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悅之也說了實話,如果能得到外公的支持,那這事辦起來,就更順利了。
那本書還是陳維拿回來的呢,聽女兒這樣一說,陳維也想起來,紅樓夢裏面的確有提到碧糯之類的米。
只是他們老一輩,一直種植普通的水稻,還真沒有人想起這茬呢。
女兒說的辦法讓他怦然心動,反正只是幾分田而已,試驗一下,如果運氣背一點,也就是多花些人工,再浪費百來塊錢,但如果運氣好,真能種出來,那明年的種子就有了,這七彩香米幾塊錢一斤,那可是比普通的大米價格貴了幾倍呀。
如果全都種下了,那農民的日子可不就好過了嘛。
可是就像周明說的,每塊地域不同,氣候不同,所以才種不同的稻,他們這裏能種香米嗎?
產量不高倒沒啥,可不要顆粒無收呀。
「大姨父還說,田我們家來出,稻種的錢和肥料的錢他出,他就算是投資了,如果我們家真能試驗成功,以後的香米必須全部以低於市場一成的價格,供給他們糧店。假如失敗了,他還開玩笑說,就當是送給我的壓歲錢。」
李正直一直就很欣賞 這個大女婿的,很會為人處事,也很有魄力,當下便點頭道:「既然周明都這樣講了,還願意投資,那說明他也是看好的,那就試試,反正就是幾分田的事兒。只是這個田呀,也是有講究的,必須選質量最好的田,最好還是離你家近,離別人家田比較遠,這樣才方便照顧,依我看,在事兒沒成之前,得保密。」
姜果然是老的辣,李正直考慮事情。就是想的比他們周到。
陳維雖然心裏對於周明故意,在自己女兒面前顯擺他有錢的行為,有些不滿,但是想到老丈人說的話。還是有些心動的,當即立即說道:「青山腳下有塊田,質量是不錯的,大約有五分的樣子,周圍也沒有其它人家的田地。只是一樣不好,離家有些遠了。」
說到那塊田,陳悅之也知道,是當初陳太康他們分家的時候,故意分給陳維的。
因為那塊田,上不着村,下不着店,又離水渠遠的要命,雨水豐盛的季節還好,如果遇到雨水少的時候。那想往田裏弄水,那可就累死人了,得一擔一擔的挑水過去,偏 那路又陡峭的很,很難走,也不知道陳家的先輩們,怎麼會想到在那山凹裏頭開了塊田的。
田的質量的確很肥,每每種稻子都是高產的,只是侍弄起來太費事兒,陳勇和陳福都是有手藝的人。喬小麥和孟翠苹又豈肯吃這樣的苦頭。
於是老二老三便和洪曉娥那麼一商量,用了坑人的辦法,愣是將這塊田換給了陳維家。
「爸,你別說。如果真要開實驗田的話,這塊田還真合適呢。正好沒有人去,保密性強呀,到時候我們就在田旁邊搭個棚,等到快要收穫關鍵的時候,索性人就住在棚里得了。省得老是來回跑了。」
李正直想了想外孫女說的話,好像是這個理兒,因為香米的秧苗肯定和其它稻秧是不一樣的,這些是隱瞞不過那些老莊稼把式的,到時候還不知道要傳出什麼樣難聽的話來。
索性這樣保密的先實驗看看,如果成功了,明年再推廣種植,如果失敗了,反正外人也不知道嘛。
「行,那我就聽爸和悅之的,那就種來看看,大不了到時候我住棚里去,我看着那稻子,沒水我給它挑水,沒肥我給它撒肥料,肯定不讓它壞了事。」陳維一聽丈人拍板了,當下也沒啥好說,立即拍着胸口。
讓他動腦子他是不太會,但讓他幹活,他自認為可是一把好手。
這話總算是李正直愛聽的,雖然這二女婿人老實了些,不太會說話,也不太會做人,但到底還是勤快的人,只要扎紮實實的肯幹活,以後日子總會過好的,到時候他們親戚再拉扒拉扒,女兒享福的日子在後頭呢。
陳悅之高興的跳了起來:「那我過了晌午就去鎮上,跟大姨父說,讓他朋友帶稻種和書過來,到時候我們大家都學學,看怎麼種,怎麼侍弄?」
「行,那我下午的時候,就牽着牛過去,先把那塊田給犁好,再燒一層草木灰肥田。」陳維一見女兒興奮的樣子,也不由高興起來,渾身都充滿了幹勁。
李清霞正好和陳慧之洗完衣服回來,聽見這些,也點頭道:「我們家悅丫頭,現在可是神醫的弟子了呢,她既然這樣講,姐夫又同意了,那鐵定錯不了,大不了就是浪費幾分田唄,反正那塊田我們一年到頭也只能種一季,實在是太費事了。」
全家人吃過早飯,就來到村委會前面,這時候人已經稀稀拉拉來了不少,有金林村的,也有田家村的,田亮和他婆娘孫招娣早就到了,大傢伙彼此見面,都打了招呼。
今天上午可是約好,付家人過來公開道歉的日子。
陳悅之在收拾東西,就晚走了一步,剛出家門,就聽見後面有人喊她,她回過頭一看,是付雨,付清的妹妹。
「陳悅之,你是不是要去村部?」付雨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和陳悅之講話時,眉頭皺着,好像很不耐煩似的。
她一向如此,前世亦是如此,總覺得他哥考上重點高中了,她也高人一等似的。
前世的時候陳悅之自卑又內向,在付雨面前,壓根就抬不起頭來,還經常被她處處擠兌。
但是現在,陳悅之鳥都沒有鳥她,直接轉身就走,把她當透明人。
付雨瞠目結舌,沒想到陳悅之竟敢不理自己,當下就很生氣,直接衝到陳悅之的前面,伸開雙手攔住她道:「陳悅之,你膽子大了啊,你竟敢不理我,你小心我讓我哥不理你姐,到時候看你姐還能嫁給誰。一個別人已經用過的破爛鞋子,我哥要是不要。你姐就只能一輩子當老姑娘了。」
陳悅之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向她,這妞信息也太落後了吧,難道是說田玉香沒有說真話,所以讓她誤認為。陳悅之一家人還是她可以隨便拿捏的。
「陳悅之,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呀,我真同情你。」陳悅之冷冷的嘲笑了她一句,又轉身要走。
付雨受不了了,她一向在陳悅之面前都是高傲的。把陳悅之當成婢女使喚的,只因為陳慧之喜歡自己的哥哥,對付清唯命是從的,所以她也有了高人一等的資格。
現在這個陳悅之居然敢反了,還敢無視自己,還敢用那種眼光看自己,用那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她真是想反天了她?
付雨氣的衝上去,就想要抓住陳悅之的頭髮,結果陳悅之身形一矮。再把腳往前一伸,付雨整個人就往地上一趴,直接被絆倒,跌了個狗啃泥。
「陳悅之,你最好立即把我扶起來跟我道歉,否則我就讓我哥跟你姐分手,你信不信?」付雨氣急敗壞的坐在地上尖叫着,臉色鐵青的嚇人。
陳悅之好整以瑕的抱着手臂:「付雨,我真可憐你,做人得多失敗。才能到你這地步呀。」
陳家人去田家村鬧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連那三歲小娃兒都知道了,付清得了怪病。連夜去了市里大醫院,這個付雨放學回來,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跟她說起這件事。
你說你做人可悲不可悲,已經到了人神共厭的地步呀。
「你什麼意思?陳悅之,你這個賤丫頭,你把話說清楚。否則我饒不了你。」付雨氣的抓狂。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明白,我就是不告訴你,全世界都知道的秘密,只有你不知道,你真是太可悲了,你能把我怎麼樣?你以為我還會討好着你,讓着你嗎?別做夢了。」陳悅之扭了扭手腕關節,好幾天沒有揍人了,手正癢着呢。
「你,你別走,陳悅之,我有話要跟你說。」付雨大叫。
「噢,你這狗嘴裏還能吐出象牙來不成,你說吧,我聽着呢,不過你得給我小心些,如果讓我聽的不順耳,我可是會打人的噢。」
付雨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也顧不上拍身上的泥土,就惡狠狠的說道:「我聽說你成了鎮上健康藥房江神醫的徒弟是不是?」
「是又如何?」
「你立即去跟江神醫說,你不要當他徒弟了,我告訴你陳悅之,只有我才有資格當他的徒弟,像你這樣的賤人,只配在泥里掏食。」
這番話說出來,陳悅之是既疑惑又驚訝呢,付雨怎麼會知道,上輩子,她正是江子鶴的徒弟呢?
不不不,上輩子江子鶴收她當徒弟,距離現在還有三年之久,付雨現在是絕不可能知道的,這裏面一定有什麼是她不曉得的內幕。
不過不等陳悅之問起來,付雨就得意洋洋的開始炫耀了。
「我表叔的兒子是健康藥房的夥計,他知道江神醫一直想收個徒弟,就給我帶了本書,從半年前就開始背了,只等我將中藥大全那本書全部記熟,我就能拜師了,你算哪根蔥,居然敢搶我的位置,你還要不要臉了。」付雨戾聲指責道。
噢,竟然是這麼回事,原來上輩子江子鶴收到的徒弟,竟然是別人早就安排好的陰謀,難怪當時她去買藥,看江子鶴對付雨的態度好像淡漠的很。
而且一本中藥大全,付雨居然背了三四年呀,這天賦還真是讓人難以恭維呢。
陳悅之哧笑起來,還真是頭次聽見這樣的強盜邏輯,不過有那樣的父母,能培養出這樣的女兒,也不足為奇。
「原來如此呀,我真是太高興了,我就是故意的,怎麼樣,你生氣吧,氣死了才好呢,哈哈。」陳悅之的心情當即爽快的不得了。
原本還以為自己是無意當中,阻擋了別人的一場機緣,原來根本不是機緣,而是陰謀。
這下她心裏舒坦多了。
付雨見自己的話也沒能讓陳悅之停下來,不由氣的將周圍的花花草草使勁跺碎,對着陳悅之的背影喊道:「你不會得意太久的,我不相信我準備了半年,還不如你,只要我去了,江神醫一定會把你趕走的,陳悅之,你就等着出醜丟臉吧。」
陳悅之趕到村部的時候,正好看見付大民和田玉香,垂頭喪氣的扶着付清從板車上下來。
他們是連夜到市里醫院沒錯,但是真是倒霉的要死,身上原本就只剩下一百多點,偏 偏 在車上,被小偷給偷了。
幸虧田玉香一慣有將錢分開來放的習慣,所以身上好歹還剩下十來塊錢,田玉香心疼兒子,便給兒子下了碗兩塊錢的牛肉麵,而她自己則和付大民,啃了兩個饅頭,一共花了三塊錢,坐車花了兩塊錢,完了就只有五塊錢了。
連掛號看門診的錢都不夠,直接被醫院門衛給轟出來了。
夫妻倆沒轍,只得又花了三塊錢坐車,將兒子用板車給拖了回來,打算回家湊夠錢再去市裏的醫院看。
這不為了省倆錢,夫妻倆推了一夜的板車,累的早就癱了,才剛到盤山公路金林村委支道上的時候,就被李正直帶人給截住了。
他們夫妻倆原本打算,找地兒躲起來,管它什麼公開道歉,他們不去那些人還能把他們怎麼樣?
誰料李正直早想到了,一早吃過飯,就去村部和李好仁商量好了,派了姚六國等人,分成幾派,將通往田家村的各個路口,全都派人堵住了。
付清躺在板車上面,渾身滿是青腫和碰擦傷,臉上更是被自己的手指撓的開了花,眼眶凹陷,看起來像病入膏肓,快要死了的樣子,挺嚇人的。
這模樣說沒病,人都不信,但是到了醫院,就是檢查不出來。
田亮派人將付清拉了起來,管它疼不疼,直接就讓他跪在村前的廣場上了,下面擠了一圈的人,都嗡嗡議論着。
付清深吸了口氣,才有力氣說話,他原本很恨,很堅定,但是經歷了這一天一夜,他突然怕了,難道真是他做了眛良心的事情,所以閻王爺在懲罰他嗎?
要不然怎麼渾身痛成這樣,卻沒有傷口,醫生都檢查不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