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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不見了,小松到處找,把每個房間各個角落都找遍了,還鑽到餐桌底下和鋼琴底下去看過,一邊找一邊叫喚「時時!時時!時時……」
楊佳琳翹腿坐沙發上,厭惡地皺眉,語氣很不耐煩甚至可以說是粗魯「你喊誰呢!喊貓還是喊你叔!」
小松不由得被嚇噤住了。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楊佳琳恨唐栗,也恨她的貓。尤其唐栗總是以看貓為藉口,一天過來好幾回。而嚴時,又是很喜愛那隻貓的,他們抱着貓聊天談笑的情景,她看了簡直眼睛冒火。
小松也很愛那隻貓,每天一完成練琴的任務他就逗貓玩兒,嘴裏總是親昵地喊「時時~時時」,她聽見了心裏很不舒服。連帶着小松,她都恨上了。
今天下午,趁着嚴時和小松不在,她偷偷把貓抱了出去,丟在路邊。現在冷眼看着他們到處找貓,她暗笑,陰狠地想,他們以後再別想見到那隻貓了。
唐栗和嚴時在小區里找了好幾遍,把每個角落每個樓道都找了,甚至撥開路邊的草叢花叢看過,由艷陽高照找到夜深人靜,都沒找着貓。
「時時會去哪兒了呢?它平時都很乖的,不會自己跑出去……」唐栗很擔心,一種不好的預感像煙霧,慢慢在她心裏瀰漫。
嚴時安慰她「我們再找找吧,貓咪應該在這小區裏面或者附近的。」
他們擴大搜索範圍,走出小區,到附近每一條巷子裏看過,到處問人,仍是沒有結果。
天空黑得可怕,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還突然不耐煩翻臉,下起急雨。初夏的雨,可不像春雨潤物細無聲,一來就急急躁躁,像鋼釘似的,打在人臉上身上,又伴着狂風,電閃雷鳴。
幸而他們正走到便利店門口,嚴時跑進去買了兩把傘,遞了一把給她。
兩人打着傘繼續找貓。
「時時!」
「時時!」
……
下着暴雨,是沒有人在戶外走路的。即使有,也是迫不得已,撐着傘急急行走,沒有傘更是要手護着頭,大步大步地跑,避免被淋成落湯雞的困窘。哪有人像他們,頂着風雨,到處找貓?他們呼喚貓咪的聲音,一聲聲淹沒在風聲雨聲和轟轟雷聲之中。
唐栗急得直掉眼淚。貓咪是她從家裏帶來的,養了幾個月,感情已經很深。找不着它,從此不能再見到它,她感覺就像失去摯友,痛心難過。
後來終於讓他們找到貓了。它孤零零地躺在一條後巷,垃圾堆旁邊,在大雨中一動不動。
「時時!」唐栗激動大叫,跑了過去,抱起了貓,連雨傘都不要了。
嚴時緊接着跑過去,用他的雨傘為她遮雨。
雨仍然下得很大,借着閃電轉瞬即逝的光,他們驚駭地發現,貓咪受傷了!它肚子裏流出的血,把唐栗的白色上衣染紅了一大片。
「快去寵物醫院!」
嚴時的聲音很鎮定,雙手已經脫下外套,小心翼翼裹住可憐的小貓咪,攔了輛計程車,直奔寵物醫院。
醫生馬上把貓咪抱去搶救,雪白的帘子拉上,形成一道生與死的屏障。
雪白燈光的照耀和護士善意的安慰,都無法讓唐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好受些。
嚴時攬上她的肩,發現她身體顫抖得厲害。
「你怎麼了?冷嗎?」他摸摸她的後背,一片冰涼。原來她的衣服都濕了,正緊緊黏着她的肌膚,把涼意絲絲往她的身體裏滲。想必是剛才急着救貓,她不顧一切衝進大雨里,身上被雨水淋濕了。
雖然已是要日夜開冷氣的夏天,淋了雨一樣會着涼。
他馬上打電話,讓江城開車送來一套乾爽衣服。
把裝着衣服的紙袋塞她懷裏,他的語氣溫柔耐心得像哄小女孩「快去洗手間把濕衣服換掉,我在這兒等醫生。」
醫院到處開着冷氣,她早就覺得冷,接過衣服就去了。
等她換好衣服回來,剛好看到醫生從急救室里出來,他摘下口罩,很遺憾地對他們宣佈,貓咪走了。
她一下子就哭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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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栗回了趟明月島,帶着貓咪的骨灰。
嚴時陪着她。他們在海灘上,點燃數十根蠟燭,把蠟燭圍成一個圈,圈裏面放着貓咪的骨灰盒。
哀悼。
夜風輕輕,吹動白蠟燭的燭光,光影打在唐栗淚水漣漣的臉上,她把一團毛線球和一枝白玫瑰,輕輕放在骨灰盒旁邊,神情哀傷「時時,我不該帶你去市區。如果你繼續在這裏生活,你會很快樂。」
嚴時摟着她的肩,讓她把頭挨在他的肩膀上,輕聲安慰「不要這樣想,意外的事情誰能料到?時時在生的時候,我們喜歡它愛護它,我們之間有那麼多美好的回憶,夠了。」
她扁着嘴,眉毛微微聳動,鼻子一皺,又要掉淚,她哽咽着說「不夠,我不要什麼美好的回憶。如果能夠選擇,我要它永遠在我身邊,我不要失去它。」
他怔怔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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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佳琳回美國去了,小松很高興,大大鬆了一口氣,因為他不用每天被監督着練琴了。
「你不喜歡彈鋼琴,為什麼還要學呢?」唐栗撫過黑白琴鍵,敲出一段音符,清脆悅耳。
小松皺起眉毛,小小年紀滿腹心事。像說悄悄話,他握着嘴巴告訴唐栗「是我爸媽要我學,我才不想學呢!」
唐栗微微一笑。她就知道,不管什麼職業,見過多少世面的父母,哪怕是高級知識分子,面對如今激烈的社會競爭,都逃不出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窠臼。
嚴時一手端一個白盤子,從廚房走出來,滿面笑容朝他們喊「來吃早餐了,兩位客官!」
餐桌上很快擺好了三份西式早餐,黑松露煎蛋、烤吐司和熱牛奶。
小松一看,一下子泄了氣,哀嘆一聲,嘟囔「又是黑色煎蛋,不好吃!」
嚴時嘿了一聲,說「那是黑松露煎蛋好嗎?你母親吩咐過我,每天早餐都要為你準備的,你不要吃嗎?」
小松用叉子叉起一塊煎蛋,放進嘴裏嚼着,悶悶不樂,「我不喜歡吃啊。媽咪現在又不在這裏,時時你做別的早餐好不好?」
嚴時無奈笑笑,抬起眉毛,用寵溺的語氣問「那你想吃什麼呀?小王子?」
小松頓時來了精神,一股腦兒說「我想吃叉燒包、糯米雞、蝦餃、雲吞麵、牛肉腸粉……」
周末的傳統茶樓,特別熱鬧。除了上了年紀習慣每天晨運後,來點上一盅兩件看報紙的老人,還有工作日難得聚在一起假日才有空放鬆聊天的一家幾口,也有一些年輕男女,不過陪老人家來的居多。
嚴時和唐栗帶着小松,坐一張最靠窗邊的四人桌,不必擔心有人突然走過來要搭台。
隨着嚴時修長雙腿幾次在座椅和點心車之間來回,一籠籠精緻點心擺上桌,四散熱氣和香氣,都是小松和唐栗愛吃的。
一大一小大快朵頤,嚴時就算光坐在旁邊看他們吃,也心滿意足了。
唐栗靠坐椅背,身體放鬆,略略低頭,拿餐巾紙擦拭嘴角。一抬頭,猛然發現嚴時正注視着她,深邃大眼射出的目光,對準了她的嘴唇。
一瞬間,心底湧上異樣感覺,像有人拿着根羽毛,故意撓她的耳朵和脖子,她覺得癢嗦嗦的,要擺脫又擺脫不掉。
想喝口冰水冷靜一下,但桌上沒有冰水。她剛拿起空了的茶杯,他就伸手過來奪走,不知有意抑或無意,他溫熱的掌心又觸碰到她白滑的手背,像溫泉水緩緩流過。
提起茶壺,他把杯子注入大半杯暖茶,再遞還給她。
她接過,心不在焉喝下一大口,濃釅的菊普沒法冷靜她的頭腦。她越想越多,越想越亂,感覺臉上又在發熱,簡直忍不住要張嘴微微喘息,仿佛犯了輕微哮喘的人。
他和她中間,還坐着個天真單純的小松。在滿足了饞嘴之後,他不顧周圍環境的嘈雜,捧起了書本,又去滿足他求知的頭腦。
有個跟他年齡相仿的小女孩,從他身邊經過,好奇地伸頭過來看一眼,想知道他看的是什麼書。等看清楚書的名字,她咕嚕一句「好無聊的書」,然後就走開了。
小松把書本「啪」一聲合上,落寞地嘆一聲。他又想起了跟他志趣相投的方筱筱,方筱筱從來不會覺得他看的書無聊。
他轉過頭,把烏溜溜兩隻眼睛望着嚴時,瓮聲瓮氣問「時時,我想去見一個好朋友,可以嗎?」
嚴時摸摸他的頭,笑着說「可以啊,去見誰?」
小松答「方筱筱。」
嚴時毫無頭緒,不知方筱筱是誰。唐栗卻笑了,低頭看着小松說「原來你還記得方筱筱啊?你出國之後,都沒有給方筱筱打過一通電話,也沒有發過一封郵件,她以為你早就忘記她了呢!」
方筱筱現在還在唐栗班上,小松走了之後,她少了最強的競爭對手,每次考試都是穩穩的全班第一。可是她並沒有多麼興奮開心,她曾經在放學後去辦公室,趁着其他老師和同學都走了,對着唐栗哭鼻子,埋怨嚴小松「冷酷無情,一去了美國,就忘了中國的好朋友,還說會給我打電話,給我寄美國白宮的明信片……他都騙我的!」
當時唐栗聽了只有微笑,一邊給筱筱擦鼻涕眼淚,一邊想些善意的謊言安慰她「也許,小松是太粗心了?忘記了你家的號碼?把你家的住址也忘了?」
……
「我沒忘!我早就把她家的號碼和住址背熟了!我不找她,是因為……」小松欲言又止,天真無邪的眼睛裏蓄滿委屈淚水,「是因為媽咪不讓,媽咪說,小孩子不要想其他的,要專注學業。不到十八歲,不能給女孩子寫信打電話,更不能兩個人單獨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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