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小孩的整個魂魄全都進入到自己的身體,黑無常才停手,然後轉身朝我嘿嘿一笑,嘴裏發出了一陣類似蛤蟆叫的聲音。
「這就行啦!」簡直看得我目瞪口呆。
白無常輕輕拍了拍我肩膀:「兄弟,今晚三更天咱們不見不散啊!我們還有要事,得趕緊下去。」
我瞅着床上的小男孩依舊臉色煞白,不見起死回生跡象,不免有些擔心,但又不好意思問。
白無常嘴裏發出一陣類似蛤蟆叫的聲音:「兄弟不用擔心,只需兩柱香時間,這小孩就會醒來,放心等他醒來後,剛才的一切全然不記得。」
說完,倆人轉身走進了一側的白牆內。
我愣了足有一分鐘才回過神,徑直走到房門口。
這時候外面噪雜的聲音也逐漸靠近,很快程主任和李院長再次出現在門口,看到我站在門內,李院長皺了皺眉頭。
從他細微的表情變化中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希望我會趁着剛才的騷亂離開病房,這樣或許姓程的就不再提和我有關的事。
我完全明白李院長的一番好心啊!看來這人不孬,挺仗義,值得交往。
絕對不能讓這麼仗義的人吃虧,於是我直接面向程主任:「你兒子的意外的確和醫院沒關係,要怪就怪看孩子的人——當時誰在家看孩子?」
見我這麼問,程主任都拉成了驢臉,瞪了我一眼:「是我們家的保姆——這和你小子有什麼關係!少管閒事。」語氣相當不善。
李院長見此情景趕緊幫我解釋:「程主任,曾先生也是咱們市派出所的工作人員。」
「奧?派出所的!」程主任又上下打量了我一遍,臉色略顯驚訝神色,「這事好像還輪不到派出所管吧?」
此時我已經完全鎮定下來,先是朝着程主任淡淡一笑:「對!是和派出所沒關係,不過我現在是以自己的另外一個身份和你說話。」
程主任冷冷反問我:「你——另外一個身份?」
這時候李院長很及時地來了個神助攻:「奧!曾先生已經被我們醫院聘為特聘專家。」
程主任已經被氣成了豬肝臉,先是一聲冷笑:「那又怎麼樣?」
「求我的話,或許我可以救你兒子一命!」
我這話剛出口,倆人幾乎跳起來,都用難以置信的表情對着我。
「曾先生,這……這話可不能亂說啊!程主任的兒子已經……已經沒有絲毫生命特徵,就算醫術再高的人也不可能起死回生吧?」
程主任更是嘴巴像是通了電,發紫,而且不停地抖動,張了好幾次嘴才說出一句話:「你……你說什麼?」
我淡淡地重複了一遍:「我說或許可以救活你的兒子!」
最後幾個字,我故意一字一頓,還加重了語氣,說完後死死盯着程主任的眼,至少這一刻我自信在氣場上完全壓制住了他。
「真……真的?如果……如果你能救活我的鵬鵬,我願意……願意……」哆哆嗦嗦地沒能把話說完整。
我擺擺手:「我不需要你做什麼,只需要你以後別找人民醫院的麻煩就行,另外以後在不違法和相關規定的前提下,還希望你能對咱們人民醫院多開綠燈,畢竟李院長和我是好朋友,我救你兒子也是看在李院長的面子。」
程主任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只好使勁地點頭。
「另外我救人有個規矩!」
我剛說完,雙眼發光的李院長趕緊接茬:「對!所有人都不能在場,而且……而且只需要一次性被子一個,半杯子水。」
程主任驚得張大了嘴:「啊!這……這能救人?」
「當然能救人的關鍵的是我祖傳的靈丹妙藥,這個暫時不能讓外人知道。」
一邊說着話,我一遍算着時間,黑白無常說只需要兩柱香時間,小男孩就會清醒,我必須要在他醒來前清場,然後等着他醒過來。
從程主任眼神看得出他好像不怎麼相信我,可李院長已經轉身讓身後的醫生準備紙杯和水。
等東西到了我手中後,程主任滿臉疑惑地走出了病房,出門前還瞥了幾眼病床上依舊沒有絲毫血色的孩子,剎那間臉上閃過了一絲十分複雜的表情。
很快屋內只剩下了我自己。
也不知道這個兩柱香時間有多久,看來黑白無常兩位大哥是古代人啊!現在誰還這麼計時。
想像一下黃香燃燒的樣子,感覺燃盡一根的時間怎麼也得一二十分鐘,兩根嘛,應該不少於半小時,還得有一會兒——黑白無常是古代人?
百分百是啊!因為我在一些明清民間故事中看到過他們的大號。
處於好奇,我掏出手機搜了一下,沒想到關於黑白無常的鏈接竟有數萬條。
隨便翻了翻,其中兩則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一則是個故事:
陰司有兩個經常出現的小神,一個叫黑無常,一個叫白無常,他倆是傳說中的一對陰差,也就是書中長長寫到的鬼差,這兩個無常,經常手拿腳鐐手銬,專門捉拿鬼魂,協助賞善罰惡,也是閻羅王城隍東嶽大帝等冥界神明的部將。
傳說中的白無常原名叫謝必安,黑無常原名叫范無救,他們在當鬼差前都住在一個村子裏,年紀又差不多,一來二去,兩也就成了好朋友,而且又因為脾氣相投,後來還結拜成兄弟。
有一天兩人約好一起出去辦事,走到南台橋下的時候,突然一聲驚雷,把她倆嚇了一大跳,他們抬起頭來看看天,只見烏云云密佈,狂風大作,眼看就要下雨了,謝必安對范無救說救,兄弟你看這天馬上就要下雨了,我回去拿兩把傘,你就在這兒等着吧!
犯無救說大哥,咱們出來有一段時間了吧?來回需要走很遠的路,還是你在這裏等我回去拿吧!謝必安笑了笑,拍拍犯無救的肩膀說沒事的,兄弟你就在這等我,我去去就來。犯無救說那好吧,大哥,我就在這等你,哪也不去。
謝必安走了以後犯無救一直在橋邊等着,過了一會兒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水傾盆而下,不一會兒橋下的河水開始上漲,看着河水一點點往上漲,犯無救有點害怕,他焦急地在橋邊等着,謝必安卻怎麼也不見他的蹤影!
雨還在下,河水還是一點點往上漲,慢慢的河水沒過了他的腳踝,慢慢的河水沒過了他的膝蓋,慢慢的河水沒過了他的雙腿,但犯無救不願意失約,仍然守在橋邊,不肯離去。
等到謝必安取回了傘,回來以後早已不見犯無救的蹤影,他已經被大水給淹沒了,謝必安痛不欲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喊一聲,賢弟呀是我害了你啊!說完他就拿出一根繩子吊在橋柱上,自縊而死了。
等到謝必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鬼城的閻羅殿了,犯無救見他來了,一把抱住他哭着說,大哥,你這又是何苦呢?血必安說賢弟,你是因為等我拿傘回來一直不肯離開橋邊才會被水淹死的,你這樣重情重義,我又怎麼能苟且偷生呢?兄弟倆抱着哭成一團。
閻羅王看見他們兩個人又說又哭,便命鬼差,把他們帶上前來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居然還在這裏吵吵嚷嚷?
謝必安和犯無救說閻王我們不是故意嚷嚷的,是因為一時激動才聲音高了些,請閻王贖罪,閻王問你們因為何事激動啊?
謝必安犯無救,二人就對閻王講述了事情的經過,閻王聽了十分感動,為了嘉獎,他們的重情重義,閻王封他們為黑白無常,專門負責捉拿惡鬼,從那以後啊,黑白無常,經常拿着鐐銬在各地明察暗訪捉拿危害人間的惡鬼,人們為了感謝他,還特意在城隍廟鑄了他們的雕像用來供奉他們了。
人們都說呀,他們的名字也很有意思,謝必安就是「酬謝神明則必安」。犯無救,就是「犯法的人無救」,所以白無常,經常捉拿的是安守本分的小鬼,而黑無常抓的則多是惡鬼。
想想自己這兩位老兄的尊容,好像和故事中描述的樣子扯不上一點邊。
另外,關於黑無常還有另外一個傳說——《黑無常改惡從善》。
傳說在西漢初年有兩父子,兒子從小好逸惡勞,又抽煙又賭錢。父親管教,兒子就是不聽。有一次,兒子賭錢回來,輸了個精光。父親失手將兒子打死了。兒子死後,惡習不改,陰魂在人間依舊作惡害人。
過了幾年,有天晚上,兒子來到自家門外,當他正要進屋時,院子裏的狗叫個不停。他父親知道又有死鬼來害人,一手提刀,一手端着桐油燈出房來收鬼。兒子看見父親來勢兇猛,跳到房子上說:「父親,孩兒不是來害人的,孩兒只是想回來看看你老人家。」
父親說:「你在世作惡,死了還擾得鄉鄰不得清淨,我失手打死你後,心頭還難受了好久,你繼續作惡,我反而不難受了。」
兒子說:「你說得實在有理,兒子現在已天良發現,發誓不再作惡,一定改惡從善來世再來報答養育之恩。」
父親說:「如此便好,不然為父難以面對鄉親們。」
兒子說:「父親放心,從此一別,兒子要去受刑吃苦,不會再來看望您老人家。父親多保重。」
從此後,兒子真沒有再來害人,他下十八層地獄受刑去了。在十八層地獄他受盡了磨難,才懂得了人生的可貴,自己過去乾的那些惡事,實在有罪。
一次十殿閻羅中的秦廣王召見他,說:「你為何不去取替身還陽?」
他說:「前世我已做盡遭千人恨萬人罵的壞事,走到哪裏,那裏人都拿刀拿棍殺我,做惡事實在使人唾罵,我要重新做個好人。」
秦廣說:「看來你真是個能改惡從善的惡鬼,告訴你,要是你再做三年善鬼,我一定報請陰天子封你一官半職。」
三年後,十殿閻王又召見了他,說:「這三年裏,你果然已改惡從善,做了很多善事,我已報請陰天子恩准,封你為賞罰司黑無常官職,專事捉拿惡鬼。」
從那以後,他穿着一身黑麻布衣,半夜出巡各地,明察暗訪,行善的他報給陰天子,作惡的報給崔判官,捉拿了很多很多惡鬼。
讀完後,我忍不住會心一笑,這兩則傳說明顯帶有民間故事的風格,也不知道有幾分可信,或許只是文人瞎編的故事吧!
隨便翻着手機,過了大半個小時,就看到原本一動不動的小男孩的手動彈了一下,然後人慢慢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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