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汐悄悄緩過來一些,連忙解釋:「胡依依,我都說過了……」
話還沒說完,胡依依笑着嗑瓜子打斷:「多大個事?要是真沒什麼,你這麼認真幹嘛?」
景汐覺得越解釋水越黑,索性不接話:「來來來,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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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十一點,蟲鳴四起。
男生幫女生搭好帳篷,各自回去休息,胡依依和景汐簡單洗漱了一下,也打算回帳篷休息。
景汐剛拉上帳篷的拉鏈,帳篷外就出現一個黑色的人影,景汐正好奇,那人突然說話:「景汐,你出來一下,我有事找你。」
胡依依已經來了睡意,躺在毯子上半眯着眼:「誰啊?」
「黃小藝,我找景汐談點事。」
景汐心裏幾分好奇,看了胡依依一眼:「你先睡,我過會兒就來。」
胡依依閉上眼睛含糊的應了一聲。
帳篷外果然是黃小藝,景汐看着半垂着眼的黃小藝:「小藝,什麼事?」
黃小藝似乎有些緊張,笑得微微僵硬:「我想和你聊些心事,以前我心情不好就喜歡和你聊心事,你記得嗎?」
景汐想起當年和黃小藝的關係確實不錯,又看到她現在有些拘束奇怪的樣子,覺得她可能真的有什麼心事,於是拍拍她的肩膀,「嗯,好。」
黃小藝看着景汐的眼睛,又一瞬移開視線:「我們到那邊去聊。」說着她指向溪邊的樹林,在月光下樹幹是銀白色,把周圍的一切襯得漆黑,顯出靜謐和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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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景汐門外,傅既白正準備出門,路過景汐房門的時候腳步突然一停。
她不在?這個女人居然敢晚上出去?
如果有亡魂粘上她的血,事情就難處理了。
他沒有猶豫,閃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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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藝,你到底想帶我去哪裏?」
在林子裏走了一陣,景汐終於忍不住問道。這裏前後都是樹林,月光融融,已經走了很遠。
「對不起……對不起,汐汐……」黃小藝突然轉過身看着景汐,眼中有點點淚光,又慢慢後退。
景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直到她發現旁邊走走出來一個人
——徐寒松
「徐寒松,你怎麼會在這裏?」景汐脫口叫出來。
「當然是我叫她把你叫出來的。」徐寒松臉上有笑意。
「小藝,你不是說……」
「對不起,汐汐,我也是沒有辦法,他威脅我……」黃小藝說着低低地哭起來,徐寒松冷着臉看她一眼:「你可以走了。」
黃小藝看了一眼景汐,轉身跑開。
「徐寒松,你找我幹什麼?」景汐內心泛起陣陣厭惡。
徐寒松走近兩步:「找你敘敘舊啊,汐汐!」
景汐後退兩步,厭惡地看着他:「我們兩個有什麼好說的?如果沒事我先走了。」
景汐說完提步要走,徐寒松突然伸手抱住景汐的腰,將她一把攬過來:「我不會讓你走的,我以前就發過誓,你總有一天會是我的……」
景汐心頭一驚,拼命想要掙開他,「你放手!你要是再不放我叫救命了……」
「叫啊,你知道這裏距離他們有多遠嗎?你叫破喉嚨也沒人聽得到。」徐寒松又用力把她往懷裏一攬:
「你今天害得我在所有人面前出醜,現在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很公平吧?」
景汐心裏一陣寒意,覺得又噁心又害怕:「你要幹什麼?」
徐寒松稍微鬆開她一些:「帶你去個地方。」
景汐被徐寒鬆緊緊地抓住手腕,跟着他往林子裏走,一邊暗暗想對策,沒走幾步,月光突然明亮澄澈,視線變得廣闊,腳下的風景映入眼帘——小鎮的夜景、山中深綠色的樹叢……
這裏海拔兩千多米,景汐就和他現在懸崖邊緣。
景汐突然間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她緊緊看着徐寒松:「有話你直說。」
徐寒松細細打量着景汐,歪起一邊嘴角,臉上掛着痞氣的笑意。景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沉默着任他打量。
「景汐,你還是處.女吧?」他打量一番後看着景汐的臉。
景汐沒有想到他突然會問這種問題,震驚之餘湧起一陣憤怒,她氣得說不出話轉身要走,徐寒松又將她拉回來:「不過吧,你要不是我也不嫌棄了,誰叫我喜歡你呢?」
「徐寒松,我不喜歡你,如果你不想我討厭你,請你放開我!」景汐控制住情緒,看着他的眼睛,儘量冷靜地說。
「景汐,你他媽怎麼就這麼不識趣,老子把你約過來,就是聽你說這些的?」徐寒松斂了笑意,眼神突然變得兇狠。
景汐不敢再說話激他,徐寒松以前就是混混,打架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這裏荒郊野嶺,胡依依她們不可能輕易找到她,只有先拖住他。
「那你想聽什麼?」
徐寒松突然把臉湊近,景汐連他呼吸都可以聽到,下意識躲了一下,想不到徐寒松突然扶住她的頭親了下去,濕潤微涼的觸感瞬間侵襲景汐的大腦,她一把把徐寒松推開,用盡了全力。
徐寒松大概沒有想到景汐會這麼大反應,根本沒有防備,被推得後退幾步,身後是兩千多米的懸崖,他在懸崖邊緣踩落幾塊石頭,碎石瞬間掉下去,景汐也嚇了一跳,站在那裏說不出話,沒想到徐寒松只是微仰了一下身子,又站住了。
徐寒松嚇得一張臉煞白,景汐立刻轉身要跑,徐寒松反應過來之後突然追過來:「小婊.子!你想殺了我?」
景汐當然跑不過徐寒松,兩步被他擒住,他眼中戾氣驟生:「你他.媽想要害死我?」
「是你自己要侵犯我,我沒有想過害你……」
「老子算是看明白了,景汐你就一賤.人,婊.子就他媽無情!」徐寒松幾乎憤怒到極點,把景汐連拉帶扯拽到懸崖邊,「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扔下去?」
景汐被他罵得一肚子氣,此刻又隨着恐懼和憤怒爆發,猛地使力想要掙開他,電光火石間,她聽到徐寒松一聲痛呼,握住她的那隻手猛地鬆開,隨即她重心一歪,腳下一滑,還來不及尖叫就仰身墜下懸崖。
耳旁的風呼嘯而過,失去重心的身體像是沒有翅膀的鳥,景汐腦中來不及閃過一個念頭,只感覺到死亡……熟悉的恐懼……
山石和夜空在她眼中變得模糊,這大概是在這世間所看到的最後一副景象吧?她預感到即將來臨的撞擊所帶來的巨大痛苦,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預想中的撞擊似乎比想像中更快,而且……似乎沒有那麼堅硬,景汐震驚地睜開眼,自己竟然跌進了一個懷抱,力量巨大卻帶着難以言喻的柔和。
這是不是死亡前的幻覺?
一隻手在她背後,另一隻手托起她的雙腿,景汐整個人仰面半懸在空中,她聽到耳旁的心跳,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清冷的氣息,帶着淡淡薄荷味。
她終於看清眼前的人——下頜線條流暢美好,薄唇微抿,眉目疏朗,漆黑的眼睛裏有一片小小的星空。
傅既白?
景汐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下墜還在繼續,只是緩緩變慢,慢得看得清山谷里的一草一木,看得清風吹過傅既白髮梢的樣子……
落地很輕,景汐呆呆地望着傅既白,傅既白低頭看了看景汐,微微偏過頭:「可以下來了。」
景汐沒有反應,伸手去碰傅既白的臉,傅既白沒能躲開,景汐感受到觸覺:「你真的是傅既白?」
傅既白放下她,景汐腳碰到地時突然失去力氣,剛才下墜的時候,她以為自己真的快死了,整個人都像抽光了力氣,軟綿綿的。
重心不穩,她突然往旁邊一倒,傅既白迅速伸手扶住她。景汐扶住傅既白的手臂,站起身來:「謝謝……」
傅既白沒有說話,偏過頭沒有看景汐,景汐還是沒能緩過神來:「你怎麼會在這裏?還有……超能力?」
「碰巧看見了。」傅既白轉過頭來。微微低眸。
碰巧?景汐一怔:「你半夜三更碰巧到山裏來?」
傅既白似乎皺了皺眉:「你的血會給亡魂帶來超出想像的力量,如果你這樣隨意在晚上出來,很危險。」
景汐眸色一暗:「你擔心的是那些亡魂,不是我?」
這句話並不晦澀,傅既白和景汐皆是一愣,景汐覺得自己可能是有點嚇傻了,居然說出這種話,傅既白跟她什麼關係?幹嘛要關心她?
氣氛有些微妙,景汐迅速地看了看傅既白,轉移話題:「你不是說你不會法術嗎?」
傅既白幾分無奈:「這不是所謂的『法術』,我也不是什麼『法師』。」
「那你為什麼懂這麼多?還有超能力?」
傅既白淡淡看她一眼,對她實在沒有必要說實話,「學着防身。」
景汐:「……哦。」
景汐難得一見沒有多話,傅既白心情不錯,「我帶你回去。」
「啊?回哪兒去?」景汐也對傅既白難得一見的溫和顯得有些驚訝。
「回你家,外面不安全。」
「我還有朋友在山上,他們明天沒有發現我一定很擔心,我暫時不能回去。」景汐沒有帶手機,想到要是明天胡依依發現自己不在,肯定擔心死。
「那個男人是誰?」傅既白沉默了一瞬,突然問。
景汐一開始還以為傅既白沒有看到徐寒松,突然聽到他這樣說才感到有些吃驚,是不是意味着他還看到自己被徐寒松強吻的一幕?
「我跟他沒關係!他……是我高中同學!」景汐急忙申辯。
傅既白眸光微斂,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