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烈的話,有三重意思。
第一,我不歡迎你。
第二,我和餘韻、方菲菲的事,我沒想瞞着誰,不用你多嘴。
第三,別愛我,沒結果。
大庭廣眾之下,韓烈真是一點沒給席鹿庭留面子,把話說絕了。
牛逼不?
太牛逼了!
丁丁和小東北都恨不得給烈哥瘋狂鼓掌,然後豎起所有的大拇指。
不是因為席鹿庭的強勢有多麼惹人反感,真不至於。
單純是因為韓烈那種從容、強硬、不妥協的態度,具備着強烈的個人魅力。
管你多漂亮,老子說不慣着就不慣着!
太戳這兩個二比青年了。
相反,席鹿庭就像是直接被捅進了肺管子,疼得眼前一黑。
她愕然的睜大眼睛,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但是,她又清晰的看到了韓烈眼睛裏的平靜。
那種平靜,通常意味着深思熟慮之後的堅定。
於是,她徹底接受了事實——韓烈確實是以一種不太有風度的方式,正面回應了自己的不禮貌。
比霸道總裁更霸道,像個暴君。
「行,我明白了。」
她死死咬着牙,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句話,然後猛的站起來,轉身向門口走去。
步子邁得很大,姿態很急,但她依然高高揚着頭,不肯稍低半分。
她的背影有些狼狽,又帶着騰騰的火氣。
誰都能看出她的委屈。
丁羽和豆腐頓時心生不忍,感覺有點不是滋味。
小東北一直盯着席鹿庭直到她出門,咂吧咂吧嘴,沖韓烈豎起大拇指。
「烈哥,真踏馬霸氣!這麼極品的美女你都懟……」
韓烈輕輕一笑,平靜的吟出一句古訓:「有容乃大,無欲則剛。」
表情不喜不悲,語氣不驕不躁,逼格屬實是被他給拉滿了。
所有人都肅然起敬。
韓老大雖然不夠紳士,卻是個純爺們。
烈性!
潘歌對眼前的男孩刮目相看,卻又很有同理心的替席鹿庭感慨了一句:「她得多難受啊……」
「真這麼想?」
韓烈瞟了她一眼,笑問:「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感受?」
潘歌歪着頭想了想,突然捂着嘴噗嗤一聲笑出來:「好吧,還有一點點解氣~~~」
韓烈和她對視,會心一笑。
「你倆沒什麼矛盾吧?!」豆腐不能理解,瞪大眼睛,「我和庭庭都在學生會,我感覺她人挺好的啊?」
「矛盾自然沒有。」
潘歌搖搖頭,平靜回道:「但是,席鹿庭的性格太強勢、太雙標了,我不喜歡。」
豆腐愈發懵嗶:「強勢我知道,雙標沒有吧?」
潘歌擺擺手:「不提了,好像背後講人壞話一樣,你自己慢慢觀察去。」
「說說嘛!說說嘛!」
豆腐摟住潘歌,糾纏個不停。
「潘潘,你也知道我和她都在學生會工作,萬一一個沒注意,得罪到她怎麼辦?」
但是不管豆腐怎麼纏,潘歌始終笑而不語。
後來被纏煩了,直接把鍋一扔:「你問韓烈去,她倆同班。」
烈哥一愣,定定的盯着她看了好幾秒。
美女,你不仗義!
真沒想到你濃眉大眼的,居然是這樣的人?
潘歌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扭過頭,但嘴角還是噙着笑。
這下子,不止是豆腐,連小東北和丁丁都好奇了。
「大哥,你給講講唄!」
韓烈想了想,事情畢竟是自己引起的,而且這也不算是背後講人壞話,只是客觀的分析而已。
於是緩緩點頭。
「席鹿庭的雙標,主要體現在對於距離感的掌控上。
她會要求別人嚴格的和她保持距離,你只能站在那裏,不可以唐突、不可以冒進,否則她就會生氣。
但是她自己卻經常隨心所欲。
她會強勢的突破界限,干一些很唐突的事,然後再回到原處,繼續要求你對她保持尊重。
你們覺得,這合理嗎?」
「噢!」
大家想一想席鹿庭剛才的舉動,恍然大悟。
小東北一拍大腿:「這不就是婊嗎?!」
韓烈卻出人意料的搖了搖頭。
「婊這個字,用得不對。」
「那是啥?」
提問的是小東北,但是所有人都抬起頭,對答案十分好奇。
韓烈原本懶得解釋,可是「婊」的帽子扣得太大,席鹿庭確實不是那種人。
於是斟酌着開口。
「席鹿庭不是故意玩弄感情,以此來獲取好處、釣魚養備胎的綠茶。
所以這只能叫做不夠成熟,太任性,或者有點自以為是。
犯錯誤和作惡,性質截然不同。
這世界上人人都有私心,我們不能把標準定得太嚴苛,否則,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一個好人。
要是這麼看人看事,那就太偏激了。」
小東北撓撓頭皮,感覺自己聽了個寂寞。
急忙轉頭去看丁丁,發現好哥們跟他一個屌樣,表情十分扭曲。
哥倆對視一眼,都覺得真踏馬荒謬。
哈!
烈哥勸大家不要太偏激?
一言不合就掏錘子的到底是誰來着?!
俺們這些倒霉孩子做了幾宿噩夢,你知道嗎?!
不,你不知道!
丁丁齜牙咧嘴的,悄悄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然後搖了搖頭。
小東北看懂了:大哥現在是放下屠刀的聖如佛狀態,別跟大哥犟嘴,鼓掌就完了!
韓烈瞥到倆二逼的小動作,莞爾一笑。
其實跟十八九的孩子們說這些根本沒有任何卵用,即便一時懂了,最終依然是過耳風,沒有誰能夠真正的知行合一。
不過韓烈本來也沒打算教育誰,他沒那麼天真。
只不過是隨口一說,裝個逼,順便再看看潘歌的成色而已。
豆腐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看來是真的聽懂了,並且引發了思考。
而潘歌則是平靜淺笑,眼神中帶着些許讚賞。
很顯然,她比韓烈想像得更加成熟客觀,層次已經超出當前年齡一大截,能夠完全理解並接受韓烈想要表達的核心思想。
有意思!
韓烈對潘歌的評價越來越高。
這姑娘方方面面都比席鹿庭強出一截,絕對當得起女神之名。
就是段位太高,一般男人根本別想近身。
可能學習不是特別好,但是家教絕對不差,再去常春藤盟校的商院哲學院鍍一層金回來,用不了幾年就會是一個純純的boss。
可惜,太正經了,沒有小黃瓜好玩。
所以,吃飯的時候韓烈就只是正常吃飯,沒有試圖再和潘歌聊得更深。
她可不是一個能夠輕易唬住的小女孩,烈哥根本懶得在她身上動心思,理智得一批。
少年特有的那種征服欲太盲目了,韓烈沒有。
賭徒特有的那種僥倖心理太虛浮了,韓烈同樣沒有。
韓烈只有一顆被狗啃過的心,又冷又髒。
20分鐘之後,狗男人終於等來了小黃瓜的哭訴,壞笑着打開小號。
韓烈負責惹禍,火腿哥負責順毛。
自產自銷,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