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浩那邊,此時他已經走到了火車站不遠處的一條繁華街道。詞字閣http://m.cizige.com
李主任之前有大致介紹過這邊的環境,他只需要找家旅店暫住兩天打聽一下,然後再找到合適的人付出一筆錢,他就能正大光明的坐船從九龍前往hk了。
三地的環境都差不多,只不過hk那邊建設的早,條件比較好,是個發財的好地方。
在那邊也不會有人管他的戶口等問題,只要有錢就能生活,甚至他很快就能發家。
李浩重新調整好心態,深深吸了一口氣,過去的已經過去,他無力挽回,看着那繁華的街道和湛藍的天空,他準備開始新的生活,趾高氣揚地朝着前面走去。
那是一家四層平頂樣式的旅店,門上還掛着一個金屬框架大紅底色的牌匾,上面寫着『白雲旅店』四個大字。
這種建築和鄉村土屋,乃至四九城的一些老舊地方相比,不可謂是不繁華。
仿佛在暗示着更美好的明天!
「店家,開間房!」
櫃枱前,一帶着金絲眼睛的老者抬起頭來,聽到李浩的口音,他儘量放慢語速糾正音調說話。
「兩塊錢一天,你要住幾天?」
不愧是做旅店生意的,見多識廣,一開口話音竟然和李浩差不多,這就是專業。
不然60年口音的廣州話一說,李浩根本不可能聽得懂。
「先住兩天!」
李浩說完就伸手掏口袋,結果手剛伸進口袋他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手在胸前的口袋裏面再次摸索,只能摸到平整的布料。
沒有?
怎麼可能?
我記得最後一次付賬的時候明明確定把錢放好的,臨下車我還查看了一下。
我錢呢?
去哪了?
李浩經過一陣迷茫以後瞬間發現了疑點,他下車之後只和老邢接觸過,並且兩人還是勾肩搭背地從火車站走出來,若說有誰能拿走他的錢,那麼除了老邢以外就沒有別人了!
如此一想,李浩頓時怒火三丈,虧他還在火車上面請這個人吃飯,沒曾想竟然是遇到了扒手!
他心裏那叫一個恨吶!
但是現在在人家的旅店可不好發火。
再三勸誡了自己解決,李浩壓住心中的火氣開始拆衣服上的線頭,同時他心裏有些得意,扒手又怎樣?出門在外誰會只帶十塊錢?
他衣服的夾層里也是放了錢的!
得意沒有一秒,他臉色瞬間衰下來,當初還是童嬌嬌給他縫的口袋,如今縫衣服的人在四九城,而他在廣州,兩人相隔兩個千里!
在相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李浩慢慢地拆着,臉色很是沉重,依依不捨地將所有線頭拽開,他溫柔地朝着裏面摸索,下一秒他臉色大變,也沒有!
怎麼可能?
這一瞬間他想得有些多,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從他心裏冒出來,難不成這一切都是童嬌嬌搞的鬼?她把錢給拿走了?
「兩日四塊,店內提供早餐,點菜另算,客人先付四塊吧?」帶着金絲眼鏡的老者緩慢開口,轉頭一看卻是被李浩嚇了一跳。
因為李浩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緊接着就開始脫鞋子,脫下鞋後看着烏黑吧唧的鞋墊子,他乾瞪眼了三秒,隨後竟是直接脫起衣服。
「你系度做乜!」
戴着金絲眼鏡的老者厲聲一喝,這一嗓子直接帶着原汁原味的本地音喊了出來,『你在幹嘛!』
李浩當然聽不懂,他解開褲腰帶彎下腰就開始摸索褲襠下面的內口袋,結果裏面竟然也是什麼都沒有。
聽到掌柜呼喊的夥計趕緊跑了出來,就看到李浩和瘋了一樣拆開自己的包袱,這一瞬間他已經不想在這裏讓那麼多看見那麼多錢是不是不妥了,他現在只想確定自己的錢到底是在還是不在?
他的速度很快,不過兩秒鐘的時間兩層包袱已經完全打開,映入眼帘的是一堆黃紙,大小等同於十元紙鈔,總共有十多捆,但要說錢一張都沒有。
這一瞬間李浩都感覺自己中邪了!
他錢呢?
明明去火車站之前他還檢查過,中途他一刻都沒有鬆手,怎麼就突然沒了?
要說衣服裏面是童嬌嬌做的手腳,那這包袱裏面是怎麼回事?
李浩不信邪地拿過一疊黃紙,直接把捆繩擼下來,伸手一捻,一捆黃紙如扇子一樣展開。
毫無疑問,裏面都是同款的紙張。
不過也有一張意外,李浩連忙拿出來,結果黃紙還是黃紙,只是這一張上面多着三個遒勁有力的毛筆字,『我錢呢?』
李浩看到後直接瘋了!
「你這人在幹嗎?還不趕緊把衣服穿好?」夥計一邊喊着一遍跑過來拉住李浩。
李浩胳膊一甩將人撩到了一邊,瘋了似的再次去看那些黃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錢會沒了。
『心態炸了!』
『我沒瘋!』
『老天爺啊!』
『要死!』
『草泥馬!』
『誰搞我!』
各種詞語完美詮釋了李浩現在的心情,這又是一波沉重的打擊。
這不是偷竊,這是蓄謀已久的偷梁換柱!
黃紙撒了一地,李浩無力地坐在地上,褲腰帶都還開着,整個人像是痴呆一樣無神地看着一旁的木頭,仿佛在想一頭裝死疼不疼。
這般姿態也是嚇得夥計不清,「掌柜的,他是不是中邪了?」夥計說話時嘴還在打哆嗦。
帶着金絲眼睛的掌柜欲言又止,看着那類似鈔票大小的黃紙,看看這人的神情,看看那一個大包袱,再聯想剛才準備住店的動作,掌柜差不多也想明白了,這人從火車上面下來,人來了,錢沒了!
看看那一地的黃紙,掌柜的心裏也有些發抖,這丟的錢不少哇!他這是攤上大事了!
一時間,他也不敢再處理許大茂,氣氛陷入了凝滯。
不一會兒,一對中年夫婦說這話走了進來,男的一身正裝面色嚴肅留着一頭柔順的中長發,女人身材豐富穿着富態,胸口掛着一串亮晶晶的金色項鍊。
兩人輕裝上陣並沒有帶太多東西,看起來身份不算簡單。
「真想不明白,你跟大陸這邊做什麼生意?大陸幣又不值錢,跟人家做生意用起來還麻煩,從這邊你又能買什麼?」體態豐腴的女人開口抱怨着,似乎想不明白自家男人為什麼要做這種近乎賠錢的生意,有那錢做什麼不好?
身着正裝的男人板着臉皺了皺眉頭,沒有解釋什麼,他知道女人就是抱怨不懂大義,哪怕是跟她講清楚裏面的事情,她也不會理解,不會認同,並且還會跟他牢騷些別的。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任她說,說夠了自然就不說了。
只是剛走了兩步,他就發現旅店內的異常,那一地的黃紙,還有李浩的表情,當真是寫滿了故事。
「哎呀,真是晦氣。」豐腴的女人一臉嫌棄的在自己面前扇着,眉頭緊蹙拉着男人就要走,「咱們不住這裏了,燒紙燒到這種地方!真是的!」
身着正裝的男人沒有動,在旅店內打量一圈,仔細觀察了李浩一番,確定了李浩的情況後,這才點點頭轉身跟着女人往外走。
青年夥計一看這時也反應過來,連忙朝着前面小跑兩步,「客人,您聽我解釋,這人跟我們旅店沒有任何關係」
「不用說了!」體態豐腴的女人頓時發火了,「我們今天是不會住在這裏了,大白天撒黃紙」嘴裏嘟囔着,兩人離開。
夥計一臉苦笑的轉過身,旅店老闆這時候只是搖搖頭,看着李浩,他面色很是糾結,他店裏發生這種事情,當真是太晦氣了,但是這人丟的錢很多,他也發怵牽扯到自己。
這生意還得繼續做,旅店老闆準備快點處理,「年輕人,你這是怎麼了?」
李浩略微回神,嘴裏喃喃道:「沒了,全沒了。」
旅店老闆一聽頭皮發麻,剛才那些捆好的黃紙他可是看見了,那一沓子少說有100張錢那麼厚,為了方便清點,很可能就是100!一沓子就是1000塊!之前也是有十幾捆!這錢也太多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要我說你還是冷靜一下,想想後面怎麼辦,人還是得往前看。」
聽到這話,李浩瞳孔驟然緊縮,「四叔!我得告訴四叔!」
李浩嘴裏神神叨叨,「當初四叔讓我安頓好之後寫信把個電話號碼郵過去,我只要撐到四叔拿到電話就好了。」
李主任那邊的電話都是工廠的,既然李浩跑了,那他在面上就得和李浩撇開,要不然一個有牽扯的侄子跑路,他還怎麼在第三軋鋼廠里混?
李主任不敢留工廠電話,只能是讓李浩寫信給他一個電話,他這邊看情況再聯繫。
李浩說到這裏聲音低不可聞,「四叔能給我那麼多錢,肯定還留下不少,錢少點,那我的步子就慢點。不要緊的,不要緊的。」
到了現在他都不知道是誰算計了他,想想許大茂突然出現就非常詭異,只是他現在更多的是想自己怎麼活?
他不斷的安慰自己,為了出來混,他已經把老婆孩子丟在了四九城,這要是錢再沒了,那他的犧牲就太大了,不僅丟了人,以後還日子還難。
四九城已經回不去了,單單車票就不好買,他在這邊連個身份都沒有,也開不了介紹信,沒法買火車票。
甚至他現在也不敢回去,誰知道許大茂那個傢伙會不會發瘋咬死他?他和童嬌嬌的關係一捅出來,那可就真瞎了。
走到這裏,李浩近乎走到了絕路。
李浩沉默着,旅店老闆不想招惹是非,夥計這會兒沒猜到什麼事卻也知道不是小事,沒敢出聲。
旅店再次陷入了安靜。
莫名的,李浩轉頭看向旅店老闆,碰巧這時候旅店老闆也是偷瞄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旅店老闆瞬間頭皮發麻,這可是個麻煩!
旅店老闆趕緊將頭扭到一邊,結果旁邊就傳來一聲悽厲的嗚咽,「老闆,你可得幫幫我啊!」
李浩這會兒身體充滿了力氣,一個飛撲抱住了旅店老闆的大腿。
他現在是真沒有招了,沒錢不說,還沒有個身份,在這地界就是闖入者,找工作什麼的就更不用說了,妥妥的黑戶口,還要什麼自行車?
若是正常人錢被偷了,他還能報派出所找找,但是李浩本來就是準備偷渡,這錢來路也不正,他敢找警察?怕是要被抓回四九城。
為今之計,李浩也只能求助老闆了,最起碼他是在這裏發現錢丟的!
聽着那悽慘的嚎叫聲,旅店老闆一臉扭曲,果然還是纏上他了。
旅店老闆一臉彆扭的安慰,「你可以去報派出所,說不定他們幫你找着了呢。」話里話外都是推脫,絲毫不敢提錢的事兒。
「火車上那麼多人,不可能找着了,四叔可是把全部家當都給了我,就是想讓我在這邊闖出一片天地,我真是沒臉活了。老闆,求求你幫幫我」李浩帶着哭腔的喊着。
旅店老闆整個人都麻了,他這歲數了哪裏經得住這種折騰,一驚一乍的瞎得他有些犯暈。
「別晃!你別晃了!」
李浩也就是三分哭七分演,一直留意着老闆的表情,眼見着人要出問題,他哭聲小了些,也不敢再亂折騰。
如此以來,旅店老闆好了些許,也是非常委屈地問道:「我怎麼幫你?」
旅店內鬧的動靜不小,現在周圍已經有一群人圍了上來。他不想把事態鬧大,想着趕緊處理好。
李浩這會兒也是思維飛速轉動,山高皇帝遠,他想了一圈,也就只有剛才那樣一個辦法,「我給四叔寫信,只要四叔知道我這邊的情況,肯定會想辦法幫我的。」
說到這裏他連忙又補了一句,「遇到賊人後,我在這裏一窮二白,求老闆收留我!要不然我可就餓死了!」
旁邊的活計更是一副敵視的神情,這可是搶他的飯碗!
旅店老闆也是一臉為難,但想到這人帶着那麼丟錢沒了,後面還有一個四叔,他可不敢把事情鬧大,畢竟這錢是在他旅店裏面沒的,這麼大事可不能牽扯到他。
「這樣,你就在旅店裏面當個臨時夥計,我可以給你錢寫信給你四叔。」旅店老闆終究還是同意了他的要求,隨後又補充道:「寫信的錢就用你的工資來預支。你可願意?」
在商言商,讓他招個工人可以,但是讓他拿錢?這不行!
「我願意,我願意。」李浩連忙答應,他現在飯都吃不上,有個活幹這是救命,他怎麼敢不答應?
他之前可是了解過這邊的環境,一些想要偷渡的人沒有身份,沒有手藝,沒有文化,乾的那可是畜生的活,能在旅店內打雜,輕鬆了不知道多少。
這要是和奴隸一樣去碼頭扛麻袋,吃糠咽沫,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眼見他同時,旅店老闆意味深長地看了李浩一眼,竟然就這麼簡單就答應了,丟錢的事兒直接拋在腦後?
正常人要是丟了那麼多錢,就算找不回來也得試試,肯定是得報派出所。這邊倒好,乾脆就當是扔了!
這是有多不在乎自己的錢?白來的?
「行了,你們倆收拾一下這裏,小張帶他熟悉熟悉。」
李浩感覺旅店老闆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滲人,連忙低着頭開始撿黃紙。
旅店外,一個小青年看到這邊塵埃落定後悄悄離開,找到一個電話廳直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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