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外交不是靠奇謀詭計和巧舌如簧就能勝利的,弱國無外交這句話在大清末年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即便是奇貨可居,依然不能化解危局。道友閣 m.daoyouge.com
列強都聰明着呢,如果是強國掌握先進技術,自然可以價高者得,如果是弱國,那就是匹夫懷璧,說啥都得搶過來。
劉驍小瞧了列強的無恥和雞賊,一番吵嚷後,武官們竟然平息了爭執,默契的達成一致,俺們都不買,俺們回去自己研發。
飛機停靠在海河水面臨時機場,武官們下來後不急着離開,反而掏出隨身小本本和鉛筆開始畫圖,先把飛機的外形畫下來再說。
劉驍有些懊喪,大意了,當年國想造核潛艇的時候,對外形舉棋不定,後來僅僅靠着一個從國外買來的美國核潛艇玩具把這事兒搞定了,飛機不是啥太高的科技,正常的歷史進程,十幾年後的一戰就是空戰英豪的天下了。
事已至此,後悔晚矣,他也能猜到列強的心思,歸根結底,還是利益,用最小的代價博取最大的利益,歐洲列強沒有領土需求,只有市場需求,他們的如意算盤是搭日本的車,等日本攻下京師,再跳出來武裝調停,到時候不就不用花一分錢把飛機搞到手了嗎。
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地球依然是適用叢林法則的世界,食肉的野獸是不會和吃草的動物講道理的,除非這個動物也長出鋒利的爪牙。
北京的城牆從明朝修到清朝,綿延數十里,城高牆厚,但是沒什麼卵用,四十年前,咸豐十年的時候,英法聯軍就打進來過一回,和這次如出一轍,也是從大沽口登陸,從天津一路殺過來的。
英法聯軍的繼任者本該是國聯軍,如今只剩下日俄兩國,也不怎麼聯絡,各打各的,俄軍還在後面跋涉,日軍已經到了朝陽門下,正在拼死攻城。
北京城的東面成了戰場,日軍先是打了一陣朝陽門,發現帶瓮城的主城門太難打,於是轉向攻打東便門,集所有大炮轟擊城牆,轟一陣,步兵蜂擁而上,城牆上輕重火器打下來,損失慘重。
山口素臣沒料到清軍的抵抗如此激烈,在平壤時他們可不是這麼打的,但越是頑強的敵人越是能磨礪士兵的意志,他不停地投入部隊,士兵們前仆後繼,挺着刺刀衝上瓦礫堆後就再也沒回來。
「上面一定是董福祥的甘軍。」山口素臣言之鑿鑿,他是做過研究的,清軍戰鬥力最強的是聶士成的前軍,但意志最頑強的卻是來自西北的甘軍。
但他這回猜錯了,甘軍大部已經護送慈禧太后跑路,剩下的也駐防在永定門,東便門上的守軍連武衛軍都不是,而是早已淘汰面臨裁撤的旗兵。
旗子弟都是鐵杆莊稼,平日裏提籠架鳥,喝茶泡澡,遇到國難還真上,老少爺們扛着鳥槍抬竿,拿着弓箭腰刀,和領先五十年的先進軍隊硬剛。
山口素臣不知道城牆後面的肉搏戰有多慘烈,他麾下訓練有素的步兵一個能兌三到五個旗兵,仗打成這樣,按說對面的士氣早該崩潰了,但是敵軍卻源源不斷的圍上來,仿佛殺不盡一般。
城牆上打的激烈,遠處護城河下卻又有大批百姓看熱鬧,仿佛這邊不是在打仗而是在唱大戲,亦或是攻打的不是他們的首都,他們的家園,這種弔詭的現象,山口素臣已經免疫,大清自有國情在此,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在拼掉一個隊的兵力之後,旭日旗終於插上了東便門,山口素臣親臨一線,眼前的慘烈讓他對清國陸軍有了新的認識,這完全是靠人命堆出來的勝利,屍積如山不是形容詞而是事實。
部隊終於打進了北京城,山口將還沒來得及感慨,就發現前面還有一道城牆,東便門進去之後是外城,內城的城牆更加巍峨寬厚,駐守的兵力更多。
打進內城,還有皇城,打進皇城,還有紫禁城,一道道城牆,一道道防線,城內的官署、王府、民宅,都將成為巷戰的堡壘,清國人人皆兵,且不說京城百萬人口,光是河北山東來的拳民就有幾十萬,全是精壯漢子,這仗打的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山口將第一次出現畏敵思想,如果都像東便門守軍這麼難啃,第五師團的兵力恐怕不夠,此時後隊來報,發現清軍騎兵在兩翼出現。
糟了,計了,山口素臣恍然大悟,清國人在下一盤大棋,妄圖將第五師團聚殲於北京城下。
當然這只是一個戰術上的預判,清軍是不是這樣籌劃的也未可知,山口素臣陷入極大的糾結彷徨,一邊是佔領敵國首都的巨大榮耀,一邊是軍隊被殲滅的巨大風險,他舉棋不定,只能召集參謀們商議。
參謀們是一幫小年輕,熱血沸騰,眼高於頂,為了榮譽命都可以不要,帝國軍人毫無畏懼,有進無退。
日軍開始進攻崇門。
此時的北京處於群龍狀態,旗綠營護軍武衛軍各自為戰,亂糟糟一片,沒有像樣的後勤補給,武器彈藥打光了就算,死了沒人埋,傷了沒人抬,所有部隊都是一次性的,打完就算。
這種情形可謂是塞翁失馬,否則以高層決策,恐怕這會兒已經下令投降了。
鏖戰的日軍打的艱苦無比,步兵攜帶的三個彈藥盒一共一百二十發子彈基本上打空了,後勤補給上不來,只能用刺刀上。
二十一聯隊的一群步兵遭遇義和團,對方手持盾牌長刀鋼叉,以冷兵器肉搏的方式將這些步兵盡數殺死,等援兵趕到,所有的屍體都失去了頭顱,憤怒的士兵將這些義和團盡數殺死,同樣砍掉了他們的腦袋。
第五師團上下都是一個念頭,再努力一把,就能打進清國的皇宮了。
他們差不多快要成功了,城內的清軍基本上不存在成建制部隊了,都是自主作戰的散兵游勇,小股部隊,而紫禁城內也只剩下幾千名沒什麼戰鬥力的護軍。
舒永壽今年三十七歲,正紅旗護軍,每月三兩軍餉,家裏窮的叮噹響,仗一開打,他們這一哨人馬增援東便門,百十號人都交代在那兒了,舒永壽被炮彈震暈,從死人堆里爬出來,頭腦依然是懵的,他走在大街上,想着家的妻兒,不由得惶恐起來,兵敗了,城破了,大清要亡了。
與此同時,一直由武衛前軍和天下第一鎮騎兵混編的斥候部隊來到東直門外,看到城內黑煙滾滾,帶隊的軍官有些猶豫,他們只是斥候,不是主力,進城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但是不進總覺得哪裏不對。
戰馬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集體抬起前蹄長嘶不已,煩躁不安,其一名隊官做過聶士成的戈什哈,又是秀才出身,人稱吳秀才,他對天下第一鎮的同袍說「要不進城看看情況。」
「正合我意。」對方答道,如果說進城增援,那屬於違反軍令,進城查看情況就另說了,大敵當前,真正的戰士總是抑制不住戰鬥的熱忱。
吳秀才縱馬來到城下交涉,證明這一隊騎兵絕非日軍假扮,城牆上的軍官也無人稟告,便自作主張將他們放了進來。
騎兵進城,機動力大減,但在京城寬闊的馬路上,衝擊力還是有的,如果配上長矛的話,就更加如虎添翼。
舒永壽走在路上,被一隊騎兵叫住,問他哪裏能找到長槍。
「大槍啊,會友鏢局有。」舒永壽說,他認出這是武衛軍的服飾,是友軍。
「鏢局才能有幾桿槍,我們要的是能打仗的槍。」那個年輕騎兵說。
舒永壽被炮彈震懵的腦袋這會兒已經恢復了清醒,他說「虎槍營的大槍指定好使。」
「虎槍營在哪兒?」
「我帶你們去。」
虎槍營是康熙二十三年設立的護軍,主要職能不是打仗,而是陪皇帝在木蘭圍場打獵,虎槍顧名思義,是獵殺老虎的長槍。大清的皇帝從咸豐就退化到不能打獵,虎槍營也名存實亡,但武器還在,都存在兵部的庫房。
京城混亂不堪,朝廷官署無人值守,舒永壽帶着這隊騎兵打開庫房,拿出了塵封已久的虎槍,這批槍已經存放了百年,依舊結實堅挺,槍桿比普通大槍更長更粗,槍頭生鏽,但鋒刃猶在,槍褲飾鋄金雲龍纓穗紋,鋄金楷書「大清乾隆年制」款,槍桿裹布刷大漆外纏鋼絲,槍頭包着皮套,考究的不像是尋常兵器。
上百支虎槍重見天日,裝備了這股騎兵,臨陣磨槍不亮也光,但戰局緊迫,連磨槍的時間都沒有,前方大隊敗兵蜂擁而來,看來日軍已經進了內城。
騎兵們提槍上馬,嚴陣以待,片刻後潰兵散盡,大街一片死寂,對面出現了靛藍色的軍裝和白色裹腿,是日軍。百名騎兵齊刷刷摘下槍頭皮套,催馬舉槍,沿着空曠的大街,迎着敵人的刺刀衝鋒。
路邊有個逃難的京戲班子,幾個樂工大約是被感動到了,拿出武場用的單皮鼓、鑼和鈸,當街奏起樂來,也不分是哪一出了,隨意發揮吧。
這一刻,舒永壽腦海炸裂一般響起鑼鼓點,眼前變成一出大戲,京城變成了戲台,無數穿着白色大靠的白袍小將,踩着厚底皂靴,背插面護背旗,一手馬鞭,一手花槍,鏘咚鏘咚鏘咚馬蹄疾。
大街另一頭是無數潰兵,有戴紅纓涼帽的旗綠營,有紅包頭的拳民,有新式軍裝的武衛軍,他們都聽到了,看到了這一幕。
「老少爺們們,上啊!」舒永壽的嗓音哭腔帶着豪邁,大丈夫生死就這一遭了,撿起一把鋼刀跟在騎兵後面衝上去。
他身後,是排山倒海般的隊伍,殺聲震天,氣壯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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