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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察覺到了床前的人影,安生總算是晃晃悠悠的睜開了眼睛,「洛洛……」
看着安生顫顫巍巍抬起的手,沈商洛將其握住,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你瞧瞧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安生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來,臉上的草藥微微動了動,依稀可以看見草藥底下的皮肉翻飛,還有黑色的血液滲出來。
「無事,修養幾日便是好了的,我的身子我自然是極為清楚的。」
沈商洛自然是知道安生是為了安慰自己,但是幾句話語怎能打消自己的憂慮?
「嗯,安生哥向來身強體壯,不會出事的。」
安生抓着沈商洛的手微微的緊了緊,「現在我的樣子應該會很醜吧?」
自己的臉被傷成了那個樣子,怎麼還能好看呢?
沈商洛搖了搖頭,「怎麼會,安生哥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極其好看。」
安生長長的喘出一口粗氣,咽了咽口水道「現在這些日子怕是要你來照顧我了。」
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些無奈和愧疚,或許還有一些其他的情緒吧,但是那時候的沈商洛瞧得不明白。
又停頓了一會兒,安生道「君如珩你可是帶回來了?」
「帶回來了,就在我屋中待着呢。你也是,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還顧着那傢伙?」
安生淡淡的說道「你且聽我說好了,我的臉已經瞧不出人樣了,那君如珩的個子與我一般,我這半月就在屋中帶着,半月後便是讓君如珩用我的身份活下去吧,戴着面具遮掩着,沒人會發現的。」
「胡鬧!」
沈商洛的兩行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你在胡說什麼啊!他若是用你的身份活下去,那你呢?你怎麼辦?」
安生將自己的頭偏了過去,「聲音就說是被傷了喉嚨,又戴着面具,沒人會說些什麼的,反正平日裏我與他們也沒有過多的交集。」
沒有等到沈商洛說些什麼,安生便是打斷了她的話,「你且放心好了,可還記得我與你講過的,我喜歡的人在雲霧鎮上,我會去尋她。」
「她家乃是世代醫者,我去了她定是有法子的,過一段時間我再回來便是了。」
按照安生的安排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極好的,但是沈商洛卻只是拼命的噙着嘴搖頭,「不要不要,安生哥,你沒有騙我?」
安生抬了抬手想要摸摸沈商洛的髮絲,卻是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了,只能是苦澀的笑了笑。
「你知道的,我沒有開玩笑,反正這雲霧村我也是呆夠了的,你就讓我走吧。」
沈商洛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乾澀,她搖了搖頭,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的,原來想要離開雲霧村不僅僅是自己而已。
過了一兩個時辰之後,劉順便是帶着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匆匆走了進來,男子的身上斜挎着一個木箱子。
他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了,便是劉順差人從鎮上請過來的大夫了。
沈商洛連忙站起身來為年輕的大夫讓出一條路來,劉順指了指安生,「大夫,安生便是托你瞧瞧。」
年輕男子的目光在沈商洛的身上逗留了一番便是做了下來,他一邊翻着安生的傷口,一邊不冷不淡的說道「你們先出去吧,人圍在這裏也沒什麼用。」
最後沈商洛又看了一眼安生 這才跟着劉順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已經散去了,他們本就是來看熱鬧的,熱鬧看過了也就差不多該離開了。
只是李大娘還牽着李青蘭坐在一邊,見着沈商洛走了出來,便是迎了上來,「洛洛,你安生哥沒事吧?」
心情沉重的沈商洛從自己的臉上擠出一個笑來,「沒事兒,大夫瞧過便是好了的。」
李青蘭被李大娘緊緊的抓住,也不敢說話,只能是可憐兮兮的看着沈商洛。
劉順清了清嗓子,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洛洛啊,我們都知道你與安生哥有婚約,婚書也是寫過了的,現在安生出了這樣的事兒,你看你們打算怎麼辦?」
原本還覺得有些溫情在的沈商洛不由得微微皺眉,她只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些憤怒和不悅在。
最後沈商洛只是生硬的回道「什麼叫做以後我們該怎麼辦?」
李大娘也是皺了皺眉,「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唄,安生一個人在雲霧村,我們都是鄰里鄰居的,輪流着照顧唄。」
劉順一副你們誤會了的樣子,「我不是這個意思,安生和洛洛是有婚約的,我們鄰里鄰居襯托着也是應該的,但是我想着讓安生住在洛洛家這也方便不是。」
說罷他還一臉認真的看着沈商洛,「安生和洛洛家隔的那麼遠,一天來回便是很累的了,所以……」
懂得劉順的欲言又止,在他們的眼中,兩人的事兒基本算是敲定了的,更何況女方還收了人家的聘禮?
李大娘似乎還是有些顧慮的,「再怎麼說洛洛也是一個黃花大閨女,雖說是安生受了重傷,但是……」
原本還想替沈商洛說幾句話的,沈商洛確是一口答應了下來,「好。」
劉順這麼安排無非就是想要將安生扔給自己,他不再過問了,倘若是任由安生自生自滅的話,傳出去他這個村長可就沒有了立場。
將安生交給沈商洛是最好的決定了,反正兩人都是要生活在一起的。
而屋中的安生子大夫進來後便是一言不發的,緊閉着雙眸,似乎是在裝死。
白衣大夫倒也是不急不緩的揭開了安生臉上的藥草,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你對自己下手還挺狠的啊,呵呵,不錯。」
他一邊將一種白色的粉末灑在安生的傷口處,一邊淡淡的說道「放心吧,你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 這件事結束後你也就功德圓滿了。」
白色的粉末剛接觸到傷口便是消融與血液之中,安生因為劇烈的疼痛 身體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
而白衣男子則是淺笑着緊緊的按住安生的軀體,笑得一臉無害,「噓 他們就在外面,不要被他們聽見了才是……」
安生瞪大了雙眼,滿是不甘與怨恨,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緊緊的攥住了大夫的衣袖,最後只是留下了幾道血色的抓痕。
看着安生在自己的面前緩緩失去了生機,男子緩緩站起身來,隨即無視自己衣袍上的血痕便是推門走了出去。
見到大夫出來了,沈商洛連忙上前問道「大夫,他怎麼樣了?」
白衣男子的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像是春日裏的陽光,格外的和煦,「無礙,只是一些皮外傷而已,失血過多,昏睡過去而已。估計修養半月左右就可以下床活動了。」
還沒有等到沈商洛道謝,大夫的目光便是在幾人的身上掃過,「你們誰是他的親人?」
幾人都面面相覷,沈商洛輕輕道「是我,只有我。」
白衣男子點了點頭,「雖說都是皮外傷,但是這些日子的生活怕是要你親力親為了,你過來,我給你交代幾句話,你須得好生記得才是。」
沈商洛點了點頭,便是一臉沉重的隨着白衣男子朝一邊走了幾步。
白衣男子壓低了聲音道「方才安生同我講了,讓我將他帶入鎮中,他說接下來的事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沈商洛不由得覺得有些無奈,安生哥最後還是決定讓君如珩頂替他嘛?可是他怎麼不明白,他根本就不可能頂替的啊……
她苦笑着點了點頭,「知道了 多謝大夫了。」
等到兩人走過來的時候,劉順笑呵呵的說道「大夫,可是需要交代些什麼?你說出來,我們都是鄰里鄰居的,平日也好幫襯着些。」
白衣男子睥睨的看了一眼劉順,似乎是有些不屑,不冷不淡的說道「沒有什麼注意的,只是莫要見光着了風寒,須得靜養才是。」
李大娘點了點頭,「既然沒有事兒了,那我便是回去替你叔做飯了,這個時辰他也該回來了。」
沈商洛點了點頭,「知道了,四娘儘管去忙便是了。」
劉順撓了撓頭,「大夫辛苦了,我現在就讓你送你回去。」
他又轉頭看了看沈商洛,「你先在這裏等着,我待會兒叫上幾個人來幫你把安生帶回去,有事兒就來找我,你一個人也不容易。」
看着劉順假模假意的樣子沈商洛只覺得噁心,卻還是擠出一個淡淡的笑來,「多謝大哥,日後還要多多幫襯才是。」
白衣男子淡淡的打斷道「不必了,待會兒鄰村的也請了我去看病,他們差人來接我,到時候我與他們一同將安生帶下去就是了。他現在傷勢過重,你們一群莽漢瞎忙活,我還實在是放心不下。」
既然大夫都這樣說了,劉順只好點了點頭,「大夫說得對,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們了,我家中也有事,那我也要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劉順還不放心的交代着沈商洛,「有什麼髒活累活只管開口叫人便是了,我們都會來的!」
沈商洛笑着點了點頭,「我知道,倒是大哥不要嫌煩才是。」
等到劉順離開,沈商洛還想進去看看安生,卻是被白衣男子攔下了,「他現在好不容易睡下了,你不要再去打擾了。」
不知道為什麼,醫者所說的話總是帶着一種莫名的威嚴,沈商洛雖然很擔心,但是點了點頭,只好作罷。
男子從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個白瓷瓶,遞給了沈商洛,「這個是治療外傷的金瘡藥,敷在傷口處可幫助恢復傷勢。」
沈商洛打開聞了聞,這瓶中便是飄出一股子的藥香來,「先生給我這個做什麼?」
既然安生哥是要去鎮上的,這個藥應該給安生哥才是,給自己幹什麼?
「來的路上我便是聽人說了的,你留着便是,受傷了一個女孩子也好處理,去一次鎮上不容易。」
沈商洛原本是想着要拒絕的,但是屋中還有一個受傷的君如珩,便是將東西收了起來,「果真是醫者仁心 多謝先生饋贈。」
正如白衣男子所言,沒過一會兒,馬車便是晃晃悠悠的來到了不遠處,但是已經無法再往前行了。
下來一兩個壯漢,在白衣男子的指示下進了屋,小心翼翼的便是將安生抬了出來。
沈商洛看着安生的臉上滿是草藥,閉着雙眸,睡得格外的瓷實,就算是被人抬動也沒有甦醒的意思。
白衣男子淡淡的看了一眼沈商洛,便是對着兩個壯漢道「你們小心些,他受了傷,馬車儘管慢些,不要受了顛簸才是。」
沈商洛聽着白衣男子的吩咐不由得鬆了口氣,有這個人在自己似乎也不用那麼的擔心了。
想必正如安生哥所說的一般,只要半月之後他又會生龍活虎的來到自己的面前,依舊是那種傻乎乎的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馬車載着安生和沈商洛,最後只是在沈商洛的院門口象徵性的停了停 最後便是揚長而去。
沈商洛只覺得有些落魄,她失魂落魄的走到了院子中,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是半晚時分了,兩邊的鄰居家已經升起了炊煙,只有自己的家中冷清得可怕。
她邁着步子慢悠悠朝屋中走去,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但是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的。
屋中的一切都是乾淨整齊的,只是灶台前還殘留着一些水漬沒有擦乾,桌上的碗筷早已收拾乾淨。
她又朝屋外看了看,院中的小母雞在角落啄着什麼,原本掛在院中的衣物已經收了,不知道放在了何處。
對了,君如珩!
她關上門,輕輕的喚了一聲,「阿珩?」
可是周圍沒有人回應自己 沈商洛微微皺眉,難道阿珩已經離開了嗎?
她只覺得自己現在很累 什麼都已經不想管了,乾脆洗了把臉便是草草的回到房中睡下了,就連吃飯的胃口也是沒有了的。
屋中堆放着自己的衣物,被疊的整整齊齊的,沈商洛也沒在意,只是倒頭就睡。
這一次沈商洛睡得並不安穩,總覺得自己的身側站着什麼人 醒來看了好幾次卻是什麼都沒有的,半睡半醒的折騰到了天明。