬月攤攤手,「要不咱們打一架,草民贏了,陛下今天就放過姬雪,陛下贏了隨便陛下怎樣,反正草民那時候也死了,什麼都看不到。」
「哦?抱着必死的決心和朕打架,這個態度還不錯。」蕭長綦雙手慢慢攥拳,指關節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聽的人頭皮發麻。
姬月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他只是隨便一說,沒想到他還真要打。
「能交代一句遺言嗎?」
「說吧。」
「草民所有的財產,都留給草民的乾兒子。」
「乾兒子?」
「就是小明肚子裏的孩子。」他私下叫葉清晏小明。
蕭長綦知道葉清晏的這個假名。
「……想要朕手下留情?」
「陛下會嗎?」姬月把外氅脫下,整整齊齊的疊好,在了地上,僅着淡紫色的修身長袍,然後抻拉了一下胳膊,看着他,「如果草民死了,小明會不會傷心?」
蕭長綦冷漠的看着姬月,「你死了,就知道了。」
其他跟着蕭長綦來的人,其中一個從懷裏掏出一個令牌,令城門衛暫時封鎖城門,不許人進出城門。剩下的幾個,則封鎖了路口,暫時隔離出一片空地,方便蕭長綦和姬月。
姬月的功夫也不低,天境小成的修為。
但是在蕭長綦這個宗師面前,就不夠看了。
就像是小兒和大人的區別。
無論姬月怎麼動作,在蕭長綦的眼中,就是一個花架子,動作雖然漂亮,乾脆利落,但是不夠力量。每一招他都能輕易擋住,像是貓戲弄老鼠,看着它用盡手段,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姬月明白了,自己和蕭長綦的實力,差距不小。但即便有差距,他猜想蕭長綦的境界,也不過是天境大成,並沒有往宗師的境界想。
但是,在他使出他最厲害的殺招破心拳時,蕭長綦忽然笑了。
那笑容中,殺氣猶如實質直刺他的靈魂,瞬間死亡預感降臨,那是死神貼着靈魂感覺,是已經有陰差在等着帶走他的恐懼!
他要死了!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四個很清晰的大字。
也是拳!
蕭長綦以拳和他對擊……
『轟——』姬月似乎聽到了他身體內,有什麼被轟碎的聲音!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可阻擋的力量,進入了他的體內,肆虐着他的奇經八脈,還有他的丹田!
姬月的臉色,瞬間變成了金紙色,紅|唇煞白,緊接着張口吐出一大口刺目鮮紅的血!
那是他的心血!
他的心脈已經在那一拳下,搖搖欲斷,丹田也即將破裂崩壞,奇經八脈多處斷裂……
『砰!』姬月跪在了地上,眸色已經黯淡,近乎失去光澤。
「你是什麼境界?」六個字,已經是他所有的力氣,便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蕭長綦道:「宗師。」
宗師,半步靈境,所用的力量已然是靈力!
姬月躺倒在了地上,等待着死亡真正降臨。
「陛下,可否看在臣的面子上,饒他一條命。」任然騎馬疾馳過來,向蕭長綦求情。
蕭長綦看着任然,再看看地上就剩下半口氣的姬月,「你不是說,和他已經沒有關係?」
任然訕然一笑,「嘴巴有時候會說些反話,陛下恕罪。」
蕭長綦鳳眸淺眯,「你想好了?」
「臣想好了。」任然點頭。
蕭長綦朝他的馬走去,對其他人道:「回宮。」
任然瘦削的身板兒,抱起比他還要高一些的姬月,半點不費力,幸災樂禍道:「半身功夫廢了,滋味兒如何?」
姬月生生咽下口裏湧上來的血,「別以為我會欠你人情。」
「可你確實是欠了。」任然笑的燦爛,能賺到姬月的人情,絕對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
劉瀛又問任然,「他不是皇帝嗎?怎麼還是宗師?」
任然在整理自己的書,聽到劉瀛的問話,回道:「是啊,有的人就是這麼氣人。他如果願意,可以做一百多年的皇帝。想想……一百多年的老皇帝,你能活的過他嗎?」
「……」劉瀛的眼角陡然一抽,如果他不爭黎皇之位,一門心思的修煉,有生之年或有可能進入宗師之境。若為黎皇,便絕無這種可能。
「他是怎麼踏入宗師的?」
「自然是天分,羨慕是羨慕不來的,也不是努力就能達到的。」
姬月又咳嗽了一聲,然後端起放在床頭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透心涼……。
「丞相大人,我能喝口熱的不?」放下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