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韓烈的時候,席鹿庭稍稍有點驚訝,但並不特別意外。
學校太小,吃飯的地方除了食堂就是這條小吃街,在這兒碰到誰都不奇怪。
但是當她看清楚韓烈對面坐着的女人時,瞳孔劇烈的收縮,表情控制不住的變成震驚。
潘歌!
她怎麼會坐在韓烈的對面?!
席鹿庭和潘歌沒有打過交道,但是不可避免的碰到過幾次。
驚艷撞上驚艷,她倆對彼此都有印象。
按常理而言,她倆不是一路人,不存在發生衝突的基礎條件。
席鹿庭當了班長又參加了學生會,前期是衝着晚會主持人使勁,之後可能會以文藝部為跳板,慢慢走上高層。
目標很清晰——努力鍛煉自身能力。
而潘歌對學校里的一切都不感興趣,什麼都不參與,安安心心的等着出國留學。
正常而言,席鹿庭和潘歌根本不會有任何交集。
但是整個人文就這麼大,怎麼可能不交集?
她倆不但有交集,而且席鹿庭輸得一塌糊塗。
從頭捋。
席鹿庭一進文藝部就是幹事,而部長正在準備出國,副部長空着,現在部里的工作全靠那幾個幹事支撐。
為了讓她努力幹活,學生會會長畫下大餅:大一下學期,你直升副部長,全面主持工作。
席鹿庭開心了沒兩天,突然聽聞一件事——
那個副部長的位置,是特意提前空出來,給一個新生準備的。
學生會已經在私底下去請過那尊大佛了,三顧茅廬,可惜人家並不願意來。
即便如此,副部長的位置依然要留着。
除非確定了人家徹底沒興趣,才輪得到席鹿庭。
「所以,我只是個備胎?!」
剛剛得知此事時,席鹿庭氣炸了。
「好啊,老娘我辛辛苦苦的工作,就為了撿一口人家不要的剩飯?」
席鹿庭被捧着那麼多年,心高氣傲的,真沒受過這種委屈。
太屈辱了!
沒廢什麼勁兒,她就打聽出了那個人是誰——英語金融班的潘歌。
一個顏值絲毫不比她差,但是家境好太多的大美女。
服氣?
怎麼可能!
如果潘歌只是家境好但是人沒那麼漂亮,席鹿庭不至於如此介意,甚至還有可能和對方交個朋友。
可問題是,人家哪方面都不比她差。
席鹿庭有多難受,可想而知。
反正,路上再碰到潘歌時,她的眼神里便不由自主的就帶了些敵意。
整個人文,席鹿庭誰都不煩,唯獨一看到潘歌就膩味。
現在,她突然看到韓烈和潘歌面對面坐在一起,震驚之後,心情徹底毀了。
狗男人!
交際花啊?
你怎麼誰都能扒上?!
餘韻和方菲菲兩個美女倒追都不夠你狂的?!
好氣好氣好氣!
沒等韓烈想好怎麼打招呼,心裏帶着火的席鹿庭直接衝過來了。
「韓烈?你怎麼回事?餘韻還在寢室等你消息呢!」
臥槽!
小黃瓜你好陰!
她上來一句懟,把韓烈的渣男形象展示得淋漓盡致。
恰好豆腐剛剛問過韓烈是不是那個威名赫赫的軟飯王,得,這下子是徹底對上了。
豆腐和潘歌看着韓烈的眼神,都有些異樣。
烈哥腦仁子生疼。
我沒得罪你吧?
不是剛剛商量好要向我學習霸道總裁風格嗎?
逆徒!
韓烈心裏氣得直想扎小人,表面上卻不動聲色——3級演技立了大功。
「我請同寢哥們吃飯,剛好碰到了國金班的兩位同學,原本我還打算叫上餘韻和方菲菲來着,現在看來是不太方便了……」
韓烈言簡意賅的解釋了一句,然後馬上反客為主。
「班長你來得正好,待會兒麻煩你幫我打包點東西帶回寢室,算是我請你們全寢吃燒烤,也省得你排隊等桌了。」
韓烈的態度乍一看挺客氣的,但是真要細琢磨……
嚯!
真硬氣!
「省着排隊等桌」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們這桌不歡迎你,你要麼自個兒排隊自個兒吃,要麼回寢室找她倆作陪去!
潘歌和席鹿庭是第一時間聽懂了的。
潘歌眼睛一彎,眉眼帶笑,就覺得挺有意思。
而席鹿庭的狐狸眼一眯,滿臉寒霜,殺氣四溢。
妥,真生氣了。
丁丁聽出來個大概,下意識的一縮頭,心裏嘀咕着:大哥心情不太好,咱可別往槍口上撞……
豆腐左看看右看看,感覺到了不對,卻沒打算摻和。
唯獨小東北,以為這是什麼好話呢,大大咧咧的往身上攬事兒。
「現在正是飯口,排隊得等多久啊?美女,你要是不嫌棄就跟我們擠擠,都不是外人,沒那麼多講究!」
丁丁臉色一變,悄悄踹了小東北一腳。
你特麼能不能別多事?!
小東北被踢得一愣,隨後心領神會的沖丁羽點點頭:放心吧,看我的!
果斷起身喊來服務員:「服務生,過來過來,給我們加張椅子!」
完了還衝韓烈擠眉弄眼:「大哥,快給你們班長挪個地兒!」
那傢伙給他急的,就好像是在質問:這種事兒還用我教你?主動點啊!
滿臉都是恨鐵不成鋼。
丁丁伸手往臉上一蓋,徹底絕望了。
真踏馬心累!
韓烈似笑非笑的瞥了小東北一眼,輕聲道:「謝謝了,兄弟,今天晚上我教你念經。」
丁丁和小東北齊齊一個哆嗦。
媽耶!
那本放下屠刀,念完了之後,夜裏都不敢去上廁所!
哥,不至於吧……
小東北再蠢都意識到了——好傢夥,馬屁沒拍對地方,拍馬襠里了!
低眉臊眼的,再不敢吭聲。
但是戲台已經搭好,現在根本由不得小東北再去圓場,只能看席鹿庭想不想唱下去。
席鹿庭狹長的眼睛復又睜開,臉上突然掛上了一絲禮貌得體的淺笑。
她慢條斯理的坐到了長桌側面——就是韓烈和潘歌中間。
然後笑盈盈問韓烈:「不打擾吧?」
小東北低着頭,悄悄抬起眼皮,還是沒忍住想看熱鬧。
丁丁被豆腐拉到跟前,輕聲嘀咕:怎麼回事?
潘歌什麼都無所謂,但是也有好奇,美目裏帶着笑意。
席鹿庭滿臉假笑,眼神冰冷,氣場全開,死死盯住了韓烈的雙眼。
好像一言不合就要爆炸似的。
而韓烈,表情特別平靜,語氣特別誠懇,眼神特別堅定。
輕聲回道:「其實有點打擾。我歡不歡迎你,你心裏沒數嗎?我和餘韻方菲菲都已經夠亂的了,你又何苦再插一腳?」
臥槽!
烈哥你是真鋼啊……
滿桌子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驚了個大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