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這兩日可受了不少白眼,與着她一塊兒忙活的幾個婦人,那張嘴可是沒停歇過。
說道的話兒,雖沒指名道姓,但也讓人聽着好生難受。
「俺可給你們說道,上回俺聽人說,隔壁村子有個姑娘,也是瞧着別人屋裏過活的好,這不,便是緊着上人屋裏去呢!」
「啥,還有這般事兒,那姑娘可真是不要臉的很!」
「可不是呢,何止是不要臉的很,你說,這人家屋裏過活的好端端的,你去湊個啥熱鬧,倒是那姑娘有些能耐,真給進了門!」
「唉,這事兒可別說了,那是糟心的很,誰屋裏有了這事,瞧着都不舒坦,還能安生過活呢!」
幾個婦人說道,時不時瞧了瞧一旁埋頭忙活的秀兒,見着她沒啥反應,倒也沒了趣,緊着忙活自個的了。
秀兒那是咬着牙,將她們這些花兒聽了進去,那雙手不復先前那般白嫩,通紅不說,昨兒擦破的地兒,又浸泡在水裏,泡的泛白。她心裏委屈,委屈都受盡了,若是等她往後與老三成了,她們這幫子婦人都給罷了去。
心裏這般想着,倒也舒坦的多,擱場地里忙活的人不少,外邊村子是倒是說不上話兒,這村里人個個屋裏曉得陳春花屋裏是個啥情形,自是要說道。
陳春花嫁過來做共妻,先前就因着那大戶人家閨女讓老二分了出去,這倒是往回了,也不說道。瞧着老大和老三都是緊着陳春花,這陳春花也是個有能耐的,倒是因着身子骨的事兒,讓不少人生了心思!
老三這兩日反常的很。場地也不去了,外邊村子的忙活也不去瞧上,儘是圍着自個媳婦轉,也不曉得他想做啥,陳春花身子骨不好,又好些日子沒行房。老大和老三也是忍着,不捨得讓自個媳婦給累了,生怕因着行房的事兒又將媳婦的身子給整跨。
「三哥,你是不是有啥事兒?」陳春花也是忍不住了,平日裏就是老三不出門,也不會這般你走哪他跟哪的!
老三搖了搖頭,道。「俺沒啥事兒,就是想着這得了空閒,好生的陪着媳婦!」老三是怕,心裏怕。生怕自個媳婦聽了大夥說道那沒影兒的事。
陳春花豈是那般好糊弄的?見着老三不說老實話,她也不問了。文婆子熬好了湯藥便端了出來,那一股子苦味刺鼻的很,老三自個聞着都難受,更別提喝下去。
只見陳春花眉頭也沒皺一下,端着藥湯碗吹了吹。試了試溫度,也不燙人,這文婆子做事是老手,伺候人的本事可細心着呢,藥熬出來便是要趁着涼涼才端出來給陳春花喝。
陳春花倒是一口氣喝了下去,忍着胃裏翻騰的難受,接過文婆子遞來了酸棗含進嘴裏,這才將那股子難受給壓了下去。
老三在一旁瞧着,心疼的很,媳婦身子骨不好。懷不上娃兒,瞧着她是不着急了,實則那心裏比誰都急,每日每頓的藥湯喝下去,別說她一個婦人。就是他這般的大老爺們也糟心的很!
「媳婦,俺...」老三想着,到了嘴巴的話又給咽了回去,他倒是不曉得自個在心虛些啥,明擺着沒啥事兒,又怕給自個媳婦說道!
陳春花瞧了一眼老三,道。「三哥,俺得上董娘屋裏去一趟,她喊着俺給她瞧瞧衣裳呢!」
老三點了點頭,道。「成,你去罷,俺去地里瞧瞧!」說完率先出了門,見着老三出門了,陳春花也沒動,說是去董娘屋裏幫她瞧衣裳,昨兒便是瞧了,樣式不錯,就等着回頭忙活出來!
這老三出了門,趙香是瞧着的,老三原本也是想去地里瞧瞧,後邊想想,有大哥擱那邊照看着呢,他這去了也是瞎跑一趟,隨後過了河道邊去場地轉悠一圈。
秀兒是忍不住手上的傷,跟陳春富說道一聲,討了空閒歇息,好巧不巧的,出了場地大門,便遇上了來場地的老三,這一瞧,秀兒反應快,老三自個還沒注意着前邊是誰呢。
待老三走過去,秀兒加快了腳步,直直的撞在了老三身上,那一撞,老三整個人差點兒沒穩住,好在拉住了秀兒,若不然,這兩人可就一塊兒倒在地上了,那摔的可不是一般的疼人!
秀兒是下了蠻力,瞧着老三拉着自個,連眼一翻便暈了過去,老三這下可真是嚇壞了,連忙道。「你沒啥事兒罷?」說完這話,一瞧,扶着的姑娘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心裏一急便開口朝場地裏面喊道,陳春富就擱門口這塊兒忙活着,聽到老三的聲,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瞧着老三抱着一個姑娘,道。「妹夫,這是咋了?」
「二哥,俺也不曉得,這姑娘剛一過來跟俺給撞上,這不人倒是沒了反應,現兒可咋辦?」
陳春富想了想,道。「還能咋辦,趕緊的帶她去瞧郎中!」老三聽了這話,倒是像有了穩了下來,抱着秀兒跑去了隔壁村。
陳春富也是沒瞧清楚老三抱着的姑娘是誰,若是曉得,定是不會喊他帶秀兒去瞧郎中了,也是心裏一急,生怕是因着忙活累了人給倒下,回頭要扯也扯不清!
但他是沒想着,擱場地里來忙活的,哪有像秀兒那般年歲的姑娘,大多都是嫁了人的婦人,這姑娘到了及笄還未嫁人都是安生的在屋裏待着。
老三糊塗了,那是急的,抱着秀兒一路跑着去了隔壁村找郎中瞧,等到了郎中屋裏,才瞧着這姑娘眼熟的很,後邊才想起,這姑娘可不就是那日摔在他跟前的姑娘呢?
瞧清實後,心裏一時慌了,壞了壞了,這是真糊塗了,場地忙活的大夥先前還打趣他呢...
郎中瞧了瞧那躺着的姑娘,伸手給她把脈,這手指剛搭上脈,秀兒手臂微微一動,郎中倒是沒給她搭脈了,瞧着老三道。「老三,這是你屋裏啥人?」
老三搖了搖頭,道。「她不是俺屋裏啥人,是擱場地里忙活着,跟俺給撞上了,人沒了反應,才緊着送過來!」
郎中瞧了瞧秀兒,皺眉道。「這姑娘怕是累着了,這般罷,俺給她開個方子,抓幾副藥,回去要好好的熬着喝,少一頓都不成!」
老三也沒問,便是給應了下來,隨後跟着郎中去抓藥了,秀兒聽着人都走了,這才動了動身子,一路上被老三抱過來,心裏是樂着,老三身子結實,要抱着秀兒那是沒啥事兒。
郎中抓了幾服藥給老三,道。「這人好端端的咋給撞着了?」小郎中行醫多年,秀兒是真暈還是假暈,先前是沒瞧着出來,後邊把脈那會子,便是曉得了,心裏也算是有了個底。
老三抓了抓腦袋,他也是閃了神,心裏盡惦記着自個媳婦了,倒是沒注意着前邊走了人來,若是稍稍注意着,自是不會撞上了!
陳春富後邊想想是覺着不對,曉得是那秀兒姑娘,趕緊將這事兒跟自個媳婦說道了,梨花先前聽了人說道秀兒在場地裏面瞧着老三去了摔了人,這心裏是想着呢,現兒聽了自個男人說道,道。「你咋的這般沒眼見,就算不是那秀兒姑娘,也不得讓妹夫抱着去瞧郎中啊!」
「唉,俺這不是現兒才想着呢,這可咋整?」陳春富也不是個蠢的,三妹身子骨不好,懷不上娃兒的事那是村裏的都曉得,媳婦也跟自個說道,現兒倒好,無端端的做了讓自家妹子糟心的事兒!
梨花是氣,氣那秀兒不要臉的很,哪有這般趕巧的事兒,真當別人眼瞎呢,上回那般大夥說道,她也是這般聽着,沒跟三妹說,畢竟自個家妹子和妹夫情分好,說了平白添堵。
「成了成了,你趕緊的喊着村里幾個嬸子去小郎中那,總不得人是妹夫抱着去的,還得抱着回來呢?這秀兒姑娘,俺先前就跟你說道了,她是那趙香的小姑子,阿蓮嫂是瞧不得那般人!」梨花和阿蓮嫂也是說的來話,熟道的很,兩人一塊兒忙活也說些掏心子的話兒。
阿蓮嫂那是憋不住,將這事兒給梨花說道了,梨花自是信着自家妹子那能耐,倒真是沒想着還有這般緊着送上門的姑娘!
陳春富聽了自個媳婦的話,趕緊去了場地喊上了幾個婦人上小郎中那兒去,這老三抓了藥,也是沒瞧着秀兒醒來,放着她自個在這也不成,秀兒是趙香夫家的小姑子這事兒,老三也沒聽人說道,還是第二回見着秀兒,總不得專門跟人打聽呢!
便是以着秀兒一個姑娘家在這塊,老三自是沒先回去,陳春富喊着的幾個婦人,便是與秀兒一塊兒忙活的,都一塊兒忙活這般久了,自是熟道,便喊了她們來。
瞧着老三在,都開口打了招呼,道。「東家,這秀兒在哪呢?」
老三瞧着幾個婦人來了,自是認得,道。「擱郎中屋裏歇着呢,人還沒醒!」
幾個婦人聽了,撇了撇嘴,嘀咕道。「真是沒點兒新鮮勁,一回不夠還使得第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