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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墨子閣 m.mozige.com
顧一醒後意識到自己蜷在趙寇懷裏,枕着他的胳膊,驚得抬頭——
「啊呀!」
「啊哦!」
顧一捂着腦袋痛得眼睛都濕了,痛得直抽氣。
趙寇托顧一的福,大清早就被她的小腦袋問候了!
顧一推開趙寇忙得坐起身,低頭一看自己的睡袍,雖然松松垮垮地,不過看腰帶的系法應該沒人解開過。
「你這是什麼表情?」趙寇支着柔軟的床起身,猛地湊近顧一身前,「是在遺憾我什麼都沒做?」
「無恥!」顧一再次推開他,「誰遺憾了!」
趙寇坐直身子歪着腦袋盯着顧一,正兒八經地胡說八道起來,「那你昨晚勾.引我幹什麼?折磨了我一晚上,沒看見我眼底的黑眼圈麼?」
顧一饒是再厚的臉皮也經不起這句話,當下臉上一熱,羞惱地看向趙寇,「我勾.引你?」
「你該慶幸,我現在不方便運動。」趙寇勾唇淡笑,笑看顧一臉色越發紅潤。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勾住她的後腦勺,另一手攬過她的柳腰!
顧一所有的咒罵全被封在口裏,趙寇這個王八蛋又強吻她了,哦不,是偷吻!
在趙家住了幾晚,成天陪着趙寇去趕各種飯局,上午是大姑家,下午是二姑家,上午是大舅,下午是三舅……顧一沒覺得自己長胖了,倒是累瘦了不少,每天都是倒床就睡,就像趙寇說的一樣,他不方便運動,兩人同床對於顧一而言也覺得安全了不少。
「呼~」顧一看着後視鏡里漸行漸遠的獨棟別墅舒了口氣,終於可以回家了。
「你睡吧,等到了我叫醒你。」
顧一嗯了聲便合上眼,故意將頭偏向與趙寇相反的方向。
等到顧一呼吸均勻多了,趙寇自然而然地將她的腦袋轉過來,枕在他的肩頭。
「劉叔,去墓園。」
夕陽落在漸漸喧囂起來的城市,冬季的靜謐已然消遠。顧一醒來的時候四周安靜極了,揉了揉眼看向左邊的人,「到了你怎麼不喊我?」
「醒了?」
「嗯。」顧一看了眼窗外,眼裏划過一絲驚詫,「怎麼來這兒了。」
「過年了,也該來看看母親,雖然晚了點。」
劉叔站在車邊等着,顧一推着輪椅朝墓園裏走去,趙寇雙腿上擱着一束白菊花和一朵白玫瑰。
「你怎麼知道母親喜歡白玫瑰的,還是只喜歡一朵。」顧一望見那束花不禁對此好奇。
趙寇呼吸着園裏清新的空氣,思緒明了。「以前去你家的時候就有好奇,為什麼你家有兩個花瓶,一個從來都插着漂亮的花束,一個只有一朵白玫瑰。」
「原來你也是個心細的人。」
「現在才知道嗎?」
顧一沒接話茬,要去參拜顧一母親的墓必須經過一處台階,趙寇在台下等她,只說,「這裏風景不錯,你慢慢聊。」
跪坐在墓前,顧一用手擦拭着墓碑上的塵埃,灰白照片裏那張與顧一有七分相似的容顏。
「媽,我來看你了。」顧一將花擺放在地上,獨獨握着那枝花,「去年說過,可能有段時間不能來看您了,或許一年或許十年,沒想到這才幾個月,我又來了。」
顧一咬着泛白的下唇,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我不去歐洲了,不和趙寇鬧離婚了,也不用擔心您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裏,逢年過節沒人送花掃墓了,我以後隨時都能來看看您,陪您說話,這樣真好……」
「媽,這是您最愛的白玫瑰。」顧一聲音顫顫的,有些抽泣,「趙寇給您買的。您是不是想問,趙家小子呢?」
顧一抬手拭了拭眼角,捂住了口鼻哽咽着,好一會兒才繼續,「媽,他腿斷了。你說,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報應?當年逼你將我嫁給他,去年他斷了腿,明明我該高興的,可是心裏卻真的好難受,特別是想起他將我推開的那一幕……他毀了我一生的幸福,我欠了他一雙腿,還真是要這麼糾纏下去了……」
風吹起她的長髮,風裏卻沒有來自墓碑的回答,四下幽靜。
「媽,白玫瑰不是沒有顏色,是白色。」
顧一從台階上下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趙寇看不清她的表情卻也知道,每次來看母親,她都會哭的很傷心。以前自己尚能強行將她摟在懷裏,安慰着她。如今,他只能坐在輪椅里隔着夜色看着她。
顧一上車後一直望着車窗,趙寇同樣望着那扇車窗,不同的是,她看着匆匆消失的霓虹燈火想要帶走內心的難過,而他看着車窗上的她,那張淚流滿面的臉。
趙寇再也忍不住,霸道地將她強攬到懷裏,細長的手指穿過她的長髮,扣着她的後腦勺,「別哭了,別哭。」
顧一將頭埋在趙寇的懷裏,一抽一抽地抖動着肩膀。
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母親是不是怪你長時間沒去看她了?別難過自責了,下次我再陪你來好麼?」
顧一肩膀抖動地更快,嗚咽不停。
趙寇極有耐心地輕聲安慰着,撫摸着那柔順的長髮,安撫着她。
許久後,當車停在別墅門口,顧一隨意抓着塊布料抹了把臉,從趙寇懷裏抬起頭來卻是對司機道,「劉叔,你先進屋。」
她聲音嘶啞地厲害,沙沙的。
趙寇不知道她這是想幹什麼,還沒來得及問,顧一就發問了。「當初你借錢給我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設計好了一切?」
趙寇不想和顧一提這件事,他移開與她對望的視線。「沒有。」
「騙子。」顧一丟下這兩個字就下了車,用盡全力甩上車門,大步跑開了。
顧一從來不找趙寇借錢,第一次找他借錢就是一百萬。
那時候剛大二,顧一母親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家裏的積蓄在多年的治病過程中所剩無幾。
顧一一天打四份工,忙得焦頭爛額,每個月的工資根本不夠母親三天的治療的費用。
走投無路,她只能去找趙寇。
那天是溫語的生日,一伙人晚上在酒吧里慶祝着。顧一滿頭大汗地跑進去找趙寇,正好望見溫語親吻趙寇的畫面。
「一一,你怎麼來了!」蘇君彥驚呼了聲。
「顧一,」秦陽吊兒郎當地翹腿,吹了記口哨,「我昨天去找你,你不是說什麼都不來的嗎?」
顧一心頭一顫,她知道那是秦陽,可她不敢去看他也沒有回答。
「來了就過來坐啊!」秦陽一手拍開身邊的女人,朝顧一招手。
顧一也想過去坐下,秦陽待她鮮少這麼親近,可是她不是來談情說愛的。「趙寇,我找你。」
趙寇挑眉看着門外喘着氣的女人,見她目光死死地落在自己身上。
嫌惡地推開了溫語,抹去剛才不慎被她唇瓣掃過的側臉,趙寇沒說一句話,就這麼出去了。
門剛合上,顧一就抓住了趙寇的胳膊,緊咬着下唇。
「怎麼了?」趙寇可還記得前幾天她罵過她。
顧一已經低下頭去,不敢和他直視,「趙寇,你有多少錢?」
她和趙寇算是一起長大,趙寇對她知根知底。她爸公司倒閉身負高債和母親離婚,她莫名其妙地喜歡秦陽,她莫名其妙地不喜歡對她只跟知己的他……
那晚,趙寇陪她去了市醫院,將顧母轉到了高級病房,出了此後三個月的治療費用。
疾病就和花一樣,註定好的結果,再多資金投入也只是延長了死亡日期,而死亡從來都是冷酷無情的。
顧母的病一直沒用起色,趙寇出錢讓人將顧母送去國外治療,他陪着顧一一起過去,等着手術結果。
為了這事,他和家裏鬧過不少矛盾。
趙寇說,「我把錢借你,你不用還我。」
顧一堅持着要還,歸根結底他和趙寇只是青梅竹馬,非親非故收不了這麼大的人情。
「你當初為什麼沒想找秦陽借錢?」趙寇轉移了話題。
「你比他有錢。」顧一咬着下唇,她是不好意思向秦陽開口,害怕被他看輕。
趙寇呵笑了聲,摸着她的頭髮,「那你還繼續喜歡他做什麼,嫁我得了。」
顧一拍開他的手,冷瞥了他一眼,回答的格外理直氣壯。「我喜歡他的人,不是喜歡他的錢!」
趙寇笑意減了幾分,「那你喜歡我的錢好了。」
被他那雙漆黑的鳳眸認真地盯着,顧一心頭驀地一緊,只說了聲,「你有病!」然後走了。
顧母的病情依舊沒有好轉,一直念着要回去,想魂歸故土。
那時候顧一已經大三了,她已經親眼目睹過一場死亡了,對顧母更加擔心了。
醫院打電話過去,讓顧一去繳費。以往都是用趙寇的□□自動劃賬,難道,趙寇沒錢了?
顧一下樓去找趙寇,趙寇的車正好停在樓下,她只當是湊巧,卻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趙寇沒有回答顧一的詢問,調轉車頭出了校門。「一一,生日快樂。」
顧一都已經忘記這天是她生日了,只想着母親的醫療費。「趙寇,你能不能幫我找趙叔叔再借一點,我媽現在是危險期,特別嚴重。」
「沒關係。」趙寇笑着點頭,「我有錢。」
顧一想着去交錢,卻發現他並不是開車去醫院,「你要去哪?」
「我們結婚吧,一一。」
「趙寇!」顧一以為他是胡鬧,「我沒心情和你鬧,我要去醫院。」
「你不是醫生,去了也於事無補,」趙寇笑了聲,「不過你可以幫顧伯母做些其他的事情,這樣他的醫療費就有保障了。」
顧一愕然,覺得說出這樣話的趙寇好陌生,她不住地搖頭。「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你不願送我去醫院就算了,停車!」
「是不是覺得我很惡劣?」
顧一冷臉望着窗外,「我欠你的錢會想辦法還你,這樣的玩笑別再開了。停車。」
「可你知道欠我多少嗎?」趙寇想到那天撞見的一幕,心痛難忍,他輕笑了聲,「在s市你認識的人我都認識,你以為你能找誰借到錢?是不是只有一個秦陽,可問題是他敢借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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