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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她說完後,對面的人神色不明,眼神看得她心裏發毛。
忍冬想,她沒有圓回來嗎?
她不禁暗恨自己這張說話不經大腦的嘴巴。
恰在這時,念秋的聲音傳來,「三皇子吉祥。」
這一聲打破了忍冬和顧辰鈺間凝滯的詭異氛圍,見念秋從後頭走上來行禮,她鬆了口氣,遇見救星般幾步躲到念秋身後。
顧辰鈺終於恢復了初見時的笑容,虛虛一抬手,「起來吧。」
念秋問,「三皇子可是來尋郡主的?」
他頷首,「自然。」
「正好,郡主小憩已經起來了。」念秋扭頭,小動作重重拍向忍冬,話語卻是不溫不火,「還不快去稟報郡主。」
「好嘞。」忍冬得了令,跟只兔子似的火速蹦去安然那兒。
打發了忍冬,念秋心裏鬆快了一些。
「三皇子。」她面上多了點笑意,「請跟奴婢來。」
走至一半,驀然出現一抹紅色身影。
那紅極正,隨着人的動作,便如流動的水一般,在光下,顯出大氣穩重之態,其上彩繡輝煌,遠看又像是披了天邊雲霞,炫目綺麗。金飾璀璨,流蘇搖墜,當真是美不勝收。
念秋不由停住了腳步。
那人轉過身,款款而來,一步一行,搖曳生花。
儘管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她還是訝異道,「少君?」
姬清晗朱唇粉面,眼角勾勒出紅暈,看人時顧盼神飛,自有一股子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風流嬌妍。
他全然忽略了念秋,那眼只牢牢盯着顧辰鈺,渾身冷氣散發,似是要把滿身水一樣流動的紅凍成冰。
顧辰鈺淡然地微笑面對,不知是真心還是諷刺地誇讚,「這一身,倒真顯得少君人比花嬌。」
姬清晗道,「過獎,郡主巧手,不敢自居。」
顧辰鈺頗為贊同,順着他的話講,「郡主確實是有一雙巧手。」
他湊近姬清晗,兩人相對並肩而立,「那帕子上的日光,真是耀人又美麗。」
「讓我,愛不釋手。」
姬清晗本就冷沉的臉上凝出了風暴。
顧辰鈺唇角笑意加深,不急不躁,「貌美者自是能迷人耳目,不過,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少君你說是嗎?」
姬清晗握緊拳頭,面上卻突然笑了,宛若春日冰面渙然,露出一抹嬌艷之色來。
「隨你怎麼說。」
「她絕不可能離得開我。」
顧辰鈺自信一笑,「你能給她的,我也能給。」
「而且,我只會給的更多。」
姬清晗嘲諷地壓低聲音,「你拿什麼給?」
「明明是嫡長子,卻處處被皇上打壓,從小連學都不讓進。」
「將近弱冠之年,還是只能逗留皇子所。」
「封爵賞賜一應沒有,手中勢力單薄可欺,更別提遙遙無期的儲君之位。」
「你妹妹都比你強。」
「顧辰鈺。」他反問,「你跟我有何不同?」
被句句戳中要害,顧辰鈺繃不住了,唇角笑意蕩然無存。
安然聽到忍冬說顧辰鈺來了,就兩步並作三步地跑了出去。
看到顧辰鈺的身影,她拍拍自己的臉,模仿着顧丹心的聲調語氣。
「辰鈺哥哥來啦。」
姬清晗轉身望向歡脫地跑過來的安然,伸出手想要攔住她。
另一隻手先行一步將他擋下,握住了安然的手腕。
顧辰鈺迅速換了副面孔,笑吟吟地問她,「哥哥來,妹妹高興麼?」
安然被抓之後下意識想拂開,手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是要扮演一個態度熱切的好妹妹。
好妹妹怎麼可以把哥哥的手拉開呢?
她只好乾巴巴答道,「當然是高興的。」
「妹妹高興得快死了呢。」
最後幾個字像是咬牙擠出來一般,不過尾音揚得太高,尋常人反而聽不大出來其中的勉強之意。
氣喘吁吁的忍冬從後頭好不容易跟上來,就見到了安然拉着顧辰鈺的手嬌嬌地撒嬌這一幕。
她下巴都快驚掉了。
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珞安然平時那麼害怕顧辰鈺,怎麼可能會主動湊上去?
念秋卻是無比淡然,仿佛早已知道會這樣一般。
她過去把忍冬扯了過來。
忍冬張嘴想說些什麼,被她一個眼神止住,「噓」。
顧辰鈺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朝姬清晗看過去,目光中滿含炫耀之意。
姬清晗面色鐵青,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捏緊了拳頭。
顧辰鈺這一眼讓安然注意到了姬清晗。
「少君怎麼出來了?」
姬清晗心下暗傷,悶悶地說「殿內太悶,出來走走。」
安然恍然大悟,「曬太陽。」
「的確是我思慮不周,人總是悶着當然是不好的。」她歉然道,「以後若是有空了,我定陪你一同出去走走。」
姬清晗看向她,眼裏熄滅的光一點點亮起來。
「真的?」他拉過安然的手。
安然再次被拉,原想拂下去,可對着這麼一張美人面,看他眉目含情,楚楚可憐,就下不去手了。
她寬慰又溫柔地握着他的手指,「真的。」
姬清晗半垂下頭,緩緩綻開笑來。
如同一朵黎明時盛開的芙蓉,帶點清冷,又自有艷色。
安然看呆了,她不自覺地夸道,「你真美。」
不愧是她,她的手藝就是頂頂好的。
安然在心裏給自己豎起大拇指。
這下又輪到顧辰鈺心裏不舒坦了。
他眼睜睜看着安然將注意力從他這兒挪到姬清晗那。
又看她對着姬清晗噓寒問暖,最後臉上還露出痴迷的神色。
顧辰鈺牙根緊咬,心裏暗罵。
姬清晗這個只知道裝可憐用美色惑人的小白臉,連女人的那一套都學,不要臉!
跟在安然後面的天道把在場所有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尤其是姬清晗和顧辰鈺兩人。
他就這麼看着安然毫無知覺地在兩人之間煽風點火,而姬清晗和顧辰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視線碰撞得都快要擦出了火花。
天道想起之前在情劫里總是跟自己的女鵝魚死網破的氣運之子們。
她明明這麼有天賦,卻因為過於絕情逼得他們無法動心。
若是女鵝稍微對他們好一些,他們大概都要淪陷。
眼看顧辰鈺跟姬清晗快要干起架來,而安然還沉迷於自己的手藝無法自拔,他趕緊提醒,「女鵝女鵝,你快問問顧辰鈺是來幹什麼的。」
一語驚醒安然。
她正打算鬆開姬清晗的手,反被他極快地握住。
顧辰鈺不悅,「大庭廣眾之下,少君對妹妹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姬清晗嗆聲,「住在一起都快五個月了,三皇子現在才來說,是不是有些晚了?」
「你!」
顧辰鈺被氣得險些維持不住自己溫潤如玉的形象。
安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總算察覺出他們之間的火藥味來。
她再看看一旁看戲的忍冬和念秋。
念秋雲淡風輕,忍冬卻是緊捏着拳頭一臉擔心。
她轉過頭來。
懂了,肯定是為了忍冬在暗戳戳地借着她爭風吃醋呢。
安然自認為自己是個和事佬,溫聲道,「你們都別吵了。」
「不就那麼一碼事麼,有什麼好在意的。」
忍冬一看就是咋咋呼呼遲鈍到看不出別人心意的那種,他們再怎麼爭,又能爭出什麼結果呢?
莫不如心無旁騖地圍繞着忍冬,尋到機會告訴她戀慕的心思,這才是上策。
「我知道你們都在想什麼。」她滿含深意,「只有把握住機會的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這一番話,落在四個人的耳朵里,卻各有各的想法。
安然見安撫住了眾人,問若有所思的顧辰鈺,「辰鈺哥哥來找妹妹所為何事?」
顧辰鈺跨出一步,「哥哥是來給妹妹送東西的。」
他道,「妹妹現如今最想要的。」
安然緩緩掃過在場的人,「你們都做自己的事去吧,不必跟來。」
她又對顧辰鈺說「哥哥跟妹妹移步說話。」
兩人來到正殿會客廳,屏退左右,安然道,「哥哥可以把東西給妹妹了。」
顧辰鈺一抖手,一個細長的盒子從衣袖便落到手掌。
他遞給安然。
安然遲疑地接過,打開,露出了和忍冬看見哨子時一樣的神情,「簪子。」
可不過幾秒,她又收斂了這份驚訝與欣喜,將信將疑地問他,「三日之期未到,你就捨得把它給我了?」
她手緊緊握着簪子藏到背後,提防着顧辰鈺暴起來搶。
顧辰鈺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瞧妹妹那日的着急情狀,哥哥想着妹妹沒了這簪子定是煩心不已。」
他寵溺地笑,「哥哥可不忍心妹妹受一點憂心之苦。」
安然咧嘴,放鬆地走了幾步,「謝啦。」
顧辰鈺挑眉,手有伸出來的趨勢,「才剛拿到手,妹妹就要變了?」
安然警惕地又將雙手在後背交疊,復揚起甜蜜的笑來,「多謝哥哥體諒。」
他明知安然是假意乖巧,卻還是受用地配合着說「今日妹妹的表現,哥哥很是滿意,還望妹妹以後待哥哥也要如此。」
「自然。」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安然就開始毫不留情地趕人了,「哥哥若是沒有別的事情,便先行離去吧,妹妹也不好耽擱哥哥的時間。」
說完,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她高聲朝外喊,「忍冬,送送三皇子。」
忍冬自外邊探出腦袋來,「是。」
安然給顧辰鈺使了個眼色。
怎麼樣,她對他夠好吧,主動給他和忍冬創造相處的機會。
「好好把握機會哦哥哥。」她笑得燦爛無比,還有閒情逸緻朝他揮揮手。
顧辰鈺看她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古靈精怪樣,啞然失笑。
他嘆息一聲,指指她,「妹妹啊,你真是不懂。」
說完,他又自言自語,「罷了,不懂也好。」
撣撣兩邊袖子,他雙手背在身後,與忍冬一道離去。
這邊念秋一聽安然喊了忍冬去送顧辰鈺,心裏掠起波瀾。
她看兩人大搖大擺離開的背影,立刻來到安然面前,「郡主,您怎麼能讓忍冬去送三皇子呢?」
安然看她一臉不贊同的模樣,不解地問,「為何不能?」
見自家郡主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念秋急得頭上都要冒煙了。
她的郡主怎麼這麼傻,把自己心上的人推到別的女人身邊?
她道,「您忘了忍冬給三皇子繡帕子的事情了麼?」
安然不以為意,「記得,怎麼了?」
念秋繼續說「奴婢剛還看見忍冬跟三皇子在宮門口說了許久的話。」
安然毫不在意地笑笑,「正常。」
她的反應讓念秋怔住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